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是敵人嗎?怎么會有人敢于攻打這里!”
一把稍帶稚氣,尖厲,就像一個孩子拼命想表現出大人尊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把聲音,老管家只覺頭有些發痛。他轉過身去,從走廊的另一邊大步走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年的容貌和丹尼爾有幾分相似,但輪廓要相對柔和些。特別是那柔軟的亞麻色頭發,溫柔地貼在少年的額頭上,讓他看上去帶著幾分靦腆。
少年手上提著一把精鋼鍛造的長劍,這把劍制作精良,劍身上能夠看到層層如魚鱗般的暗紋。只是劍過于鋒利,那種鋒芒和外表柔弱的少年是多么格格不入。
“昂特少爺,你不應該在這里。”老管家走回去道:“現在有外敵入侵,守衛正和對方作戰。你應該躲到你父親的秘庫去,那里是這個城堡中最安全的地方。”
“不!”少年倔強地說:“我是丹尼爾的兒子,父親不在,我就有保護這座城堡的義務。”
他提劍往前走,老管家捉住他的袖子道:“昂特少爺,正因為你是大人的兒子,所以更應該躲起來。你的生命,意義遠在這座城堡之上。”
“可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我已經是個男人。我不能再遇到什么事就躲起來,我也要戰斗!⌒★”少年拿開老管家的手,執著地離開。
老管家嘆了口氣,忽感身后一陣發寒。回過頭,兩個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這兩人一胖一瘦,倒是相映成趣。瘦子身上穿著輕便的皮甲,胖子則穿戴著厚重的板衣。他們均在臉上戴著一個鐵質面具,面具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兩個深深的眼眶。
“你們來得正好,快跟上少爺,記住只要保護他就行!”管家大叫道。
兩人點了點頭,瘦子當下身影閃掠而去,行動間竟無聲無息。胖子則邁開大步追著昂特奔去,他一跑開,整個走廊都在搖晃。他們是丹尼爾精心培養的貼身護衛,丹尼爾離開時特意把他們留下來,為的便是保護自己的兒子和古堡。這兩人就連老管家也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只知道他們都擁有十四五級的源力。
一道火龍般的烈焰從地面沖起,將這條通道上幾個陰險的機關陷井破壞得蕩然無存。爆炸過后,通道里充斥著驚人的熱浪,艾倫拔起插在地面的重刀。往前一指,一隊山王和寸火混編的小隊立刻沖了進去。片刻后,在通道的拐角處發生激烈的戰斗。
戰斗在城堡中全面展開,在暗火端掉衛墻上的哨兵,打開城門之后。艾倫帶著戰士沖進城堡,卻發現戰斗并不似想像中那么順利。丹尼爾這座城堡的守衛雖然不多,卻都是精兵,而且熟悉地形。他們開始時裝作不敵后撤,艾倫帶著戰士銜尾追去,卻給他們引進幾條布滿陷阱的通道中,傷了好些戰士。
艾倫收起輕視之心,以穩扎穩打的方式層層堆進,和守衛爭奪著城堡的每條通道、走廊和房間,并一步步把他們往城堡的深處逼去。越是進入城堡的深處,陷阱和機關就越少。畢竟這里是堡中人員起居的場所,總不能在平常生活里也要走動在布滿機關陷阱的通道里吧?
盡管在這期間,堡內的守衛多次想將艾倫他們誘導分散,好利用城堡復雜的結局將入侵者分割絞殺。城堡中通道復雜,而且狹窄,很難容納大量人馬快速通過,這也是城堡建設之初,便考慮到當敵人入侵時能夠利用城堡結構限制敵兵數量的設計。可惜艾倫不是一個按套路出牌的人,面對復雜的支道,他采用最簡單,也最粗暴的做法。
在厘定進攻的方向后,艾倫筆直前進。途中遇到圍墻、房間,亦或是布滿機關的通道都用暴力拆除掉。在他的能力以及山王戰士的戰錘下,這些障礙最終都變成了一地廢墟。他們生生在城堡中打出一條人為的通道來,直指城堡的腹地。
越是往城堡中深入,艾倫的疑惑就越大。按理說他們已經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哪怕丹尼爾睡得跟死豬似的,這回也得驚醒了。丹尼爾再怎么自持身份,現在城堡都叫人拆了,若在堡中,這時應該現身攔截才對。但到現在為止,艾倫都沒有遇到強有力的阻礙。
若是如此,那只能說明丹尼爾不在城堡里。子爵的去向就成了艾倫心中一個疑問,或許,他已經親自去攔截歐班也說不定。艾倫剛這么想,突然前方一個城堡中的小平臺上,爆發出一股不弱的氣勢。艾倫抬起頭,腳尖點地,拖著千均飛快朝那個方向掠去。
那是城堡一個平伸懸空的平臺,面積不大,也就容納十幾人的空間。現在,那上面有六名山王戰士正聯手組成防線,拼命攔截著一個男人的進攻。那個男人穿著獨角獸軍團的制式盔甲,但那頭盔上插著一道黃色的翎羽。那是軍官一級的人物,他源力凝練,也有個十五六級的樣子。手上一把巨劍透散出濛濛的淡黃色光焰,如同一團明亮的火焰包裹著巨劍般,不斷沖擊著山王的防線。
山王戰士始終頂不住這種級數強人的狂攻,那名軍官巨劍挑起時,將兩名戰士的盾牌挑飛。再一個橫掃,戰士立刻見血飛跌。他們的腹部出現一道巨大的傷口,血流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每名山王戰士對艾倫來說都是寶貴的戰力,看到自己的戰士被殺,艾倫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
那名軍官拖劍退后,不由暗罵了一聲。眼前這些入侵者不過七八級左右的源力,偏是擅長聯手合擊之術,特別是采取防勢之后,幾乎難尋破綻。就連他也花費了不少功夫,才殺掉其中兩名。可見這些戰士根本不是已方普通士兵能夠對付得了,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這些手底硬得出奇的家伙。
便在這時,一股火焰般的氣息當空罩上,那煌煌威勢,帶著如火如炎般的霸意壓來。軍官仿佛聽到自己全身骨頭都在呻吟般,卻是在對方威勢的壓制下生出無力的挫折感。他強打精神,一聲斷喝,抬頭攻出一劍。卻見頭上一道黑電激射而下,更好點在他巨劍的劍尖。
軍官像是觸電般不斷顫抖彈動,人更是身不由已地往后退去。接著眼前人影一閃,一名銀發少年拖著把黑色怪刀撲來。下一刻,少年的身影已經被紛飛的漆黑刀影給淹沒在其后。
叮叮當當的交擊聲不絕于耳,一連串刀鳴最終匯成一道震耳欲聾的暴響。平臺上所有人只覺眼中的世界微微一晃,再回過神來時,已經人人跌倒在地。再看場間,軍官手上的巨劍寸寸迸碎。艾倫長刀探前,輕描淡寫往軍官肩上一拍。軍官卻覺被一頭遠古巨象踩過般,肩上護甲啪啪破碎,雙腿一軟,已經跪倒在地。
艾倫看著他道:“你殺了我幾人,如果投降,我便讓你將功補過。”
這軍官也是條硬漢,聞言大笑幾聲,朝艾倫身上吐了口痰:“少廢話,老子才不是投誠賣主的軟蛋!”
艾倫沒有閃開,任由這口痰落到身上,軍官眼中閃過訝色。艾倫點頭:“好,那就上路吧。”
說罷千均在他胸前一點,軍官當即雙眼暴睜。張開嘴巴,卻沒有吐出鮮血,而是從嘴里竄出一口橘黃色的火焰。接著身體一晃,摔倒在地,全身透起了青煙。艾倫手上重刀一振,一股熱浪自腳下騰起,忽的掠過全身。軍官吐在他身上那口痰便消失得干干凈凈,像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他跨過尸體,提著刀繼續深入。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斗逐漸滲透到堡內的其它角落。在東方露白時,戰場已經推進到城堡的內部,抵抗的力量也越來越弱。至少在之前的半個鐘頭內,艾倫已經沒有出手的機會。他隨便轉進一個房間,這里應該是丹尼爾的書房。房間布置得高雅精致,在坐椅背后的墻壁上是一張女子的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溫婉美麗,就不知道是丹尼爾的什么人。再看放在旁邊的一列書架上,上面除了常見的軍事著作外,也有管理方面的書籍。甚至艾倫還找到兩本愛情小說,但這兩本小說已經蒙上一層灰,看上去丹尼爾已經許久沒有動過它們。
這時房間里傳來一聲輕響,聲音從書桌下傳來。艾倫看去時,剛好看到有衣角在書桌下縮了進去。他搖了搖頭,走過去,用千均輕敲桌面道:“出來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別殺我別殺我!”一個男人狼狽地從桌子底下鉆出來,雙手高舉道:“大人饒命,小的只是在城堡里打工的雜役,還請大人放過我。”
艾倫掃了他一眼,這人身上衣飾精美,哪像個雜役穿的衣服,當下說道:“你要是不騙我的話,我還打算讓你離開。現在嘛…你最好告訴我你是誰?我就不信,這里隨便一個雜役都有膽子往子爵的書房里鉆,何況你身上這衣服…嘿,難道子爵大人城堡里的仆人都穿得這么華貴?”
那男終哭喪著臉道:“大人英明,果然瞞不過大人。我叫華爾斯,是丹尼爾的堂弟。但我只是個小角色,只是在城堡里負責一些文書方面的工作。”
“哦,子爵大人的堂弟,原來您還是位大人物。”艾倫上下打量著他,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丹尼爾子爵會樂意出大價錢來贖回你的吧?”
“什么?不不不,我真的只是個小人物,大人要只是為財。我知道子爵的秘庫在哪,我帶你去,那里有丹尼爾收藏的許多財寶。我只求大人放過,如果大人再賞賜我一些的話。嘿,那就再好不過了。”他干笑著,一臉貪財的模樣。
艾倫點頭說:“那好,你帶我去秘庫。好處當然是少不了你,不過你就不怕事后被子爵懲罰?”
“我當然是拿了東西就走,老實說,別看我兄弟是爵士。但他太摳了,我每年的報酬只有不到一百個金幣,我早就不想干了!”華爾斯堆笑道。
卻在這時,書房被人踹開。當先一個少年提劍闖了進來:“誰這么大膽,敢闖進我父親的書房。”
看到華爾斯,又“咦”了聲:“華爾斯叔叔,你怎么在這里?”
跟在這名少年后還有兩名護衛,他們一胖一瘦,各具特色。這兩人氣息迥異,不似普通護衛,倒像是丹尼爾精心培養的精銳力量,艾倫暗自留心。那華爾斯見到這少年,卻像翻書似的變臉道:“昂特!我的好侄子昂特,快來,讓你后面兩名護衛把這個該死的、骯臟的入侵者立刻拿下處死!”
艾倫似笑非笑地朝他看了眼,華爾斯打了個寒顫,立刻退了開去。艾倫才看回那個少年:“原來你是子爵的兒子,昂特少爺?好吧小少爺,我不想傷害你,如果你乖乖聽話。”
“放屁,你們兩人還愣著干嘛,把這個入侵者給我拿下!”昂特叫道,他身后兩名護衛從身邊經過,朝艾倫逼去。
那個胖子手提大盾和狼牙棒,他用布滿尖刺的鐵棒在盾上一敲,發出沉重的擊聲引起艾倫的注意。就在艾倫這么一分神的瞬間,那名瘦子已經消失在原地。他以眨眼的高速欺近艾倫,又滑溜地轉到艾倫身側視線的死角,一對短刀滑出袖口,沒有帶起一絲風聲,朝艾倫的腰眼捅去。
這兩人的配合可以說天衣無縫,胖子正面進攻,吸引注意。瘦子趁機貼近,立下殺手。只可惜艾倫早已過了用肉眼捕捉敵方動作的階段,自昂特進屋起,他便散開源力,形成一個立體的感應空間。盡管沒看清瘦子的動作,然而瘦子移動時留下的源力波動,便是再清晰不過的線索。
于是瘦子眼看兩把短刀要捅進艾倫腰身時,忽然發現腳下紅光大作。原來自己和艾倫身邊的地毯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圓形的光斑,其中充滿爆炸性的源力正如同火山般行將暴發。瘦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眼前立刻被從地面沖起的火焰所占滿!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