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進攻!
獨角獸軍團如同大海怒潮般不斷拍擊著紫荊花主城的衛墻,戰斗已經在墻上墻下全面展開,這支軍隊的攻勢來得十分猛烈,絲毫沒有因為炮擊陣地被毀而弱了氣勢。除了艾倫鎮守的那一段衛墻,在寸火戰士更為激烈的火力壓制下,讓沖擊這個方向的幾股兵鋒頹然不前外,其余地方已經被敵軍沖至墻角,一架架攻城梯車靠在衛墻,從下方升起的梯子架在墻壁上后,毫不畏死的士兵便攀梯而上,下方的人則用火.槍朝墻上射擊,以便為登墻的死士提供火力支援。
深海鱗姬第一次參加這種激烈的戰爭,平日里士兵訓練時個個身手靈活,但戰場不同訓練場。在獨角獸軍團氣勢的壓制下,深海鱗姬的戰士便顯得有些畏手畏腳了。艾倫看在眼中,暗暗搖頭,他知道這場戰爭后,深海鱗姬的損失會相當嚴重。可沒有經過戰火的錘煉,這支軍隊永遠成長不起來。
他冷眼旁觀,只要戰局還不至于失控,艾倫便不打算插手。而這時,寸火戰士的洶火步槍已經打光了子彈。這次事出突然,羅伊幾乎是拉上軍隊就走,沒辦法多帶彈藥物資在身上。因此寸火的彈藥基數有限,不過被他們之前那幾輪轟殺,墻下涌上來的兵鋒顯得稀稀拉拉,和衛墻的其它地方形成鮮明對比。
興許是黑格斯發現這邊情況特殊,于是有幾股兵鋒轉移了戰位,朝艾倫他們這個方向涌來。艾倫重刀朝那幾股兵鋒一指:“烈火飛彈,覆蓋轟炸!”
寸火戰士立刻激活步槍序列,源力充能之后,朝著艾倫指去的地方轟出顆顆火球。瞬間,上百顆火球如同流星般劃過天空,拖著道道明亮的焰尾漫天罩下,覆蓋著那幾股兵鋒的所在范圍。戰場上火光閃爍,劇烈的爆炸甚至連地面也為之晃動,尖銳的沖擊音波一度蓋過戰場的喊殺聲,讓黑格斯的臉色難看無比。
他對這些火球再熟悉不過。
當日風暴城的大教堂在開放典禮上,艾倫就安排了寸火戰士在教堂后施放火球,同時也是對黑格斯的一種震攝。黑格斯對此頗有忌憚,可直到今日,才真正見識艾倫手上那支特殊部隊的恐怖戰力。一輪轟炸過后,那幾支隊伍都不成建制,唯有將人員重組,再發動沖鋒,可人數已經瞬間銳減了不少。
黑格斯悶哼一聲,策刀飛奔,途中經過幾名長槍兵身邊。隨手捉過士兵手上拒馬長槍,照準了城門上方那段衛墻。黑格斯將源力不斷壓入長槍,長槍透出一圈蒙蒙氣焰。他大吼一聲,手做出一個揮擲的動作,長槍便在手中消失。當人們再看到它的時候,長槍已經抵臨墻頭!
槍長氣焰翻騰,來勢洶洶。墻后幾名火.槍手不及躲避,被長槍破墻入體。強橫的氣勁撞碎了一段衛墻,更將四五人沖得倒跌飛去。那兩米多長的拒馬槍捅進幾名戰士體內,把他們連成一串推下了衛墻,灑出漫天血花,跌下城墻去。
若拉見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焰來。她清咤一聲,抽出點綴著寶石和水晶的長劍,一腳踩在衛墻上,人凌空朝黑格斯撲去。若拉人在半空,身后隱現異像。那是個高大女人的形象,藍汪汪的頭發如同波浪般披散開去,那美麗的臉孔上雙眼如同寶石般透出明亮的光芒,在兩側從發絲下冒出藍色的魚鰭,自頸下乃至身體則為深藍色的鱗片所覆蓋。這便是若拉的原祖投影,深海鱗姬正是由這投影而命名。
若拉一劍刺去,那魚人投影雙眼亮起,張開嘴巴發出無聲嘯音。然而若拉的劍上卻迅速覆蓋上一層流動的藍光,藍光流淌若潮,生出大海潮音,倒也有幾分威勢,讓黑格斯不敢小瞧。
黑格斯大手輕按馬背,戰馬給他按得嘶叫止步,四蹄微屈。黑格斯卻已經借力躍起,人在半空,他手上那口漆黑巨劍霸道無比地朝若拉斬劈迎去,兩劍激碰,藍潮黑焰互相碰撞沖擊,生出一圈無形波能狂掃四周,將附近的士兵無分敵我,全給掀飛了開去。
以他們兩人為中心,士兵如同稻草般朝四周拋跌,瞬間清出一片空地來。這片空地既是兩人的戰圈,雙方空中互拼一擊后,又落到地面。若拉長劍連劃,劍鋒一動,必定帶起藍光如潮,不停地向黑格斯攻去。黑格斯就像大海上一塊黑色的礁石,那把漆黑巨劍每每一劍斬去,必定破開巨浪。
任波濤再猛,礁石自屹立不倒。
看似兩人打得不相上下,然而若拉已經祭出原祖投影,可黑格斯卻身后空空如也。他以十九級的實力,便架住已晉覺醒者一階的若拉,其實力之強,由此可見一斑。
在雙方大將交手之時,由黑格斯指派的兵鋒已經來到艾倫負責的那段衛墻下,正和衛墻之前戰壕里的士兵發生正面沖突。那條戰壕中艾倫安排了以山王為首的數百戰士,又豈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只是雙方已經糾纏在一起,便不如令寸火繼續攻擊,否則會誤傷已方戰士。
眼看戰況膠著,艾倫朝若拉那邊看了眼。若拉雖然凝聚出了原祖投影,可那投影的紋理并不清晰,且胸口以下部分便已經出現虛化,這說明若拉的源力錘煉得不夠精純。這樣即使凝聚出投影,卻也威力有限。再看黑格斯,他盔甲本面似是燃燒著一層薄薄的黑色氣焰,那是他的源力光焰。
黑格斯的源力光焰乍看之下不見如何勢大,可以艾倫的眼光,卻看出那是黑格斯源力凝聚無比的征兆。他雖未曾突破二十級大關,可一旦晉階,實力水準將遠在若拉之上。
至于現在,若拉畢竟在等級和階位上穩壓他一頭。要打敗黑格斯很難,可戰個平手還不是問題。何況,這是若拉難得的經歷,有了這種強者交鋒的經驗,對她以后的成長有莫大好處。
艾倫收回視線時,突然衛墻上爆發出一股強悍氣勢。在敵方的兵鋒里,驟然出現一頭三眼巨犀的投影。這道投影一現,當下有一人朝前猛沖,那身后投影氣勢逼人,有若實質般將艾倫安排在戰壕上的士兵撞得頭破血流。轉眼間,那人已經來到墻下。
這祭出原祖投影的男人身材墩實,提著一把戰錘,根根短發豎起,給人精干悍勇的感覺。他大吼一聲,舉錘敲下。當即艾倫腳下這道衛墻猛烈搖晃,生出如樹枝般的裂痕。艾倫連忙讓戰士往兩邊退去,士兵方離開之前的戰位,衛墻已經轟隆一聲塌了下去。
艾倫腳尖連點,在幾塊碎石上借力躍下。落足地面,他重刀指去道:“能夠聚出投影可不簡單,你是誰?”
“老子是獨角獸軍團的團長巴雷,你的小命是我的了!”巴雷大吼,提錘往艾倫沖去。那身后巨犀投影當即逼來驚人威勢,如同一座山丘般朝艾倫壓去。
“想要我的命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只是…”艾倫額頭上現出燎原之刃的刻印,刻印上每道回路皆閃爍著淡淡光華:“到現在為止,我仍活得好好的。”
“那你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因為你撞上了我!”巴雷不屑道:“連原祖投影都沒有的小子,也敢嘴硬,給我去死!”
他戰錘舉去,源力壓入,戰錘頓時透出強烈之極的光華,似要照亮整個戰場。
可這時,巴雷眼中的光線卻突然暗淡了下來。不知什么時候,幾顆古怪的眼珠浮現在他四周,巴雷忽感身體動彈不得,就連體內源力也變得猶如一個沼澤般。任憑他意志如何驅動,源力的運動就是那么凝滯不前。
這時他才看到,艾倫的身后出現一個碩大的眼珠,兩邊正拍打著一雙可笑的小小蝠翼。然而那顆眼珠里,巴雷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雖然比正常的投影小得可憐,但那的的確確便是原祖投影,可艾倫又確實只有十八級的實力,頓時,巴雷有些摸不清頭腦。
在他被阿費利多的束縛力場控制住時,艾倫抬臂、提刀,一刀向巴雷當胸劃來。刀鋒破開空氣,一道玄黃光色染開,兩人間的氣溫立刻攀升。巴雷只覺一股驚人熱力直指胸口而來,他全身肌肉膨脹,大吼一聲。那身后投影猛往前沖,將浮在巴雷身周的幾顆魔瞳撞散。
巴雷全身一震,重新恢復自由之身。
這時艾倫的刀已經遞到眼前,巴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戰錘砸在重刀的刀鋒上。
錘身與刀鋒之間先是出現一點光亮,接著猶如超新星爆炸般,這點光亮迅速膨脹,將兩人籠罩。
轟隆!巨響突然傳遍戰場,所有人只覺地面為之一晃。黑格斯架開若拉的一劍,扭頭朝爆炸的方向看去。只見戰場上出現一團熾熱的火球,火球將烈焰朝上空渲瀉,卷起地面無數的塵埃,最終混合著余焰,在半空形成一條黑紅相間的煙柱。那猙獰的煙柱旁,景物都為之扭曲。即使離得如此遠,黑格斯仍能感受到那個方向傳來的澎湃熱力!
濃煙中,兩道身影各朝相反方向滑退。
艾倫滑出十米,直抵墻下。卻仍有余暇,重刀左右決蕩,將附近幾名敵兵斬殺,這才看向前方。視線穿過濃煙,落在狼狽的巴雷身上,他胸甲破損大半,本來銀色的甲胃現在涂上了一層黑灰。那刺起的短發更是被燒卷燒焦,此刻巴雷頭上正冒著熱煙。
在他的左邊肩膀上,巴雷正血流如注。那是被艾倫的刀勁波及,幾乎把他整條肩膀卸下來的嚴重傷勢。如果不是他身上精良的護甲再加上本身凝煉的源力,巴雷早就變成獨臂人了。
艾倫也不好受,巴雷那全力一錘,源力如同鋼鐵般凝聚。艾倫雖以寸火將之斬開,卻也被反震力波及。當既胸口如同被一柄戰錘砸個正著般,口鼻同時宣告溢血。只是相比之下,他的傷勢比巴雷要輕得多。
不過這一試,倒也試出這獨角獸團長手底果然很硬。艾倫用阿利費多的能力封鎖巴雷的行動,再以最強的一式寸火攻出,卻只是重傷了他。但艾倫還有壓箱底的王牌,如果用上能力“點燃”的話,斬殺巴雷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那樣一來,艾倫就底牌掀盡,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將最后的王牌用在還不是指揮官的巴雷身上,便顯得有些浪費了。
巴雷喘著粗氣,在思量著是否繼續進攻的時候,戰場上卻響起撤退的號角聲。巴雷皺了皺眉頭,對艾倫吐了口血痰,然后提著戰錘往后退去,最終跟在撤退的士兵里離開。
獨角獸軍團開始撤退,如同來時一般,去時也道道兵鋒撤走,且相互掩護,雖退不亂。讓本來越趁機追殺一把的若拉只得放棄這個打算,她也不知黑格斯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突然撤退。就在艾倫和巴雷硬拼了一記后,黑格斯便下達了這個命令,看情形似對艾倫有所忌憚,不愿逼得太緊,以免損失慘重。
看著敵兵撒走,墻頭上,深海鱗姬的戰士無不覺得松了口氣。那種大戰后的虛脫感籠罩著眾人,便連副官亞伯也是手指發顫。曾有那么幾次,亞伯都以為自己守不住了,可總算在獨角獸軍團的猛烈攻勢下守了下來。
然而退走的敵軍并沒打算撤離紫荊花領,而是在遠處重新收攏,接著開始布置臨時營地。看這樣子,他們是打算用持久戰來消磨深海鱗姬的戰力和意志。但除非他們有封鎖援兵的力量,否則這樣的戰術是沒有意義的。現在歐班已經帶著軍隊出發,再有兩三天的時間便會抵達戰場。
那個時候,獨角獸軍團就得兩邊受敵,而若拉不認為丹尼爾的軍力強大到可以同時支撐兩條戰線的戰斗。
這個實力子爵,究竟在打著什么主意?這是若拉和艾倫心中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