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來人自稱前左中郎將,盧植盧大人,說是看了黃太尉的書信之后,特來投奔殿下!”
侍衛站在堂下,拱手施禮,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來的原來是盧植大人,快請!”
正在為無人可用而煩惱,這盧植就像及時雨一樣的到來,劉辯頓時笑逐顏開。
盧植雖然只是一介儒士,但統兵能力絕不是吹出來的,乃是漢末征討黃巾的三大名將,用兵能力不在皇甫嵩、朱儁之下,倘若有盧植坐鎮吳郡,當保無虞。
而且,這盧植的名氣也不在黃琬之下,雖然職位不及,但因為是大儒馬融的徒弟,名動天下的儒學大師鄭玄的師兄,自身的學問造詣也是爐火純青,同樣也是蜚聲四海,人盡皆知。
遠的不說,就單說盧植的兩個學生,一個是雄霸北方,率領著“白馬義從”讓烏桓、鮮卑、匈奴等部落聞風喪膽的公孫瓚,另一個就是后來的蜀漢昭烈帝劉玄德。能夠培育出這樣的學生,老師定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好啊,盧植來得好,這趟中原之行,肯定會遇上公孫瓚和劉備,不如讓盧植修書一封,和這二人拉拉關系,說不定能夠收為已用,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里,劉辯的笑容越發燦爛了起來,揮手喊住了剛剛轉身的侍衛,“算了,還是寡人率領文武親自出迎吧!”
之前陸康不是說過嘛,倘若沒有名臣重吏的擁戴,就算自己稱王稱帝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再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僭越叛逆,所以劉辯必須想方設法讓自己的所作所為名正言順起來。
這幾個月以來,因為黃琬的加入,已經讓劉辯的小朝廷看起來有模有樣,現在又來了一個曾經位居中郎將的名臣盧植,更會給江東的政權帶來錦上添花的效果。
在場的眾人都聽過盧植的大名,不僅佩服他的用兵,更加欽佩他的學問與人品,聽弘農王說要親自出迎,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當下劉辯在前,眾文武隨后,一道迎出了府邸。
淅淅瀝瀝的春雨依然下個不停,一身蓑衣的盧植牽了一匹瘦馬,在兩個隨從的陪同下,靜靜的站在府邸門前等候。
雖然他的年齡和黃琬相仿,但看上去卻比黃琬蒼老的多,一面是眼見黃巾余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面又為董卓欺君罔上把持朝綱而痛心疾首,眼看大漢江山漸有坍塌之勢,卻恨自己無力回天,沒有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的能力,痛心疾首之下,日漸憔悴。
“盧卿,千里迢迢,一路奔波,讓你受苦了!”
剛剛邁過門檻,劉辯就大踏步上前,把手里的雨傘撐在盧植頭頂,動情的寒暄了一聲。
“呀…竟然是殿下,竟然長得這般雄壯不凡了?倒是老臣眼拙!”
對于長高了一頭多,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弘農王,盧植第一眼竟然沒有認出來,直到劉辯開口寒暄之時,方才恍然頓悟。
說著話,跪倒在雨水之中,老淚橫流,哭訴道:“眼見殿下漸有王者氣概,在逆境之中奮起,創下如此基業,老臣深感欣慰!想起當日董卓欺君罔上,強廢殿下帝號,而臣等卻只能茍且性命,不能阻止,實在是誠惶誠恐,無顏見先帝與殿下也!”
劉辯急忙把盧植從雨水之中扶起,同樣垂淚道:“盧卿莫悲,董賊殘暴,視百官之命如同草芥,眾卿明哲保身正是聰明之舉,寡人從未有過怨恨。你看孤這不是吉人天相,在江東又建立了一番基業嗎?去歲有黃卿來投,今日又有盧卿來輔佐寡人,重振漢室河山,指日可待!”
“殿下英武,如此年紀便能做出此等成績,便是高祖重生只恐也不及也,你我君臣既然重逢,植就算拼卻老命,也要再把殿下送上天子寶座!”
在劉辯的攙扶之下,盧植這才顫巍巍的起身,一邊擦拭淚痕,一邊表明忠君之意。
當下,劉辯身后的眾文武俱都上前與盧植相見,方才簇擁著弘農王與盧植一起進了府邸,一邊在雨中步行,一邊詢問盧植的近況。
自從去歲黃琬離京之后,盧植也隨即被董卓罷官下野,唯恐董卓加害自己,盧植連家眷都不曾帶,便單騎走小道直奔故土涿郡而去。
聽說盧植悄悄離京,李儒大驚失色,也不請示董卓,直接派了一名校尉帶了數百騎沿著驛道追拿盧植,只要攆上,不管是否回來,直管亂刀砍殺便是。幸虧盧植走了小道,方才躲過一劫。
校尉追了數日,沒能追上,返回洛陽稟報李儒。李儒又派人去盧植府上捉拿家眷,方才知道盧植家眷在這幾天里棄了家中輜重,只帶了細軟悄悄的出了洛陽城,不知何處去了。李儒雖然氣的捶胸頓足,但卻只能無可奈何。
盧植離開了洛陽之后,唯恐董卓的心腹到故土尋仇,也不敢直接回老家,而是到了鄴城一個故友的家中住了兩個多月。派人悄悄的到涿郡老家打探,確定沒有異常之后才返回了老家。
黃琬與盧植私交甚篤,送信的使者動身之前就已經做了叮囑,倘若在洛陽找不到人,便去他的涿郡老家等候,多則半年少則倆月,盧植必然返家。
使者按照黃琬的吩咐,在盧植古宅所在地守株待兔般待了兩個多月,終于把盧植盼了回來,送上黃琬的書信,才有了盧植今天的吳郡之行。
看看天色已近中午,劉辯吩咐設宴款待盧植,眾文武作陪,并且于席間宣布盧植官復中郎將之位,統率吳縣的七千駐軍拱衛吳郡。狄仁杰負責政事,盧植統掌兵權,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筵席過后,劉辯又對盧植道:“盧卿乃是天下大儒,在儒學上的造詣爐火純青,想必學生遍布天下吧?”
“殿下過獎了,植只是稍有成就而已,豈敢自稱大儒!”
盧植拱手謙虛了一句,“比之師弟鄭玄、蔡邕、馬日磾等人,植自嘆不如。植師弟鄭玄的學生才當真稱得上遍布天下,多達數千人,而盧植所授業的學生,不過三五百人也!”
鄭玄的大名,劉辯也聽說過,此人在儒家的歷史上算得上占有一席之地,北海高密人,字康成。乃是東漢末年頭號大儒,在唐宋年間更是備受推崇,將鄭玄列入“二十二先師”之列,配享孔廟。
鄭玄這樣的儒學大家擁有數千弟子,劉辯并不意外,但一直從政的盧植竟然還有四五百學生,這就讓劉辯有些意外了。弟子多了,意味著劉備和公孫瓚只是其中的一員,關系或許就不是很親密了,這樣的話,盧植手書的效果恐怕就會打些折扣。
但不管怎么說,有熟人的書信總比干巴巴的拉關系好,所以劉辯還是打算讓盧植修書一封,就算不能把公孫瓚和劉備招過來,套套近乎,日后好相見也是好的。
“聽聞北平太守公孫瓚乃是盧卿的學生?”
公孫瓚現在已經是諸侯之中的實力派,劉辯聽說過他的名字并不奇怪,所以盧植也沒有感到意外,拱手道:“正是,公孫伯圭曾經跟著微臣研習過儒道。”
劉辯點點頭,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那平原太守劉玄德也是盧卿的學生吧?”
聽到劉辯提起劉備的名字,盧植就有些吃驚了,“殿下竟然知道玄德的名字?”
“聽斥候提起過,說這劉玄德正跟著公孫瓚討伐董卓,而且都是盧卿的學生,所以隨口問問。”劉辯笑笑,做出一副隨意聊聊的樣子。
盧植拱手道:“殿下的消息當真靈通,微臣竟然不知道此事!這劉玄德的確也是植的學生,自四五年前被十常侍陷害下獄,在路途中巧遇一面,自此再未謀面。”
劉辯點點頭:“寡人這次率部赴中原,必然會與公孫伯圭、劉玄德等人謀面,盧卿可以修書一封,孤給你捎過去!”
盧植自然明白劉辯的意思,躬身道:“臣自當修書一封于伯圭、玄德,叮囑他們對殿下的人馬多多照顧。”
盧植的書信修好,劉辯派人收了。
傳下命令,吩咐各部人馬整頓裝備,備置糧草,待春雨消停之后,兩萬人拔營向北,目標直指位于兗州陳留國境內的酸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