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符師的表情那么高傲,看著陳羲他們就好像看著幾個要飯的叫花子。似乎對他來說,殺掉陳羲他們幾個和灑幾個錢打發叫花子也沒什么大區別。
陳羲經歷過的足夠多了,這樣看起來高傲的人見的也足夠多了。曾經也有很多在陳羲面前裝高傲的,下場似乎都不怎么好。哪怕那些人看起來,真的很強大。就在白衣符師說這些話的時候,陳羲卻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和獨孤三修交談。
“你覺得你的瞳術能贏嗎”
陳羲問。
獨孤三修道:“距離太近了些,而且這個人對符文的運用已經到了一定地步。你也知道我靠的不是修為之力,靠的只是天賦能力。而且他很聰明,他應該知道我在這,所以故意將距離定在這么遠。這個距離他的符術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而且他已經足夠傷到我的身體了。如果在十里之外,我的瞳術可以化解他所有的符文之術,而且他也傷不了我,反而我能傷了他。”
陳羲忍不住笑了笑:“原來人家是有準備的裝逼。”
獨孤三修一愣:“裝逼是什么意思?”
陳羲笑著搖頭沒有解釋。
這個看起來目空一切的白衣符師,十之七八是故意表現出來這副模樣的。陳羲曾經在與人對敵的時候也會用到一些策略,比如讓人輕視自己。只要對手起了輕蔑之心,那么就自然能找到可乘之機。而這個白衣符師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是故意這樣做的。
他故意表現的自己很輕視陳羲他們,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勝券在握根本沒把陳羲他們放在眼里。如果說讓人輕視是一種簡單實用的策略,那么讓敵人誤以為自己輕視了對手,當然也是一種極有效的策略。如果白衣符師真的輕敵了,那么陳羲出手就有機會。可是白衣符師故意表現出來的輕敵實則是在誘敵,那么陳羲出手,找到機會的就是白衣符師。
白衣符師始終保持著這個距離,就足以說明了一切。其實陳羲從看到白衣符師沒有立刻跟過來出手就已經推測到了,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淺薄且沒有戰斗經驗的人。他知道符師論身體沒有辦法和靈山境之上的修行者對比,速度上也不行,所以保持著距離就說明這個人始終很冷靜。
他故意想激怒陳羲他們,說明他絕不是獨孤萬生那樣基本上沒有與人交戰過的菜鳥。獨孤萬生雖然境界高,可是經驗幾乎為零。
白衣符師顯然也聽到了陳羲和獨孤三修的對話,所以他的表情微微一變。陳羲這樣和獨孤萬生交流,顯然是已經看破了他的誘敵之計。自從他開始修行符術與人戰斗開始,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計謀。未戰而先輸了一招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陳羲似乎懶得理會白衣符師,繼續和獨孤三修交流:“也就是說,其實他是忌憚你的瞳術的。而在這個距離來說他的符術能發揮到極致,再遠,會有所不及。再近,他擔心會被咱們傷到。從這推測來看,他的身體其實很差,只要近身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
獨孤三修點了點頭:“大部分符師都是這樣,近身基本上就完蛋了。”
陳羲笑著說道:“符師有這樣的短處,真好。”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往前邁了一步,然后側頭對藤兒說道:“帶獨孤先生和苦十九向后退十里,十里之外,這個人的符術就會有所延遲,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反應應對。而且到了那個距離,獨孤先生的瞳術才會發揮最大的作用。你保護好他,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藤兒略微猶豫了一下后點了點頭在心里說道:“你沒有和符師交過手,千萬小心。這些符師一旦到了高階之后,往往都很可怕。”
陳羲微微昂起下頜略顯驕傲的回答:“我也很可怕。”
除了和藤兒在心里交流的兩句話之外,他和獨孤三修和藤兒說的話都沒有避諱。所以遠在幾里外的有靈敏耳朵的白衣符師顯然是聽到了,也就是說,陳羲是故意讓對方聽到的。這樣明確的迎敵之策不是陰謀,而是陽謀。把戰術擺在明面上,讓敵人也看得清清楚楚,這便是陽謀。
可陽謀的強大之處恰恰就在于敵人就算看得一清二楚,卻也沒有什么辦法。
白衣符師也很清楚,陳羲這樣安排是無懈可擊的。陳羲顯然是這些人之中近戰最強者,所以留下來的是陳羲。那個女子顯然是境界最強者,所以是她護送那個獨孤家的瞳術者退后。這個計劃就是如此簡單,但就是如此有效。只要讓獨孤三修退到十幾里外,那么這一戰就沒有打的必要了。
陳羲可近戰,獨孤三修可遠攻 白衣符師微微沉思,然后發現自己唯一能盡快取勝的辦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殺了那個看起來很俊朗的少年,然后始終和獨孤三修他們保持這個距離不斷的出手,那么最終勝利的一定是他。
雙方都在各自盤算,尋找著取勝的辦法。
陳羲活動了一下雙臂,然后讓藤兒帶著獨孤三修向后退十里。
天空上踩著一朵云的白衣符師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開始出手。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更好的辦法,現在這個距離確實如陳羲推測的那樣,對他來說是最有利的。再遠,他的符術就會大打折扣。再近,他擔心自己在身體上的劣勢被敵人利用。他一切都算計到了,甚至利用了陳羲所畫的符文。可惜的是,他還是低估了獨孤三修的瞳術。
白衣符師伸出一根手指,看起來很隨意的動作幅度也很小的畫了起來。符文繁雜,三萬七千多個。不管是多強大的符師都要記住這些符文,而大符師的強大之處就在于他們可以簡化一些符文。白衣符師利用陳羲在馬車上畫的那些符文,其實正是一種簡化。這么堅固的囚牢,理論上不可能是那么區區二百多個符文就能完成的。
有人說過,符師是天下間最懂得借天地江山之力的人。
不但會借天地江山的力,還會借敵人的力。
白衣符師的手指很干凈,很漂亮,修長且筆直。一般來說,就算再漂亮的手關節處也是弱點。但是他的手指不一樣,即便是褶皺都很漂亮。他是一個對手特別在意的人,他對于手的愛護絕對遠遠超過一般修行者對于自己本命的愛護。刀客愛刀,劍客愛劍,而他愛的是自己的手。
他凌空畫符,陳羲卻并沒有看到有什么符文出現。所以在這一刻陳羲心里忽然生出警惕既然這是對方最適合出手的距離,那么危險就是無處不在的。
陳羲始終感知著四周的天元波動,這是判斷符師出手的唯一辦法。誰也不可能通過符師手指畫符時候的變化來看出攻擊的方位在什么地方,即便可以看出來畫的是什么符文,也看不出來這符文去向。可是四周的天元波動無比的平靜,陳羲的感知力如此敏銳,也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
既然天地元氣沒有波動 陳羲猛的轉身出手,直接使用了黑炎的力量。這是來自于他的黑炎雙翅,有著鳳凰神火一樣的威力。陳羲之前試過了修為之力對符術封印法陣,幾乎沒有效果。馬車上的封印法陣,將陳羲的修為之力傳遞了出去。因為修為之力也來自于天地元氣,所以白衣符師的符陣似乎是一種虛的力量,同樣來自于天地元氣的力量可以被法陣輕易的導出。
黑炎不一樣。
黑炎的力量,來自于曾經短暫停留在陳羲身邊的鳳凰。
黑色的火焰順著陳羲的手臂向前燒出去,瞬間形成了一堵火墻。陳羲不知道白衣符師出手的方向在哪兒,也不知道對方出手了卻為什么沒有任何天地元氣波動。但是陳羲知道,既然對方力求隱秘,那么針對的一定是自己以為安全的地方。
不管是誰,都會下意識的面對危險而不是用后背全對著危險。
陳羲的黑色火焰形成了一堵火墻,然后真的阻隔住了某種東西當火墻剛剛成型的時候,一張人臉突顯出來。就好像火墻是一層薄膜,那人臉用力在薄膜上往前頂一樣。火墻勾勒出來了那人臉的猙獰,也阻止了那人臉悄無聲息的靠近。
陳羲就算是再聰明,也無法在毫無信息的情況下判斷出敵人的強大和弱小。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白衣符師出手居然沒有引起任何的天地元氣波動。這是不合常理的事按照道理來說,符師出手對于天地元氣的改變,其實比修行者出手影響的還要大些。
修行者靠的不僅僅是修為之力,還能依靠自己被淬煉到強大的肉身。所以如果修行者只靠肉身出擊的話,其實對于天地元氣是沒有什么影響改變的。可越是強大的符師,出手就是毀天滅地的符文禁術,對于天地元氣的改變有多大,自然不需要多說什么。
這個白衣符師出手太隱蔽了。而一個符師竟然能讓自己的出手變得隱蔽,那么他的強大也就顯而易見。
看到陳羲以火墻擋住了自己一擊,白衣符師顯然也愣了一下。陳羲對他的出手是詫異驚訝的,而他對于陳羲的出手也同樣是詫異驚訝的。陳羲只是靠判斷而已,就攔住了他的攻擊。
“以血為媒,以血為名。”
白衣符師緩緩的移動了手指,然后陳羲他們那邊隨即再次發生了變化。
之前摔死的那匹老馬粉身碎骨,地上自然有很多血跡而改變,就是來自這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