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往前邁了一步,將藤兒擋在自己身后。不管藤兒是不是半神,不管現在陳羲有沒有受傷,陳羲都會這樣做,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因為藤兒是陳羲的女人,所以陳羲就要保護她。
“等了這么久才打算出手,你對自己的修為還真是不自信。”
陳羲冷笑著說了一句。
對面的獨孤小度沒有說話,陳羲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立刻轉身,然后看到了身后不遠處站著一個很奇怪的人。這個人身上的衣服很舊,身后披著一個同樣破舊的大披風,隨著披風被封吹起來,陳羲看到了那個人身體外面一副奇怪的骨骼外骨骼,金屬打造,支撐著這個人的身體。
獨孤小度看了看陳羲,又看了看陳羲后面那個好像乞丐一樣的人:“你真的要保他?”
獨孤三修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我的未來和他也沒有什么關系,我不是要保他,而是做我該做的事。”
獨孤小度有些悵然的說道:“原來你我再次相見會是以這樣一個方式難道說為了一個外人,咱們就要把最后的那點情義撇開?”
獨孤三修笑了起來:“真是一個不可笑的笑話,你我之間還有什么情義可言?從我當初離開獨孤家的那一刻開始,我和獨孤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獨孤小度大聲道:“可你還姓獨孤,還叫獨孤三修!”
獨孤三修的笑容越發的譏諷:“連我自己都放下了,你卻放不下。獨孤不過是個姓氏而已,我非得改了自己的名字才算是和獨孤家撇清了關系?你怎么能如此幼稚是的,我還姓獨孤,還叫獨孤三修,但我和獨孤家沒有任何關系了。如果強迫自己去改個名字,那才是真的對獨孤家還有什么不舍。”
他語氣里的譏諷和嘲笑,如此的濃烈:“我連自己的命都舍了,還有什么不舍?”
獨孤小度無言以對。
過了很久之后,獨孤小度讓開一步:“你們走吧,自此之后我希望不要再見到你們。三修,你說你和獨孤家族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可是在我看來,那是你永遠也舍棄不了的血脈之親。就算你心死了,但你的血脈還在,只要還在,你就依然是獨孤家族的人。”
獨孤三修依然在微笑:“怎么?現在獨孤家已經弱到你這樣不要臉的來拉攏我的地步了?”
獨孤小度的臉色變了變,嘆息一聲:“你確實沒有撇清關系,因為你在恨。”
獨孤三修笑容不變:“不要覺得你這樣說就能喚醒什么,你我之間多少年沒有見過了?這么多年之間發生了什么你知道嗎?你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發生了什么你不知道。所以不要用這樣一副你了解我的樣子說話,我瞧著挺惡心的。”
獨孤小度道:“可是你之前沒有真正的對我出手!如果你想殺我,在之前你就已經動手了。”
獨孤三修道:“那只是因為我覺得留著你有用啊你心里想的是怎么復興所謂的后族,怎么讓獨孤家的每一個人繼續做高高在上的人上人。你想的是讓姓獨孤的回到以前那樣,可以在任何地方對任何人飛揚跋扈。而我想的是你的修為很強,只要你活著就有可能救更多的人,就有可能殺更多的淵獸,僅此而已。”
獨孤小度轉身就走:“還是那句話,下次見面的時候,真的沒有什么情分了。”
獨孤三修完全沒有理會這句話,看起來有些怪異的走到陳羲身前:“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都覺得你很有用,就連林器乘那樣心腸狠毒的人都讓我來找找你。我不知道你重要之處在哪兒,但是我既然答應了林器乘保護你,在我死之前你就死不了。”
陳羲點了點頭,然后忽然喊了一聲:“站住。”
本來已經走遠了的獨孤小度停住,回頭看向陳羲眼神陰冷的問道:“怎么,覺得自己身邊來了個強大的保鏢,所以準備耀武揚威了?沒錯,這個保鏢確實很強大,強大到被譽為幾百年來獨孤家最天才的一個。就算是他的肉身已經毀了,就算他經脈全都斷了,但是只要他的眼睛還在,就沒有人能夠輕易戰勝他。”
陳羲搖頭道:“你們獨孤家的事和我無關,我也不是姓獨孤的。”
他從懷里將滅絕書取出來:“我的運氣不錯,所以如果想自保的話應該還不成什么問題,哪怕你很強。這件東西對于我來說是個保命的神器,對于你們姓獨孤的來說倒是意義更重大。”
他隨隨便便的把滅絕書丟在地上:“可是,依然和我無關。”
獨孤三修跟在陳羲身后,沉默了很久之后還是忍不住問:“為什么你不留著滅絕書?有了那個東西,你就有可能號令整個獨孤家族。只要是身體里留著獨孤家血液的人,就不得不懼怕那個東西。那是幾百年前皇族為了遏制獨孤家重新崛起而準備的最狠戾的手段,連破解的辦法都沒有。只要這個東西在,獨孤家就好像頭頂上懸著一把刀。”
陳羲笑了笑回頭問:“那么為什么你也不拿?”
獨孤三修認真的回答:“因為我說過了,獨孤家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陳羲又問:“難道說滅絕書就不能滅絕了你?”
獨孤三修搖頭:“不知道,也不敢試,萬一試了靈驗了,我也就死了。死過一次的人,往往變得很怕死。”
陳羲點了點頭:“不能更贊同死過一次的人,往往變得更怕死,而不是不怕死。”
獨孤三修好奇的問道:“難道說你也死過一次?”
陳羲笑道:“不能告訴你,就好像有很多秘密你也不能告訴我一樣。”
獨孤三修笑了笑:“你猜,拿走了滅絕書的獨孤小度,會不會放過你?”
陳羲道:“拿走了滅絕書的獨孤小度還是獨孤小度,他放不放過我,其實是種都在他心里。這和滅絕書看起來有關,其實也無關。”
獨孤三修問:“你是在什么時候確定,獨孤小度不會殺你的?”
陳羲笑著回答:“在他對那些淵獸出手的時候,那么你呢?你在什么時候確定獨孤小度其實不會真的殺我?”
獨孤三修道:“和你一樣。”
兩個人的對話有些云里霧里,本來就懶得思考的藤兒聽的迷迷糊糊。她到現在也沒有明白過來,為什么獨孤家的人要來抓陳羲,另外一個獨孤家的人突然出現要來保護陳羲。又或者,想要抓陳羲或者殺陳羲的獨孤家的人根本不想殺陳羲,本是來保護陳羲的人沒準殺了陳羲?
就在藤兒想到這些的時候,陳羲對獨孤三修的一句話讓藤兒心里一緊。
陳羲說:“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說謊才對,可是剛才你說謊的時候居然那么心平氣和。”
獨孤三修道:“你也不了解我,比起獨孤小度你對我的了解更少。所以你憑什么說我不會說謊?憑什么說我說謊的時候心平氣和?又是憑什么說我說謊了?”
陳羲認真道:“你之前說,在你死之前一定我一定死不了?這就是句謊話啊在你死之前,你一定會先殺了我。”
獨孤三修點了點頭:“沒錯,那句是謊話,在我死之前,我一定殺了你。”
陳羲笑起來:“那么你能不能認真一些?”
“我怎么不認真了?”
“你的強大是因為你的眼睛,你的瞳術有可能是獨孤家現存之人里最強大的。可是你的肉身弱的一塌糊涂啊,不管你是要殺我還是要保護我,認真起來的話應該是離我遠一些才對吧?因為現在這個距離,我倒是更能輕而易舉的干掉你。”
“對哦謝謝提醒。”
獨孤三修站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先走。”
陳羲往前走了一步,獨孤三修再次跟上來:“嗯,拉開了一點距離,果然覺得安全多了。”
陳羲發現,這個獨孤三修也是個妙人。
“林器乘為什么突然之間要派你來保護我?”
“不知道。”
“那么我來猜好不好,如果我猜對了什么地方,你就點個頭。”
“隨你。”
“你這么突然的來了,說明林器乘也是突然之間才知道了什么。而是你來而不是別人來,那么只能說明林器乘知道獨孤家的人要來找我,說不定還知道是獨孤小度帶人來找我,所以才會讓你來,因為他知道唯有你能最有效的擋住獨孤小度。可是天樞城和皓月城距離那么遠,林器乘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林器平的安排?”
陳羲一邊走一邊說道:“林器乘可不是個神,當然不可能預料未來。所以天樞城里一定發生了什么變化,林器乘這個人也一定發生了什么變化。這種變化只能是外來的,所以如果我猜得沒錯,天樞城里前陣子是不是來了外人?而且是來頭極大的外人?”
獨孤三修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了看陳羲,然后點頭:“是”
陳羲笑了笑,然后又問:“那么來的是人穿道袍的還是穿僧衣的?”
獨孤三修的腳步頓住,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羲問:“這里距離天樞城更遠,可是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
陳羲道:“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后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道袍。”
獨孤三修簡單直接的回答出來。
陳羲嗯了一聲后說道:“能讓林器乘那樣心思決絕狠戾的人改變看法的人真不多,能讓他對某件事某個人深信不疑的人更不多。算起來,不可能是國師,不可能是鴉首,也不可能是南海那位,那么不是西邊靈妙寶山的,就是北邊大雪山純陽宮的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這里足夠棒。”
獨孤三修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你是一個變態非常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