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一至親皆可殺!
拿掉關羽的兵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關羽的部曲是他的嫡系,大部分都是他一手招募的,深深的打上了關羽的烙印,突然更換主將這些將士會心服口服么?關羽會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權么?若是關羽交出兵權之后下一步又會何去何從?這些都是劉備必須考慮的事情。
好在劉備也不是省油的燈,經過了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已經有了不露痕跡削去關羽兵權的妙計。若是能夠成功實施,既不會讓關羽的部曲產生抵觸情緒,也能讓關羽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權。
因為這不是劉備心血來潮的主意,更不是迫于益州幫的壓力做出的決定,而是接到關羽一直按兵不動的消息之后,劉備的心底就萌生了這個念頭。
后來關羽放走了單刀赴會的劉辯,甚至不惜殺掉魏文升,這讓劉備剝奪關羽兵權的想法變得無比堅定,說是鐵石心腸也不為過。只是劉備一來要顧及自己的形象,不想落個背信棄義的名聲,二來也不想與關羽鬧得太僵,還想借助關羽的力量為自己開疆拓土,畢竟關羽的能力在整個天下都算得上出類拔萃。
如何化解劉辯的離間之計,讓關羽繼續死心塌地的給自己賣命,這讓劉備寢食難安,殫精竭慮,在這一個春天苦苦思索對策,最終想出了一個可以不露痕跡的剝奪關羽兵權的妙計。但劉備知道自己這個手段很黑,所以不會與任何人商議,只要天知地知自己知道即可。
僅僅有了對策還不夠,劉備還要等待一個合適的良機,等待自己手下的文武彈劾關羽,自己做出被逼無奈含淚拿下關羽兵權的決定。這樣就可以一舉兩得,既能剝奪關羽的兵權,減少對自己的威脅;還能維護自己忠hòu仁義的形象,把拿掉關羽兵權的責任推到益州幫身上。
而現在,劉備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出手了,還附帶演了一場哭戲!
結果就是所有在場的人都沒有猜到劉備心中的想法,俱都以為劉備是個忠hòu仁義的君主。即便關羽如此肆意妄為,劉備還是不忍心責怪自己的兄弟,只是迫于無奈才決定拿下關羽的兵權,這絕對是一個宅心仁hòu的君主啊!
只是讓劉備想不到的是,劉辯又向自己出招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找到了關羽心底最愛的女人,此刻正派人送到巴蜀來與關羽團聚。而且自己與關羽兄弟多年,還不曾聽他對自己提起過,一想到這里,劉備的心就一陣絞痛。
“劉辯豎子厲害啊!”
為了保證談話的機密性,劉備帶著房玄齡、法正、吳懿三人來到了書房,坐定之后嘆息一聲,“劉辯小兒送給云長女人這一手讓咱們麻桿打狼兩頭怕啊!”
房玄齡撫須贊成:“大王所言極是,冇這一招太狠毒,若是大王派人刺殺了杜氏,必然會惹得云長將軍動怒,弄不好會反目成仇。可是大王若是不聞不問,天知道這杜氏是不是劉辯派來的耳目?有她天天在云長將軍耳邊吹枕頭風,只怕忠心也難以保證。”
吳懿提議道:“何不趁著杜氏在進入成都之前,派人在半路上刺殺了?”
劉備搖頭:“條條大道,阡陌縱橫,天知道劉辯的人會走哪條道路?而且只要杜氏死在了巴蜀的境內,劉辯離間我與云長的目的就已經達到。即便孤再怎么向云長保證與孤無關,也怕他會心生隔閡,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
“大王的意思是杜氏不能殺?”吳懿撫摸著堅硬的胡須,一副狗咬刺猬無從下口的表情。
“不能殺!”劉備嘆息一聲,“如果讓孤在云長恨我,與杜氏挑撥離間之中選擇一個,孤還是選擇后者吧!孤相信我們的桃園之情,絕不是一個女人可以破壞的!”
“可是大王心中也不痛快啊,如鯁在喉。”沉默了許久的法正終于吐出了一句話。
劉備伸手揉了揉兩個碩大的耳垂,問法正:“孝直可有妙計反擊劉辯這豎子?”
法正笑笑,帶著一絲狡詐:“哼哼…臣適才倒是琢磨了一個主意,我說出來大王與房尚書、吳將軍一塊參謀參謀!”
“哈哈…我就知道孝直你主意最多,快說來聽聽。”劉備大喜過望,急忙催促法正把主意道來。
法正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劉辯不是喜歡送女人么,咱們就讓他送個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王可告訴云長將軍,就說你最介意的是劉辯搶了孫夫人,讓劉辯把孫尚香送到成都,只有這樣大王才會跟劉辯有化干戈為玉帛的可能。”
“聽說劉辯的乾陽宮中有許多傾國傾城的嬪妃,只怕一個稚嫩的孫尚香迷不住他吧?萬一劉辯真的派人把孫尚香送到了成都,你說讓孤食言而肥呢,還是主動稱臣退兵?要么就只能失信于云長,看起來不妥呀!”劉備眉頭微皺,連連搖頭。
“哈哈…”法正大笑,“大王投鼠忌器,不敢殺杜氏,難道還不敢殺孫尚香么?大王可以網羅頂級刺客,派人潛入江冇陵附近,在劉辯的地盤上刺殺掉孫尚香,然后把責任推給劉辯。讓云長將軍認識到劉辯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根本不會遵守諾言!”
劉備和吳懿略作思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便一起頷首:“此計雖然陰險了一些,倒是可以一試,若是能夠成功,定然會破壞劉辯在云長心目中的形象。”
房玄齡嘆息道:“只是可惜了孫尚香這個無辜的姑娘!”
法正眉毛微挑:“無毒不丈夫,更何況是劉辯先拿女人做文章,咱們只好見招拆招!”
商量好了反擊劉辯的主意,法正又詢問道:“大王可有把握拿掉關羽的兵權?若是不行,就在大殿中埋伏下刀斧手算了…”
劉備雙目微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孤不想聽到這樣的言冇論,無論何時,孤都不會謀害自己的兄弟。如何削去云長的兵權,我心中自有主意!”
吳懿又問:“削去關羽兵權之后,大王心中可有好的繼任人選?”
“龐士元建議讓德輿(劉裕表字)接掌筑陽兵權。”劉備答道,龐統的書信他一直還沒讓第二個人看。
“不可!”
劉備話音剛落,法正就跳出來唱反調:“臣聽聞劉裕在漢中這兩年以來,大肆招兵買馬,志向不小。而且我看他氣度不凡,胸懷霸氣,只怕并非久居人下之輩。”
“可他是大王的族弟啊!”吳懿皺眉。
法正冷聲道:“欲謀大事者,至親皆可殺!更何況大王與劉裕只是堂兄弟關系,大王是中山靖王之后,而劉裕亦是,誰又能斷定他肯一直屈居大王之下?自從韓遂歸降之后,劉德輿手下的兵馬已經有五六萬之眾,若是讓他掌握了筑陽的兵權,只怕威脅猶在關羽之上,大王不得不防啊!”
劉備微微頷首:“孤心中自有計較!”
頓了一頓又問:“若是按照孝直的意思,何人可以去筑陽接掌兵權?”
法正拱手道:“臣建議派石翼石達開去筑陽接掌關羽的兵權。”
劉備搖頭否決;“石達開目前正在督兵掃蕩云南、永冇昌、建寧等蠻冇夷,若是把他調去筑陽,誰來平定南蠻?”
“魏文通或者吳懿將軍可勝任否?”房玄齡問道。
劉備當著吳懿的面直接否決:“資歷不夠,能力也不夠!”
吳懿性格忠hòu,倒也沒有生氣:“何不讓張三將軍接掌筑陽的兵權?與龐士元一起掌管兩路兵馬,便于調動。”
劉備搖頭:“翼德雖然魯莽,但卻絕不會奪云長兵權的。”
就在這時,婢女從后院前來稟報:“啟稟大王,甘王妃生了,生了一個王子!”
已經快要四十的劉備膝下一直無子,此刻聽聞甘夫人給自己生了一個兒子,不由得笑逐顏開,將眼前的煩惱暫時拋在了腦后:“太好了,快帶我去看看!”
“恭喜大王喜得王子,此乃國之大幸!”房玄齡、法正、吳懿三人一起恭賀。
當下一起跟著劉備直奔王府后院,只見剛剛誕生的男嬰生的白白胖胖,憨態可掬,用秤桿秤了一下重十一斤(漢代計量)。房玄齡、法正等三人再次向劉備恭賀,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按照正常的歷史,阿斗至少還需要十年左右才能出世,但這次卻因為劉辯穿越的蝴蝶效應,提前來到了這個世界。
“請大王給孩兒賜名!”甘夫人雖然略顯疲倦,但臉上的興冇奮卻是掩藏不住。
劉備沉吟道:“孤記得夫人懷孕之時曾經做夢仰吞北斗,就可此子取名阿斗吧,大名就叫做劉禪。”
時候已經不早,房玄齡與法正、吳懿又逗留了一會,遲遲無法拿定繼任劉備的人選,只好暫時告退,回頭再做計較。
三人走后,劉備看看天色大亮,吩咐內侍道:“你速速去驛館把云長請來,孤要與他單獨對飲,共敘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