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陸康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袁天罡奉了劉辯的圣旨去了一趟吳郡勘察風水,調查陸氏為何突然把陸康埋葬到了與吳縣相隔五六十里的象山?
袁天罡的判斷是:“象山紫氣氤氳,有山有水,氣勢不凡。日間光照充足,夜間正對天狼星,光華齊聚,可謂一塊得天獨厚的風水寶地。”
“若象山的風水長期維持下去,陸家的運勢必然越來越旺,經商則財運亨通,傳后則人丁興旺,仕官則步步高升,更重要的是可讓大漢陰盛陽衰,保證陸家出現人中之鳳,甚至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袁天罡前面的話還讓劉辯感到正常,畢竟中國各朝各代深信風水學,上至秦漢下至劉辯穿越前的年代,三教九流,從政經商者無不對風水學深以為然,但凡力所能及,一定會給辭世的長輩找塊風水寶地下葬,以求庇蔭子孫。
但袁天罡后面的話就讓劉辯如坐針氈,象山的風水不僅能讓陸氏興旺騰達,還能讓大漢陰盛陽衰,這可怎么得了?劉辯當時就想派人去象山把陸康的陵墓給蕩平。
但當時的陸康乃是三公之首,領銜滿朝文武,如果劉辯無緣無故的就去扒了他的陵墓,定然會惹得謠言四起,寒了臣子之心。所以劉辯就算如鯁在喉,也是絕對不能這樣做的!
關鍵時刻還是袁天罡給劉辯出了一個主意,變被動為主動,從金陵到吳縣開鑿一條河流作為大漢的龍脈,自象山腳下穿過,吸收象山的氣運為我所用;象山的氣運越旺,則大漢的國力愈盛。
正是在袁天罡的提議下,劉辯才做出了開鑿大運河的決定,最初由工部尚書何珅負責,在何珅遭到彈劾之后由新任工部尚書長孫無忌執掌。
歷時三年,先后動用了五十多萬民夫,到現在已經開鑿了金陵到吳郡,再由吳郡到會稽錢塘縣的運河,南北綿延七百余里,極大的放便了物資運輸,使得江東經濟迅速發展,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繁榮。
劉辯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而且當時并不知道有道士給陸家支招,還以為是個厲害的風水師給陸家挑了一塊風水寶地。沒想到陸家竟然不消停,又繼續在象山大興土木,擺明了要和大漢的社稷國運對著干,這是劉辯絕對不能容忍的!
半個時辰之后,主持朝天宮的袁天罡、張三豐快馬加鞭來到了乾陽宮,直奔麟德殿面圣:“貧道拜見陛下,不知陛下剛剛回京便召見我等,有何吩咐?”
劉辯呷了口茶,沉聲道:“我聽說陸家這兩年并未消停,依舊在象山附近大興土木,似乎意在亡羊補牢,國師可曾關注?”
袁天罡懷抱拂塵,單手施禮道:“回陛下的話,貧道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象山的動靜。這個道士也確實有些本事,我們開鑿運河吸收象山氣運的意圖被他輕易看破,于是在象山上廣栽槐樹,并建立尼姑奄增加象山的陰氣,以達到陰盛陽衰的目的…”
“這道士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劉辯勃然大怒,硬生生將手里的的茶杯捏碎。
“陛下勿要動怒,貧道又怎會讓他得逞?我已經讓長孫大人在運河兩岸多建龍王廟,沿途多種植松柏,以壯陽氣,這幾年以來可是沒少跟這道士斗法,到目前為止還沒讓他占到便宜!”袁天罡手中拂塵一抖,朗聲安撫天子不要動怒。
“殺了他!”劉辯面無表情的吐出了三個字。
這個道士無法戰勝袁天罡是他道行太淺,但他既然敢和袁天罡對著干就是藐視自己的皇權,這是劉辯絕對不能容忍的!
“陛…陛下,這左慈殺…殺不死!”旁邊的鄭和囁嚅著接過了話茬。
劉辯眉頭微皺:“左慈?”
袁天罡頷首道:“正是,這個妖道名喚左慈,表字元放,道號烏角先生。”
劉辯恍然頓悟:“原來是他啊,我說誰有這么厲害的道行,竟敢和國師較勁?原來是左慈這個妖道!”
左慈擲杯戲曹操的故事見于三國志,但這并不是羅貫中的信口開河,憑空捏造,而是在正史《后漢書》中有記載。文中描述左慈“少明五經,兼通經緯,能役使鬼神,變化辟谷。”
對于這樣的記載,劉辯只是一笑了之,認為這個世界的人愚昧無知,這左慈十有是個會變魔術的江湖騙子,最多會一點空盆來蛇這樣的伎倆,說是能驅使鬼神,簡直是胡說八道!
劉辯目光掃向鄭和:“你適才說左慈殺不死?”
袁天罡接過話茬:“這件事還是讓貧道來說吧,前年冬天我發現左慈這妖道一直在和我暗中較勁,曾經與錦衣衛統領李大人商議,打算派遣一批錦衣衛把他殺掉,一勞永逸…”
“就連錦衣衛也沒能殺死他?”劉辯蹙眉問道,這才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難不成這左慈真有一點道行?
這時,李元芳和展昭雙雙到來,施禮完畢,由李元芳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年初冬,微臣率領了百十名錦衣衛悄悄抵達象山追殺左慈這個妖道,從山腰一直追到山腳下,遇見了一個放羊的牧童驅趕著羊群迎面而來,這左慈跳進羊群之中,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這不是演義中許褚遇見的事情么?”劉辯在心中暗自思忖一聲,“你把羊群全部殺了,然后那左慈又把羊群復活了?”
李元芳搖頭:“這倒沒有,臣率領錦衣衛把羊群搜索了數遍,簡直是挖地三尺,卻不見左慈的蹤影,實在奇怪!”
“還好,還好,至少不像演義中記載的那么玄乎!”劉辯在心中暗自沉吟一聲,或許這左慈對于象山地形熟悉,腿腳靈便,借著羊群的掩護逃走了。
李元芳繼續稟報:“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名錦衣衛千戶在吳縣的城門下遇見了左慈,率領十幾名錦衣衛把他逼到了墻角,誰知這妖道竟穿墻而走,實在是匪夷所思!”
“果真這么邪門?”劉辯的雙眉幾乎蹙成了一條線,對李元芳的話半信半疑。
李元芳又道:“半年前,微臣親自率領了數百名錦衣衛突襲象山陸家陵墓,企圖捉拿左慈這妖道,并將他圍在中央。誰知道整個工地上的匠人都變成了左慈的模樣,讓臣等無從下手,大吃一驚,從那以后再也沒人敢去捉拿這妖道了!”
“一定是幻術,這左慈就是一個魔術師,城墻是他的道具,工地上的匠人都是托!”劉辯在心里這樣下了結論,實在不能相信鬼神之說,區區一個左慈還能翻了天不成?
“陸家的人怎么說?”劉辯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沉聲問道,“你們錦衣衛這樣大張旗鼓的捉拿一個道士,陸家還敢用他修造陵墓?”
李元芳一臉為難的道:“陸康死后陸家管事的人是陸…陸國丈,他咬定并不認識左慈這個妖道,而是這個妖道跑到象山搗亂,我們錦衣衛也無可奈何。”
陸康死后執掌陸家的是武如意的父親陸駿,身份是當朝國丈,西宮皇后的父親,大漢天子的老丈人。象山是陸家買下來的,陸家在山上修建陵墓也不犯法,李元芳自然不敢也沒有理由找陸家的事!
“難道國師就沒有辦法破解左慈的妖術?”劉辯一臉郁悶。
袁天罡搖頭:“這左慈用的并非道術,而是方術;貧道研習的是道術,勘探風水,預知禍福,趨吉避兇,只能和他斗一斗道術,卻不能化解他的這些奇門方術。”
聽了袁天罡的話,劉辯心中更加郁悶,還以為這位風水學大師可以吊打一切道士,沒想到卻奈何不了這個左慈,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猖狂下去?
“行了,你們都暫時退下吧,讓朕考慮考慮再說!”
劉辯揮揮手,示意袁天罡、張三豐、李元芳等人都暫時退下,既然他們殺不死左慈,還留下來做什么,實在不行還是親自出手吧!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朕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左慈會什么道術、妖術,十有就是會點障眼法而已,朕今天誰也不用,親自走一趟象山會會這個左慈!”
一念及此,劉辯找出自己的盒子,準備好了必須物品,悄聲對鄭和道:“朕準備出宮探望一位紅顏知己,今夜不回宮了。你幫我擋著,就說朕一路上舟車勞頓,身體欠佳,今夜就下榻在麟德殿了,誰也不見!”
鄭和作揖道:“奴婢明白,只是陛下出宮難道不需要錦衣衛或者成都將軍護衛么?”
劉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憑朕現在的身手,普天之下有幾個能傷害的了朕?況且朕略懂易容之術,神不知鬼不覺,三寶你不必擔憂!”
片刻之后,劉辯戴上了一張面具,驚訝的鄭和合不攏嘴巴:“唉呀…這易容術簡直鬼斧神工,若不是陛下提前告知,奴婢卻是打死也猜不出來就是陛下啊!”
劉辯告誡一聲“替朕保密”,然后由鄭和牽來“追風白凰”,提了赤霄劍翻身上馬,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乾陽宮出了金陵城,直奔吳郡象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