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爵士?”
三名滄龍騎士來到艾倫的身邊,當先一人掀開帽子,卻是騎士潔娜。看著這三名娜迦族的騎士,艾倫一時也不知道她們的來意。潔娜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拋給艾倫。艾倫接過打開,里面是一個水滴狀的晶石。其中有淺藍色的液體流動著,艾倫可以從這些液體中感受到濃烈的生機。
“你傷得不輕,這是碧海天心,我族的療傷圣物。能夠幫你快速恢復傷勢和源力,你快用了吧。”潔娜簡要說明了使用的方法。
艾倫也不客氣,點頭道了聲“謝謝”。便將這名為碧海天心的晶體取出,按照潔娜所說用注入自己的源力。頓時這水滴狀的晶體亮了起來,不斷朝外散逸著淺藍色的氣霧。艾倫張嘴一吸,將這股霧氣吸入嘴中。霧氣入體,艾倫感覺到它們像是有靈性般,自己拼命往他體內鉆進去。而霧氣所到之處,到處都冰涼一片,十分舒服。
它們朝著艾倫受傷最重的左邊肩膀及手臂涌去,艾倫受傷的血管立刻得到滋養。如果此刻用顯微鏡觀察,會發現艾倫受損的血管和肌體正以飛快的速度愈合著。更多的霧氣涌入體內,那行將枯竭的源力如同漫過石澗的溪流漸漸回升。不過眨眼的功夫,艾倫便恢復了小半源力。
他心下大訝,這碧海天心的恢復速度竟然遠超過聯邦所使用的肌體修復液。他可不知道碧海天心取自不老泉的精粹,充盈著膨脹的水之源力,恢復速度自是極快。要不是艾倫曾經放走了娜迦族人,讓埃里克伯爵的計劃功虧一簣,娜迦人也不肯把這種圣物用在他一個人類身上。
迅速恢復傷勢和源力是好事,而隨著身體的恢復,艾倫的感知也同樣變得敏銳起來。于是他察覺到一股隱晦的氣息,正筆直朝自己沖來。那股氣息不見得如何強大,卻冰冷,詭變。每次艾倫想要捕捉它時,便會如同陰影般能夠看到,卻無從捉摸。于是艾倫知道塞格利斯來了,和這個同源的異種對戰過一次,艾倫對他的氣息已經牢記心底。
這個念頭剛起,百米之外的衛墻處突然炸開一團黑霧。黑色的霧體中,有無數由漆黑氣息凝成的飛蝠沖了出來。兩名士兵從黑霧中倒跌而出,他們跌出黑霧時尚是完整的。可摔到地上卻猶如脆弱的瓷器般,身體表面布滿細碎密集的裂痕,瞬間人體如同瓦礫般粉碎,尸體散成大小不一的顆粒狀。當這些肉屑骨碎散到地上時,地面出現一灘濃郁的血跡。
塞格利斯便踩著這些鮮血從黑霧里走了出來,他臉帶獰笑,一步步朝艾倫走來:“許久不見啊,兄弟。今天你做好準備了嗎?準備好讓我收割你的生命吧!”
艾倫朝衛墻上和威打得難分難解的丹尼爾一眼,道:“今天想要殺我的人可不少。”
“是嗎?但你的宿命,注定將終結在我的手上。”
艾倫仍能感覺到碧海天心還在起作用,身上多處地方傳來麻癢的感覺,那是傷口正在恢復的標志。現在對他來說,時間每多一分,便有利一分。當下打定注意要拖延時間,道:“這可說不準。塞格利斯,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以一個異種的身份出現在人類的戰場上。”
“是嗎?我倒是覺得現在人類可沒空理會我。倒是你,艾倫。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你脖子上了!”塞格利斯身體一傾,便發起了沖鋒。
百米距離,對他來說不過是眨眼的事。
塞格利斯一動,一名滄龍騎士便已經迎了上去。艾倫甚至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潔娜和另外一名騎士便硬架著他朝相反的方向狂奔。艾倫急忙叫道:“快放我下來,你們的同伴不是那家伙的對手。”
“我知道。”
潔娜嘴上這么說,可拽著艾倫胳膊的手卻沒有一點放松的意思。
“那就快點放開我!”
“不行,你是公主點名要見的人。在沒見到殿下之前,你不能死。而那個人,會殺死你的。”潔娜臉色有些蒼白,她能夠感覺得到。如果說艾倫的氣息是一團耀眼的火焰,那么塞格利斯便是最深沉的黑暗。他的黑暗和貝爾摩德又有不同,塞格利斯的黑暗猶如地獄中的深淵,深不見底,帶著無情的冰冷。
如果讓他逮到艾倫,以艾倫目前的情況,這個殿下指名要見的人肯定得跌進無底深淵里。
潔娜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朝塞格利斯迎去的滄龍騎士,伸手虛握,當即生成一把碧波戰槍。一振戰槍,騎士手中生出一片令人目炫的槍影,虛虛實實地朝塞格利斯罩去。不求傷敵,只求拖住這個異種。
塞格利斯直接撞進了槍影中,他仿佛沒有實體的幽靈般在槍影中穿行。滄龍騎士發出驚叫,塞格利斯并非真的沒有形體。然而騎士的戰槍每次眼看要擊中他時,槍尖總會給一股詭異的力場帶往它處,于是槍影雖密,卻無法阻擋塞格利斯片刻。塞格利斯穿過槍幕,撞上滄龍騎士。伸手一扣,便掐住騎士的脖子,再用力往前撞去,連同騎士一起消失在空氣時。
瞬間又從十米開外的地方出現,和之前一般,空間炸出一團黑霧。滄龍騎士從霧中跌出,手上戰槍已經蕩然無存,全身更是張開近百個如同小嘴般的傷口,齊齊朝外噴出碧色的血箭。盡管不像普通士兵般身體粉碎暴斃,但這名滄龍騎士也失去再戰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塞格利斯如風般從她身邊經過,直追著艾倫而去。
如果不是心系艾倫的話,塞格利斯絕對會補上一刀。所以現在,騎士幸存了下來。
衛墻上,看到艾倫被潔娜兩人架著離開。接著又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跳進眼中,丹尼爾眉毛一挑,他認得那道身影。那個名叫塞格利斯的異種,他曾經指派去暗殺艾倫的殺手之一,沒想到又出現在這里,而且似乎還在執行著之前的任務。今天對丹尼爾來說,無疑是個殺死艾倫的好機會。
可接二連三的意外,正讓這個機會在悄然溜走。丹尼爾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當下長嘯一聲。手中戰槍激出耀眼電流,一輪狂攻把威芙逼開,再躍往旁邊樓房的天臺。鎖定下方塞格利斯的身影,丹尼爾身影閃出,從半空緊吊在塞格利斯的后頭而去。
威芙皺眉,朝戰場看了一眼。仍沒發現莉莉的身影,只得暗嘆一聲也跟了上去。
于是包括艾倫在內,這六人在城市中飛快追逐著。潔娜和另一名騎士的腳程并不慢,她們的動作更是出奇的一致。因此兩人雖架著艾倫,奔跑起來卻像一個人般自然。她們每次腳尖壓地,便會向前方閃出十幾米遠。每每當她們經過之后,地面才會掀起一股氣浪。
而即便撞到拐彎的街角,也不會讓她們的速度慢上一分。娜迦一族的柔韌身體,使她們能夠在高速中輕易做出轉向的動作。這樣的動作如果讓源力不超過十級的人使來,大概會使他們的腿骨挫斷,肌腱斷裂。
潔娜兩人架著艾倫撞進了一個市集。
平時這里人來人往,商鋪如云,是城市里相當熱鬧的一處地方。不過現在是戰時,居民都勒令在家中不許外出。如果當戰斗發生到巷戰的時候,才會根據需要撤離他們。如今外頭的戰爭還沒發展到巷戰這種不利的局面,所以居民都留在家里,因此市集顯得比往常空蕩得多。
空蕩歸空蕩,由于這里沒有規劃,所以商鋪林立,顯得雜亂。甚至一些小商人直接用木頭搭起一個棚子,便是臨時的賣場。而這些臨時賣場的出現,使得本來就雜亂的市集,環境變得更加復雜了。
看著潔娜等人鉆進市集,很快就消失在雜亂無章的建筑后時,塞格利斯一張臉沉了下來。他剛要跟上,身體已經往前傾斜,卻又生生停下。接著冷冷笑道:“丹尼爾子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艾倫似乎也在你的必殺名單上。”
在他身后,丹尼爾持槍而立,以同樣冷淡的語調道:“沒錯,而不久前,你也在那上面。所以你最好回答我,塞格利斯,你這次出現的用意是什么?”
“我早說過,我要艾倫的命。這次也不例外。”
“好吧,我沒興趣知道你和艾倫之間的事。不過既然你要他的命,那在這件事上,我們似乎可以合作。”丹尼爾淡然道。
“不,子爵大人。艾倫是我的,他必須由我親手殺死。我保證他活不了今天,如果你可以把那把該死的槍從我身上移開的話!”塞格利斯的語氣已經變得不耐煩起來,丹尼爾的戰槍正指著他。正是那把戰槍槍尖所催生的殺氣,令他不得不停下來,否則他早追趕潔娜幾人去了。
風聲再起,塞格利斯眼前一花,長老威芙出現在市集的入口前。娜迦長老雙手一拍,兩把碧波短刀當既合成一把長矛。威芙長老抬起長矛,平靜地說:“不用商量了,今天你們兩人別想過我這一關。”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