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秦遠峰點了點頭,散散心也好,曾經沒穿越之前,他就無比想去自己援助的地方看一下。當時的他,援助的不多,最多只有一千塊人民幣,但是現在,他有這個能力了。沒想起來之前還沒覺得,自從牧歌提出之后,他很想,非常想去看看,那些地方到底有什么。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晚上,3DO其他幾位代表就到了,三井明忠并沒有來,而是直接拿了一張支票,上面有著三萬零一美元的資金。秦遠峰簡直被對方的狡黠震驚了。
第三天一早,幾個人就上了飛機。剛到機場就被接近了貴賓室,登機牌被場務人員雙手奉上,秦遠峰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濟南?”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帶隊的年輕秘書:“不是去成都?”
“非常抱歉。”秘書姓徐,能帶這個隊伍,他顯然知道其中每一個人的身份,更清楚沒有一個人他能惹得起,鞠了一躬恭敬地說:“牧副委員長正在機場等各位貴賓,政府方面沒想到還有這么多朋友愿意過來。這次行程全都是牧副委員長決定的,我并不知情。”
秦遠峰隨意地點了點頭,從上海到濟南很近,就三四個小時左右,到時候看到牧歌就完全清楚了。
飛機飛得很快,三個半小時就到了濟南,剛出機場大廳,就遇到了牧歌。
不是一個人,而是足足十多個人,整整齊齊地在大廳中迎接他們。
“麻生先生,赫伯特先生,保羅高利先生,非常高興見到你們。”牧歌用流利的英語說道:“同時,我代表政府,和我本人,對你們能考慮在泰安投資表示非常歡迎。”
“啊…哈哈…是啊,是啊…”三道燃燒著怒火的目光,在幾聲干笑后憤然看向了秦遠峰。
投資,投資!
有這種旅游!
這個人果然除了正事不能相信!滿嘴都是假話!
“你告訴我的…說三萬美元就能搞定,這可是你說的!”麻生半山假笑著和牧歌握過手后,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看著秦遠峰用日語說道:“三萬!我只出最多三萬!多一分也沒有!”
“I'msorry,誘saidwhatIdon'tunderstand。對不起,你說什么我聽不懂。”秦遠峰睜著大眼睛無辜地說。
保羅高利和赫伯特對他的下限瞬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麻生半山一張臉都憋紫了,當著翻譯他不好說英文,結果居然來了句,我聽不懂!
在日本四年,和無數鬼佬打過交道的人,從日本起家的人說他聽不懂日語!
還能不能更無恥一點?
秦遠峰臉不紅筋不跳地打發走麻生半山,一眼就看到了牧歌身邊的幾個男子。
大多都是中年,中間一位精瘦的高個子男人,但是頭頂已經謝頂,臉色都有些發紅,滿臉一副想說話又不敢說的架勢。
“這位是?”秦遠峰順水推舟地問了一聲,本身毫無意義,只是對方臉上那種急切如同看到了親爹一樣,想繞都繞不過去,他懷疑不問這一句對方很可能會回去扎小人。
男子如同被針扎了一般,立刻就想張嘴,卻看了一眼波瀾不興的牧歌,憋了好幾次,才把憋到嗓子眼的話憋了回去。
“這位就是目的地泰安市的高副市長。”牧歌淡淡一笑:“老高,有話你就直說吧。別顧忌我,這是你的機會,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
“謝謝首長!”高副市長聲音很詭異,那是一種忌憚喊出首長兩個字引來機場騷亂,但是心中激動,興奮怎么都壓不下去,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引起的顫聲。
“秦董,久聞大名,真的是久聞大名。”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身后的數名男子,除了那些如同木雕肌肉西裝都蓋不下去,一看就是保鏢的人外,四五名中年男子有的竟然都掏出手巾開始擦汗。
高副市長粗重的呼吸聲如同牛喘,秦遠峰笑著退了一步,牧歌好笑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老高,你都是老同志了。人民大表大會去過幾次?怎么還這么不知輕重?”
高副市長的聲音這才小了下去,但是眼神同樣灼灼。財神爺啊…這才是真正的財神爺啊!龍騰路1.5億投資,黃市長已經炫耀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還是第一步計劃!第一步計劃!
這年代的中國有多窮?可能80年初的人還能記得幾分,一毛錢的“扇子糖”“辣椒糖,”五毛錢一串的“攪絲糖,”就是兩根棍子攪動一大團糖漿,還有一毛一份的酸豆角,以后貓哆哩的前身,大白兔奶糖,娃娃頭雪糕,這就是中國目前大多數少年兒童的全部。
1.5億,這個數目報紙上沒怎么報道,因為這牽涉到日本一位四圣之一,更有太多的勢力參與。但是私底下,在各地級市,各省,哪次開會沒有被省長,副省長,招商引資部門耳提面命地三令五申?他們一邊是耳朵都聽起繭了,一邊是心里都嫉妒得滴血。
秦皇朝當初幸好是在上海!否則來了我們這里,還有你們得瑟的份兒?
這種想法一朝變為現實,他怎么可能不激動?怎么可能不興奮?
“秦董,非常歡迎前來泰安市大溝村視察。”他強壓心中波濤翻涌的心情,笑的比花兒還燦爛:“貴方的一切行程,我們已經安排妥當了。你看是今天出發還是明天出發?”
“現在就可以。不過牧副委員長,為什么這次會來泰安?不是說好大涼山嗎?”秦遠峰笑著回應,隨后疑惑地看向了牧歌。
“邊走邊說。”牧歌嘆了一口氣,將眾人全部引出了大廳。
“當…”車門被輕輕關上,牧歌上車就嘆了一口氣:“小秦,你也別怪我臨時改意。四川…不,整個中國的西部,目前都沒有開發好,在廣州,北京,上海這樣的人心中,難免會認為那里是欠發達地區。去那里看,并不能引起你的震動…”
“相信我…那是一種人心的悸動…”牧歌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眼睛痛苦地閉了起來:“你難以想象…將大米叫做精糧的地方…他們每天吃著洋芋,玉米這些自產的東西…我看到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大約八/九歲大…他整條胳膊都發紫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問了之后…”
他睜開眼,眼中的情緒非常復雜:“你猜猜,這個孩子為什么沒去看病?”
秦遠峰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喉嚨有點痛,沉聲道:“沒錢?”
“不…”牧歌的笑容有些凄慘:“他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醫院!”
“他胳膊上的紫色,是紫藥水!消毒紫藥水!中國所有醫院都禁用了的!而且已經不知道放了多久。我看到的時候已經抹上去了三天。我這才馬上讓人送他們去縣城,送他們去醫院…你再猜猜,他胳膊怎么了?”
秦遠峰沉默了片刻,嘆了一聲才說:“割草的時候…被擦傷的?”
“不…”牧歌笑容更加凄苦:“是煮山芋的時候,孩子睡在鍋的旁邊,豬跑進來拱翻了鍋…別問鍋為什么這么低,因為那里沒有灶頭,鍋就是地上一個坑,放上柴,你不會想看到他們吃的是什么…而鍋旁邊的地,就是他們的床,因為暖和…也別問豬為什么會進去,因為他們沒有錢蓋豬圈,豬就和他們住在一起…”
車內沉默了,仿佛司機都感覺到這種人性的沉重,秦遠峰沒接話,牧歌也沒說。過了好久,牧歌才舒展了一下眉頭,笑了笑:“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夸張,小秦,希望工程需要你,就算是為了這些孩子,每個孩子都是天使,西方有這句話,你不希望中國的下一代,在這種環境下折翼吧?”
“而他們要的,真的不多。我脫下帶去的衣服遞給孩子的時候,你能想象和我一樣大,看起來卻有其實多歲的男人是他的父親?我當時還以為是他爺爺…當時他就哭泣著道謝,那個情況,從我回來后,就讓我時常在睡夢中驚醒…他們只要一件衣服,一間課堂,一頓發達地區的人認為的豬食,這就是他們要的全部…”
“所以選擇泰安…是為了明確地告訴你們,山東自古就是中國的發達地區,你有看過真正的貧困嗎?赤貧…比魔鬼還恐怖的貧困…大涼山有,這里也有。中國現在滿地瘡痍,急需建設,而政府根本掏不出這些美元…”牧歌仰天長嘆:“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想讓你們為這筆根本不屬于你們的賬單買單。但是,你就當是我的厚顏無恥吧…為了這些孩子,讓你罵一罵又何妨?”
“我們去的地方,比我去的好一些,但是也好不了多少…我來到這里的時候,完全不敢相信,泰山腳下,竟然有這種地方…他們不算村,不算組…我都不知道他們算什么規劃…但是人口卻并不少,好幾百戶人家,一樣的貧窮…一樣的困苦…他們…算了,明天你們就能看到…”
秦遠峰靜靜的聽著他說話,許久才說:“和我的個體沒有關系。”
“但是…”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和‘人’這個共體…有很大的關系…”
“我果然心很軟啊…”
另一輛車上的三個人莫名覺得手很癢,好像很想揍什么東西。
車到了泰安一間酒店,說是酒店也不確切,這是一間仿古的中式酒店,剛進入房間休息不久,高副市長就走了過來,笑瞇瞇地說:“秦董,晚上如果有空,我可以帶你領略一下泰安的風光。別的不說,咱們泰安市最著名的就是泰山了。來一次不看一看,實在是太虧了啊。”
實在不好意思,身體不舒服,今晚六點起來,起來就開始碼字,好像稍微好了一點,我試試晚上能不能再出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