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如電,雖然比起后面那如暴雨的紫電,比起那一道道烏光來說,這骨刺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壽昌和尚卻怕到了骨子里一瞬間,當年從高原之地逃出來時候的那種驚恐不安再次回到了身體里,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當年那一場逃殺,現在面對的情況似乎比當年還要可怕。
畢竟當年追他們的是禪宗的人,并不心狠手辣。而現在面對的是,是淵獸。
“我死之前也要弄死你!”
壽昌和尚朝著陳羲吼了一聲。
躺著的陳羲聳了聳肩膀,連眼皮都沒抬。
壽昌和尚暴怒,回首看過去,后面的淵獸已經越來越近了。剛才被骨刺狙擊他分了神,所以速度慢了下來。這種級別的拼殺,只要慢上那么一點也是災難。
不少雷神獸開始想兩側繞出去準備合圍,看起來最多再有五分鐘就將徹底陷入死地。
陳羲聽到了壽昌和尚憤怒的咆哮,所以陳羲笑了。
“我在七陽谷禪宗的時候,聽陽照大和尚講過很過故事。我是當故事來聽的,當然那些都是真實發生在各地的事。陽照大和尚游歷天下,是因為他修不了靜禪。他不愛打坐,不愛念經,甚至不愛看靜禪的大和尚們打坐,不愛聽靜禪的大和尚們念經。陽照大和尚也喝酒,吃肉,也殺生。生氣到了極點的時候也會張嘴罵娘但是他才是個和尚,而你只是個敗類。”
陳羲笑著說道:“你身上穿的是僧衣,但你是個連禪宗那些性善的大和尚都想殺的惡人。陽照大和尚曾經說過,在昆侖山以西有個神女國,神女國以西是高原之地。而靈妙寶山,就在高原之地那里的人篤信禪宗,人人向善。可是偏偏在那樣一個純凈的地方,出了一群敗類,信奉邪禪,禪宗宣揚的一切善念都不做,禪宗認為的一切而行他們都推崇如果沒錯的話,你就是邪禪余孽吧?”
“閉嘴!”
壽昌和尚怒吼道:“我說過,今天就算是我死,也要先殺了你。”
陳羲笑道:“你手里囚我用的那支筆,是擺設嗎?”
壽昌和尚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的惱火起來。他手里還拿著囚天筆,可他不習慣使用這個東西。所以情急之下,他用的還是自己的功法自己的修為。
壽昌和尚隨手一揮,囚天筆畫出一個極為標準的圓。那自然不是壽昌畫的標準,而是囚天筆里當年那位大人物留下的天賦能力。一個圓飛出去,然后把至少百十頭雷神獸困住。那些雷神獸突然之間被關進了無形之牢里,重重的撞擊在牢房之壁上,雖然無形,但堅不可摧。前面的撞上牢房之壁,后面的撞上前面的,然后這個無形之勞筆直的從天空之中墜落下去。
轟的一聲!
無形之牢里的雷神獸被直接震成了肉泥,從那么高的地方墜落,砸在地上會是多大的反震之力?血一下子噴濺出來,將原本無形的囚牢涂抹出來形狀。即便是如此重的墜落,無形之牢居然還是沒有被摔破。當年那位大人物的可怕之處,可見一斑。
陳羲一直看著那個無形之牢墜落下去,因為他要看的就是這個結果。他要試探無形之牢到底有多堅固,如果自己所在的囚牢掉下去會不會摔開。
答案是不能,所以陳羲的心又往下沉了些。但是他的臉上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擔憂,看起來還是云淡風輕。那些追擊而來的淵獸他似乎視而不見,就好像真的和自己無關似的。無形之牢如此的堅固,陳羲在心里發沉的同時也知道對于自己來說這不都是壞消息。
最起碼,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將這無形之牢擊破的。那么高的高空墜落都摔不壞,一般的強者也無法攻破。
壽昌和尚連續揮動囚天筆,一個一個的光圈飛出去,將不少雷神獸困住然后墜落摔死。很快后面追擊的隊伍就變得稀薄起來,而兩側繞過來的雷神獸因為懼怕也不敢靠的太近。
壽昌和尚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囚天筆的威力,心里的底氣足了些。就在這時候,對面那淵獸王者再次出手。這次他的掌心里裂開口子之后,有三支骨刺激射而來。這些骨刺上沒有空間力量,因為淵獸根本就不懂得使用空間力量。但是速度之快,已經幾乎達到了運用空間力量的地步。只是看到骨刺出手,然后就到了壽昌和尚身前。
壽昌和尚這次有了準備,用囚天筆一畫,那三支骨刺立刻被一個光圈套了進去,緊跟著三聲清脆的響聲傳出來,無形之牢上出現了三個白點陳羲估算了一下,前面出手的那個淵獸王者其實力應該在展青之上,說不定是排名在一百位以內的淵獸王者。
這種級別強者的供給也無法破開無形之牢陳羲忍不住微微嘆息一聲。
“哈哈哈哈!”
見囚天筆如此逆天,壽昌和尚信心大增:“這些沒腦子的畜生,真以為能攔得住我?”
他隨手亂畫,一個一個的光圈飛出去,越來越多的雷神獸被困住。陳羲看到一個淵獸王者來不及避開,也被無形之牢套了進去。這王者不會飛行,要靠雷神獸馱著才能追擊過來。此時被困住雷神獸也飛不出去,驚恐之下他開始瘋狂的供給。他一下一下的重擊在無形之壁上,可是卻沒有絲毫損壞。那個無形之牢翻滾著從天空墜落下去,相對于淵獸王者出手的速度來說,這種自由落體的速度就要慢得多了。從墜落到落地,無形之牢里的淵獸王者出手兩千七百次,卻依然沒能掙脫開。
轟的一聲!
無形之牢在地面上砸出來一個巨大的深坑,塵土立刻就激蕩起來。這種震蕩之下,淵獸王者先是被顛起來重重的撞擊在無形之牢的頂部,然后有狠狠的砸在下面。只這兩下,它強大的肉身就被撞的癱軟下來。不過它卻沒有死去,只是被摔的太狠了,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陳羲在心里默默的記住了這一幕那個淵獸王者的身體不如自己,也就是說自己墜落下去不會有什么太大的事。
外面正在激戰,而無形之牢中的少年,冷靜的可怕。
陳羲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把敵人算計了進去。他只是對壽昌和尚說了一句你忘了手里的囚天筆嗎?
然后接下來發生的事,都在按照陳羲的計算進行著。越來越多的淵獸被囚天筆困住后從天空墜落,而無形之牢居然堅固異常不可摧毀。陳羲要看的,就是這無形之牢的堅固程度。同時還要看的,就是無形之牢墜落之后,里面被困住的淵獸會不會摔死。
這兩點陳羲很在意,但是他最在意的卻是他想知道囚天筆的極限。
陳羲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那支筆不是靠修為之力驅使的,也就是說這種力量是來自于筆本身。陳羲不認識這支筆,但是知道這支筆的典故。沒有人比陳羲更有耐心,耐心到用了幾乎所有的閑暇時間在執暗法司里閱讀那些資料。對于別人來說那些資料檔案也許看了就會頭疼,但對于陳羲來說那就是一座寶庫。
陳羲需要了解這個世界,而要了解這個世界自然不只是了解這個世界的現在,還要了解這個世界的過去。要想了解過去,那么沒有什么比文字更直接的了。執暗法司里記載的那些東西都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的事。每一件事,對于陳羲來說都是一扇門。
陳羲在被關進無形之牢的那一瞬間就想到了這個典故,如果這支筆放在陳羲面前陳羲一定認不出來,因為他的修為境界沒有到那個地步,所以感知不到這筆里封存的力量。但是陳羲見識到了這筆的威力之后,自然就猜到了這筆的來歷。
遠古大戰之后,最強的人類之一創造的這支筆,曾經在江湖上有著難以撼動地位。
既然這支筆不是靠修為之力來驅使的,那么陳羲最想知道的就是這支筆的極限在哪兒。所以他才會故意激將壽昌和尚,讓壽昌和尚不斷的實用囚天筆來封印那些淵獸。陳羲看過關于囚天筆的記載,但是記載里根本沒有囚天筆的破綻是什么。也許這樣一件逆天神器,它的破綻也只能是耗盡那種力量了。
陳羲隱隱之間有個推測,當囚天筆里所有的天賦力量都用光之后,那么所有的無形之牢也就會解開了。
陳羲一直在看,一直在等。
可是囚天筆里的封印力量,就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似的,不管壽昌和尚如何的肆意揮舞,囚天筆依然展現出了令人心悸的強大。足足半個時辰過去,囚天筆幾乎封印了所有的雷神獸,甚至包括那頭雷神獸王者。也擋住了那個強大淵獸王者的所有骨刺攻擊,沒有一根遺漏過來。
這種強度的試用,為什么囚天筆還是如此的力量充沛?
陳羲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如果淵獸不能將壽昌和尚攔截住,那么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更加兇險了。現在陳羲也不敢讓藤兒和苦十九出來,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藤兒和苦十九出來也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引起壽昌和尚的戒備。
沒有枯竭之時?
陳羲冷靜,但是冷靜不代表他永遠不會心急。打到現在,追兵越來越少,壽昌和尚僅僅是靠著一支囚天筆就要脫困了。
就在這個時候,陳羲看到那個黑鐵塔一樣的巨人王者怒吼了一聲,然后盤踞在他光頭上的那條銀色小蛇消失不見了。瞬息之后,那條銀色小蛇出現在壽昌和尚身前。距離之近,驚出了壽昌和尚一身冷汗。這依然不是什么空間力量,而是無與倫比的速度。
那條銀色小蛇的速度,看起來竟然比成年的皇族異種好像還要快些!
壽昌和尚只來得及將囚天筆舉起來,那條銀色小蛇就一口咬向他的手臂。無盡深淵里不可能有別的生物,所以陳羲斷定那銀色小蛇也是淵獸。而之前這條小蛇一直沒動給了人一種錯覺,那就是這條小蛇是那個黑人王者的寵物或者是什么武器之類的東西。
在銀色小蛇驟然到了壽昌和尚身前的那一刻,陳羲忽然之間明白了那條銀色小蛇根本就不是什么寵物,它也是一個淵獸王者!
陳羲反應過來了,但是壽昌和尚沒有反應過來。
不得不說,淵獸的智慧真的不可小看。銀蛇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也沒有表現出什么力量,所以壽昌和尚下意識的忽略了那銀色的存在。銀蛇要的就是壽昌和尚的忽略。
它迅疾而來,一口咬在壽昌和尚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