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秦遠峰說得模糊，他又如何不明白。
選擇了誰？這顯然是問南夢宮準備怎么站隊！
中村雅哉輕輕抿了抿嘴唇，所以…他才不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
鋒芒畢露，沒有一絲隱藏。根本不給人退讓的余地。
抬起頭來的時候，他臉上仍舊笑容滿面：“秦君的話，我不太明白。不是我選擇了誰，是誰選擇了我們。”
“中村社長。”秦遠峰微微鞠了一躬，臉上最后一絲笑容也斂去：“我尊敬您的資歷。但是，您希望就這樣下去嗎？”
“我不相信。商人永遠追求最大的利潤，這無可更改。”
“任天堂六年權利金的高壓，幾乎各大第三方少賺了50的金錢。如果大家都不愿更改，為什么會組織大聯盟？又為什么知道背后是索尼仍然不解散？”
“你們在等！”他一針見血地開口，直視著中村雅哉有些閃爍的目光：“等這場大戰拉開序幕！等待日本的三國之戰正式拉響！你們非常明白，這一場超級商戰中，沒有人會動第三方，而且會傾力保護！”
“這一戰中，第三方的身份會提高到一個史無前例的地位。你們也可以徹底擺脫任天堂。”
兩人的目光直視，中村雅哉臉上也沒了笑容，過了很久才長嘆了一口氣：“秦君，有的話不用挑得這么明顯。現在大聯盟的主席正是鄙人，我不用瞞你。畢竟你也是第三方之一。而且…”
他笑了笑：“雖然我很不愿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你有足夠的資格，足夠的底氣加入大聯盟的頂層。”
“秦皇朝，是一個善于創造奇跡的公司。你們缺的只是時間的積累，刻入用戶記憶的長河。”他肯定地說：“你們…會是下一個任天堂軟件部門！”
秦遠峰看了他很久，心中也猶豫了很久。
終于，他開了口，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吐出來，沉聲道：“那么…如果這場三國爭霸，變成四國爭霸呢？”
中村雅哉目光霍然閃亮，哪里還有一絲老人的影子，如同夜空最璀璨的星光，也如同翱翔天上的雄鷹。手不自覺地抖了好幾下，胸口迅速起伏，壓著嗓子說：“秦君，慎言。”
嘴里是這么說，但是他的目光，卻如同著了火一樣盯著秦遠峰，顯然是想聽下去。
秦遠峰閉上眼睛，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再一次體會到利益面前，什么自控，都是笑話。
有30的可能，足夠讓他去賭一把！
讓南夢宮成為自己跨平臺的第三方，這種前景太誘人了。
“迪斯尼？”他在平復心情，沒有開口，中村雅哉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
秦遠峰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中村雅哉這次臉色都有了顯著的變化，眉頭緊皺了又松開，松開又皺起。
他的身子前傾，輕輕放下了勺子，臉上的神色就如同富士山上最不變的石頭，死死盯著秦遠峰。
勺子在盤子里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咚聲，他蒼老的手抓住了秦遠峰手腕。秦遠峰明顯可以感覺到，那里有一絲發涼的冷汗。
“秦君…你是帶誰的傳話？”中村雅哉的表情無比凝重，喉結動了幾次，才顫聲問出了下半句：“或者…是你為自己傳話？”
秦遠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回答。
這種時候，不需要回答。
兩人對視了好幾秒，中村雅哉收回了自己的手，深深看了一眼秦遠峰，拿起了旁邊磚頭一樣大的手提電話。
“遠藤君…恩，我是中村社長。”
他再次看了一眼秦遠峰，腮部肌肉咬合了好幾次，終于看似平靜，實則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說：“明天…取消和旗下公司的交流會…你現在，馬上去奧多磨町三道我的私人會客廳…嗯，是的，讓小島助理和你一起去，我馬上和…一位朋友過來…”
放下電話，他雙手交叉著搓在一起，頭上的根根白發都似乎有些微顫。
“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一下。”許久，他才站了起來，目光如火：“一個獨裁的市場不是好市場。有競爭才有崛起。我想我們可以就這方面進行一些交流。”
秦遠峰暗暗松了口氣。
果然，利益至上。
有足夠的利潤，南夢宮絕對不會死心蹋地跟著任天堂！
這只是打開了一扇門，然而，這一條縫隙，起碼不會斷絕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