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如同雄鷹翱翔在蔚藍色的天幕之下,秦遠峰有些瞌睡,夜晚起飛,不知不覺就飛到了天明。從中國到美國的時間,天色是越來越亮。到了現在,已經是一碧如洗。
“秦董,圣何塞機場就快到了。”就在他睡眼惺忪的時候,彭杰的聲音適時響起:“飛機已經在準備降落,還有大概四十分鐘之后降落在圣何塞機場。”
“哦?”秦遠峰勉強睜了睜眼睛,嘴皮翻了好幾次,才懶懶地說:“到了叫我。”
他已經無比痛恨坐飛機的生活,沒穿越之前,國都沒出過,飛機在國內飛來飛去還覺得挺有意思。到了他現在的地位,如果愿意,天天每一分鐘都可以在飛機上,反而讓他差點吐了出來。
如非必要,他一次飛機都不想坐。
“上飛機前鐘董來了電話,說他和花小姐在加利福利亞圣何塞機場等我們。”彭杰繼續低聲道。
“知道了。”秦遠峰終于振作了一下精神,雖然聽到花浮影在等他很開心,但是現在確實渾身都像被抽掉了骨頭,軟得難受。
他并沒有包機,實際上他現在根本不在乎享受這些物質生活,如果需要,曾經讓他羨慕的中缽良治特意空運過來的藍鰭金槍魚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只是沒有必要,他不喜歡。
半夢半醒中,飛機隨著微微的震顫,終于降落在圣何塞機場,三名秘書和助理彭杰提著一個小箱子走出機場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瞇了瞇眼睛。
美國暖暖的太陽光照在臉上,讓他感覺睡意更濃。
“來了?”鐘晗開著一輛新車,西裝革履地站在機場外,滿臉笑容地看著他:“怎么一臉快死了的神情。”
“你坐一夜飛機試試?”身邊的花浮影白了他一眼,上去幫秦遠峰系了系領帶,帶著一絲久別重逢的嬌嗔道:“領帶都歪了…你說你也是這種地位了,還不注意下儀表?”
秦遠峰笑吟吟地看著她,心中沒有久別重逢的激烈,反而有一種淡淡地溫暖,順勢握住了對方的手:“黑了啊…美國太陽太大?你說你非流這邊干嘛?回國不是挺好?要啥沒有?”
花浮影帶著淡淡的笑容啐了一口:“回國?當煮飯婆?”
“挺好,我就吃過你做的兩次飯。”
“美得你。漢堡吃不吃?”
“…換一個…”
“咳咳…”鐘晗輕咳聲響起:“打情罵俏能不能換個地方?你們說著不酸,我聽著滿滿都是酸味。那啥,我給‘你們’訂了五星級的酒店,床很軟。”
“滾。”秦遠峰笑罵了一聲,干脆拉過花浮影的手放到自己衣袋里,花浮影臉紅了紅,但是沒掙開。
“先讓我去休息會兒,兩個半球飛最惡心的就是倒時差。”
回到酒店,二話不說,首先躺床上昏天黑地睡了一覺,等他醒來,已經晚上七點。
第一個感覺,不是精力充沛,而是餓,非人的餓。
只不過這種感覺剛剛涌起,就聞到了一陣食物的香味。
瘦肉粥?他揉了揉眼睛,還想懶會兒床,卻發現蒙上頭那種香味都仿佛透過了被子,直鉆進鼻孔。
一只手輕輕搭在他被子上,這時間還不算很冷,被子也不厚,他直覺感覺到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不問可知是誰,哼哼了兩聲,從被子里伸出一只修長的胳膊,找準對方的腰就往被子里一帶,引來一聲嬌呼。
被子里多了一個溫熱的玉體,但是身上的衣服摩擦感卻讓他微微皺眉,閉著眼睛皺著眉轉過身準備來個正面擁抱的時候,一聲驚呼的呼聲從女人口中響起。
“秦遠峰!你,你,你居然裸/睡!”
因為太過震驚,讓花浮影的聲音都變了調,顯然她觸及到了什么不該觸及的部位。或者說…不好意思觸及的部位。
“看都看過了,還驚訝什么…”秦遠峰閉著眼睛說道,隨即就感到腰上狠狠一痛,這下是真下了死力,痛的他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流氓!”花浮影臉色通紅,被針扎了一樣,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地從被子里一下就坐了起來,呼吸聲粗重地秦遠峰都聽得到。
“呼啊…”秦遠峰長長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看著對方通紅的臉色,心情大好,笑了笑:“燉了啥,這么香?”
“不知道!”
“不是你熬的?”
“自己嘗!”
秦遠峰笑著摟對方過來:“你說你…臉皮還這么薄,我們都多久沒見面了,雖無夫妻之名,已有…”
下面的話,被花浮影狠狠地瞪了下去,他舉起雙手求饒:“好,好,我不說,現在說說熬了啥吧?”
“粥。”花浮影嘴唇抖了幾次,這人怎么就這么無賴,這么久沒見面不說花前月下走了一走,看看電視逛逛街,上來就拉著自己進被窩,簡直太流氓了!
“什么粥?”
“吃不吃!”花浮影氣不過,想狠狠擰對方一把,對方上半身卻光著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好,心里恨得咬牙,這人怎么對這些事情就像沒事兒一樣,不會他對其他女人也是這樣…等等。
女人心海底針,一個想法經常千變萬化,所以瓊瑤劇才從古到今有市場。
秦遠峰也不逗她了,拿起粥碗,剛端起來,一股清香味就直撲鼻子,肥美的肉片,金黃的皮蛋,云朵一樣的粥,再撒上翠綠如松葉的蔥花,看著就感覺胃口大開。
睡了一天,現在起來正是嘴里沒什么味道的時候,暖暖的粥如同陽光一樣化到胃里,秦遠峰忍不住一口喝了個精光,抹了抹嘴:“好粥。”
花浮影投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遞過去一張紙巾:“身份,注意你的身份。”
“那不是自家人面前不需要拘謹嗎?”秦遠峰笑著接過來擦了擦嘴,花浮影輕聲問:“你怎么過來了?”
秦遠峰剛要回答過來辦點事,忽然福至心靈,笑著用食指滑過她的下頜:“想你了。”
“油嘴滑舌…”花浮影嘴里這么說,嘴角和眼角卻情不自禁地彎了起來,恰似初開的梨花。
“順便辦點小事…”秦遠峰靠在松軟的床頭,拉過她過來一起靠著,笑著問:“讓鐘晗查的那幾個人查清楚了沒有?”
“查清楚了。”花浮影頭情不自禁靠在他胸口上,仿佛也有點困了,瞇起了眼:“這么個小公司…你要收購說一聲就是,何必自己跑過來。”
秦遠峰笑了笑,眼角也彎了起來:“秘密。”
“…我討厭秘密,尤其是你的秘密。”
就在兩人纏綿的同時,加利福利亞,一間小小的地下車庫內,一位年輕的,大概剛剛畢業的年輕人拿著手中的賬單,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皮克斯…”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旁邊一位滿頭自然卷發,留著大胡子的年輕人驚呼:“上個月的電費達到了兩百美元?這怎么可能?”
“我也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皮爾斯嘆著氣聳了聳肩:“更悲慘的消息是,我和邁克的信用卡已經透支到了極限,只有你的信用卡可以用。”
“但是公司還有兩位員工的工資沒法!我和他說好了十號之前肯定要發到位!”年輕人滿臉焦灼:“拖欠工資對于我們的名聲打擊太大了,我…我再用信用卡透支一些…”
“艾倫,這不是根本的辦法…”皮克斯滿臉的大胡子也難掩臉上的急切:“任天堂根本不搭理我們,別說贊助費,我們連機票都拿不出來。每個月交水電,房租,工資發放就是一個大問題,我們如果找不到美國本土的贊助企業,我們恐怕今年都熬不過去。”
艾倫沉默了許久,仰天嘆了口氣,目光轉移到門口歪歪扭扭的Silicon&Synapse硅與神經鍵幾個英文,不禁悲從心中來。
他們是游戲的狂熱粉絲,經歷了雅達利年代,經歷了任天堂一統江湖的年代,再經歷了如今任天堂,秦皇朝,世嘉三分天下的格局。他們一直摯愛著游戲,畢業了湊了一萬美元開始做自己的公司,誰能想到情況如此悲慘,不僅僅沒有錢和資歷去申請發行資格,就連外包都沒幾個公司請這樣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組成的公司做。
“我們才成立四個月…”艾倫沉默之后,終于幽幽地說:“一萬美元還剩兩三千…我們…還可以等一等…”
“我不甘心我的事業就這樣還沒開始就走向結束!我絕不甘心!”
“我也是。”皮克斯沉聲道:“這是我們的夢想,這點苦楚算什么?我聽說秦皇朝剛起步的時候只有八千塊的人民幣!喬布斯先生以前做接球游戲只花了一周。但現在前者是三大第一方之一,后者接球游戲就賣出了千萬版權!”
“只要給我們一個機會!”艾倫咬牙道:“我堅信,我們一定可以像他們一樣走向成功!”
“咚咚咚…”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邁克·莫懷米、艾倫·阿德汗、弗蘭克·皮爾斯,誰在,上個月的房租,你們是不是該交了?本來該十一月一號交,這已經六號了。雖然你們租的是最便宜的地下廢棄車庫,但是相信我,這仍然在美國法律保護之下。”
艾倫和皮克斯的臉色,瞬間蒼白,屋子里兩人心有靈犀,同時沉默了下來。
許久,皮克斯才用無比尷尬的聲音咬牙道:“別開門…再拖一拖…我們,總會有轉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