接下來的幾天,蔣飛接連跑了十幾個村子,作為考察地點。近一點的,就在三環路外不遠處;而遠的,則差不多離錦城上百公里,已經進入其他城市的規劃范圍。
不過即使如此,蔣飛仍然沒有找到合他心意的地方。
蔣飛向來都是比較在乎追求物質享受,屬于就算兜里只有五塊錢,在吃手抓餅的時候也會讓老板加培根的類型。對于自己以后準備長期居住的地方,他肯定不會隨便湊合,寧缺毋濫。
“繼續找!在這人杰地靈的天府之國,還不信找不到一個景色優美的鄉村!”
又是一天,蔣飛準備關門歇業,開著車四處找地方。
他剛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整理東西,馬路斜對面的診所,卻是發生了一起變故,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庸醫害人!”
“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不然今天我們非砸了你這藥店不可!”
“我母親一向身體可都是很健康的啊!就是吃了這個庸醫的藥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只見五六個漢子,用擔架抬著一位昏迷不醒的老太太,怒氣沖沖的進入到了對面風情少婦醫生的診所里面,橫沖直闖,將正在排隊看病的人一把推開。
幾位大漢嚷嚷個不停,旁邊幾位女性家屬一臉的悲愴,哭著鬧著,一副要將事情鬧大的樣子。
“出醫療事故了?”蔣飛一愣,也顧不得關門,穿過馬路看熱鬧去。對于競爭對手,他沒有使用小手段,對方就自己有了麻煩,對于他來說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蔣飛自認為心眼不壞,但還沒有大度到替競爭對手操心的地步。況且,這個競爭對手還十分的‘兇殘’,幾乎將他趕盡殺絕。
現在這位風情少婦醫生的診所出了醫療事故,對于他來說就相當于是個機會。說不定他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生意再次紅火起來,不用向現在這樣門前冷落車馬稀。
一個中年婦女狠狠地拍在柜臺上,指鼻子瞪眼的看著女醫生,高聲道:“出來!你給我出來!”
旁邊幾名大漢將擔架上昏迷不醒的老人放在了地上,也走過去壯聲勢:“快點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們可要砸東西了!”
一般的診所前面,放的都是鋼化玻璃做的藥品柜臺,柜臺里面裝的是各類藥品。而柜臺將診所一分為二,病人在柜臺外面,醫生坐在柜臺里面的圈子里給患者看病。
所以此時女醫生坐在里面,如果不出來,這些來鬧事的人也抓不到她。
至于平日里和女生關系很不錯的顧客,這時候自然沒有誰敢站出來多管閑事,都在旁邊圍成了一圈,議論紛紛的看著事態發展。
這可是醫療事故啊,擔架上的這老太婆看樣子就算沒有死,也是活不長。
要是這真和女醫生脫不了干系,麻煩就大了。
女醫生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平日里精心打扮后光彩照人的她,在一群像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家屬面前,眼中不可避免的露出驚慌,臉色變得慘白。
不過這件事,顯然是不可能就這樣躲在柜臺里面,就能解決的。
她必須得出面,將事情擺平。
女醫生名叫蘇楠,大家都稱呼她為蘇醫生。她整理了一下黑長直的秀發,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才站起來說道:“你們不要著急,讓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楠打開柜臺鎖,剛走出來就被一個身強體壯的中年大漢兇狠地拉住了胳膊,將她拽到了昏迷不醒的老人面前,說:“還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母親這幾天說心里不舒服,沒胃口不想吃飯,所以昨天來你這里看病拿了藥。結果不吃藥還好,昨天晚上吃藥后,今天早上就沒有再起來!我們打了120,送到了市人民醫院去搶救,結果醫院的醫生不收,直接讓我們回家準備后事!”
說道這里,這個中年大漢眼眶都有些紅了,一只手拽著蘇楠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揮舞著,對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問道:“你們說說,我們是不是該找這個庸醫討個說法?!”
群眾一聽事情的原委,頓時就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了。
“醫死人了?”
“這的確是該討要個說法。”
“老母親就這樣死了,這事擱在誰身上也不會好受。”
蘇楠一聽,臉色頓時就更白了。
連市人民醫院都不愿意收留,不愿意搶救的病人,就說明這個病人是真的病入膏肓,必死無疑。
任何一個醫生攤上這種事情,都是難以善了。
她腦袋一片懵,胳膊也被這大漢捏得發疼得緊,有些哆嗦地道:“這個老人家什么時候來我這里看過病,我怎么不記得!”
這時剛才的中年婦女走過來了,破口大罵道:“好啊!你還想抵賴,你這個庸醫!臭不要臉的東西,狐貍精!”
蔣飛聽著一樂,這位大姐真不講究,罵庸醫就罵庸醫吧,怎么又關狐貍精什么事了。
但是他這時候心頭卻是暗爽,他競爭對手這次攤上**煩了。就算最終能善了,以后的生意也會大受影響。
不過他心里納悶的是,他聽說這蘇楠的醫術還是很過關的,治療感冒一類的小病比他還厲害。怎么突然就醫死人了?
難道是這老人本來有什么疾病,蘇楠不知曉,開了不能吃的藥給她?
這時罵人的大姐從兜里拿出一張白色的小塑料口袋,這是小診所醫生抓藥時常用的袋子,“你睜大眼睛給我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你抓的藥?這紙上面的筆記是不是你的?”
說著,這位大姐也不含糊,直接用手去抓蘇楠的長發,按著她的腦袋,潑辣至極。
要是平時,一位美女受到這樣的對待,早就有‘愛打抱不平’的男人站出去英雄救美了。今天情況不一樣,誰敢來趟這趟渾水啊。
更有甚者,不但不雪中送炭,反而還落井下石,指指點點道:“我早就說這個女人不是個好醫生了。一個醫生長成這樣子,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醫術能夠好到那里去?你看吧,現在醫死人了!”
“那你以前怎么有病沒病都喜歡往這診所里跑?”
“誰整天往這里跑了?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
蘇楠感覺自己頭皮都快被扯掉了,腦袋被中年婦女拉得搖晃,痛得她幾乎流眼淚。
不過她還是強硬忍住。她這時候不能哭,哭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就算哭也沒有人會同情她,也不會平息病人家屬的憤怒。
蘇楠雙手按住中年婦女放在她腦袋上的手,艱難地道:“把藥給我看看。我給的藥絕對不會醫死人,都是一些普通平常的藥物!”
現在蘇楠能肯定這名老人的確是來她診所看過病,但是她也絕對不相信自己開出的藥,會醫治死人!
“把藥給你?你當我傻嗎!你要是將這些藥全部吞進肚子,毀滅證據怎么辦?”中年婦人一把將蘇楠的雙手掙脫開,指鼻子罵臉地說道。
中年大漢的手也沒有放開,狠狠地拖拽了一下,說:“今天少說廢話,我媽已經昏迷不醒了,你必須將我媽馬上救活,要不然我們饒不了你!”
穿著黑絲高跟的蘇楠被這樣一拉,頓時站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市醫院都不敢收留,覺得搶救無效的病人,她哪里還能救得活啊?
這時候,柜臺里面穿了小女孩的哭聲。一個穿的粉妝玉琢,估計有五六歲的小孩子大哭著走了出來:“媽媽…媽媽…”
這小女孩就是蘇楠的孩子了。
蘇楠也想落淚,依然還是忍住了,站起來抱著女兒的腦袋,臉色蒼白但是卻帶著倔強地望著這對中年夫婦,紅著眼說道:“好。我不要藥物。但是我們可以將這些藥物拿去檢驗,看看是否有問題,是否能夠醫治死人!如果責任真的在我,是我開的藥有問題,導致你們母親成了這樣,我任由你們處置!”
中年兩口子相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神情。
似乎有些心慌。
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中年婦女冷笑道:“少說廢話!我們沒有這么多時間陪你走這些過場的東西。醫學方面我們又不懂,到時候你隨便怎么騙我們,我們又怎么知道?反正現在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你必須負責!”
中年大漢也是兇神惡煞的走到身邊,絲毫不管小女孩的哭聲,說道:“要么醫治好我母親,要么賠償!”
“賠償?”站在人群中圍觀的蔣飛聞言,卻是發現了一點端倪了。
這名老人的確是昏迷不醒,快不行了。
但似乎,卻不是因為醫療事故所致啊…
蘇楠這時候心情完全亂了,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再加上自己女兒越哭越厲害,聽見這對中年夫妻松口,立即就問道:“補償?怎么補償?”
中年婦人心中一喜,不過裝得卻是很悲傷很憤怒,說道:“要是你不能將我婆婆救活,就賠償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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