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看到雁雨樓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連忙起身過去。雁雨樓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后緩步走到椅子那邊坐下來:“這個人境界和我相差無幾,因為我才受了傷修為沒有恢復所以吃了些小虧。不過他未必比我好受,林器平派了一位洞藏境的修行者過來,安的什么心倒是不好揣測。”
陳羲道:“林器平也許還不知道你在這的,所以覺著一位洞藏境的強者到藍星城就足夠了。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不會輕易開戰。現在這個局勢,好多人都看著皓月城藍星城,一旦藍星城先出手開戰,那么林器平也就有了理由。”
雁雨樓臉色微微一變:“你是說,林器平是奔著咱們藍星城里那些城防武器來的?”
陳羲道:“十之七八就是,皓月城距離這里算不上遙不可及,藍星城里有玄武塔的消息想必早就已經傳過去了。林器平這次派人來,給我什么城主什么千爵什么一等候,無非是來探查的,看看咱們藍星城里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陳羲停頓了一下后繼續說道:“派一位洞藏境的高手來,是因為林器平覺著藍星城里沒有洞藏境的高手,你從天樞城里出來這件事,他不可能這么快知道。所以派一個高手來,談得攏就把東西直接要了去,談不攏,那就直接搶了去。”
陳叮當啐了一口:“還他娘的真是一位道德君子。”
賴豪道:“他們帶來的人顯然非同凡響,那二百人的甲士好像帶著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一直不許我靠近。一位洞藏境的高手,再加上一支帶著什么強大武器的軍隊,林器平這次還真是勢在必得。”
“想必是皓月城里出了什么問題吧。”
雁雨樓道:“皓月城里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那地方當年修建的固若金湯,還有一座耗費了三十三年才打造完成的日月神塔。只是我不知道這個東西藏在什么地方,上次去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傳聞之中,日月神塔可以自行補給能量,是當世第一的城防利器。如果說天樞城靠的天下第一的防御陣法,那么皓月城靠的就是天下第一的武器。”
陳羲沉吟了一會兒后說道:“既然他有這樣強大的武器,還來覬覦咱們的,只能說明皓月城里那個日月神塔出現問題了。如果說林器乘和林器平有什么區別的話,那么就是林器乘不管想要什么都不擇手段去取,吃相很難看。而林器平要一個好名聲,所以吃相比較好看些。現在他直接派人過來不顧名聲,說明皓月城里的問題還很棘手。”
賴豪道:“好歹皓月城外面還有數十萬精銳大軍,同等數量的大楚甲士對陣淵獸,誰贏誰輸不好說,大楚強軍贏的可能還更大些。淵獸也都知道皓月城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所以最后再打也不是沒有可能。也就是說,這種問題沒準是出現在了皓月城里那些人內部?”
“內部?”
陳羲微微皺眉:“如果說威脅不是來自淵獸,那么我之前想的可能就不太對了。難不成周牧不是為了玄武塔來的,而是為了什么人?”
他這句話說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大家的眼神里意思都一樣那就是,如果周牧不是為了玄武塔來的,那么就只能是因為你了。
陳羲忍不住苦笑:“你們的眼神還沒有這么一致過。”
雁雨樓忍不住笑起來:“如果是沖著你來的,多半是因為鴉。你的修為之力中蘊含封印鴉的力量,對付低級別的黑鴉,自然不需要浪費這么大的精力來找你。說起來,現在皓月城里高手如云,就算是對付最高級別的金鴉,只怕都不是太難的事。現在突然來找你,要么是林器平遇到大麻煩了,要對付的是比金鴉級別更高的存在。要么就是他愛上你了。”
陳羲白了他一眼:“你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時候,讓人有一種打你的沖動。”
雁雨樓道:“別用玄武塔提升修為,你打不過我。”
兩個人開了幾句玩笑,話題又回到了重點上。現在林器平這么突然的派人過來,還無法確定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眾人商議了一會兒之后,決定先放放,策略就是任由周牧帶著人在藍星城里住著,不聞不問。反正他要是提出帶走什么,不管是帶走玄武塔還是帶走陳羲,都斷然不會答應。
周牧他們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后半夜,天很快就亮了。其實周牧他們來和鴉的大隊人馬離開,前后相差的時間很短。鴉未必沒有發現周牧他們,但是鴉沒有出手,顯然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陳羲等到天亮之后就直接去了城墻上,沒多久就有人來說周牧派人請陳羲過去相見。陳羲直接擺了擺手:“沒空。”
皓月城 經歷了一場浩劫之后,這里顯然已經重新修繕過。此時林器平居住的地方,是一座才建造起來沒多久的宅院。院子很大,占地至少幾十畝。整個宅院分成前后兩個部分,前院還住著不少林器平的重要手下,后院則只有林器平一人居住。
已經在皓月城宣布繼承圣皇之位的林器平卻沒有穿著龍袍,而是穿著一件素白的衣衫。無論如何,他比林器乘在面子上做的都要漂亮的多。按照大楚的禮制,圣后去世,皇子自然要戴孝。此時的林器平比在天樞城的時候,似乎顯得憔悴了不少。
“你就這么急?”
站在書房里的另一個人語氣有些微微不滿的問了一句,他的語氣之中感情頗為復雜,有埋怨,有責備,還有不滿,這種語氣一般只有在父親看到孩子犯了錯教訓的時候才會有。
林器平對這個人俯身:“亞父,我只是不甘心。”
站在窗口的那個穿黑衣的人回過頭來看了林器平一眼,他的臉上蒙著黑巾,正是離開了昆侖山的國師。從昆侖山到皓月城何止五萬里,而這位已經有一只腳邁進滿界境的大高手,朝發而夕至,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從昆侖山到了皓月城。這種速度對于魔來說不算什么,因為魔可以撕開扭曲空間。但是如果僅僅是靠自身速度,魔絕對做不到這么快。
國師,沒有使用空間力量,他靠的就是修為。
“我說過,一切事我都會替你安排好。”
國師坐下來,隨手把黑巾摘下來丟在一邊。顯然,在林器平面前他覺得沒有必要再蒙住臉。
他看著林器平說道:“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急什么?”
林器平垂首道:“急,急著殺光淵獸恢復大楚河山。急,急著休養國力然后一統天下。急,急著追尋亞父的腳步沖擊那巔峰境界。急,急著殺掉天樞城里那個偽劣假冒的家伙恢復正統。”
國師冷哼:“最后一點,才是你最急著去做的吧?林器乘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待我修為真正跨入滿界境,你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我跟你說過,我很早之前就在想,淵獸的危機到底該怎么解決。幾百年前,登峰造極的厲蘭封都無法在無盡深淵之內解決了淵獸,幾百年后,我能怎么做?我一直想,最終想到,只有把淵獸放出來,殺干凈。”
“亞父,為什么不能在無盡深淵之中解決了淵獸?”
林器平垂著頭問,他問話的時候聲音很謙卑,哪里像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大楚圣皇。
“因為無盡深淵里有些特殊,那里的環境促成了淵獸的出現,所以在無盡深淵里,淵獸就好像得到了最強的庇佑。第一,人類的修行者無法在無盡深淵之中作戰,那里是另外一種環境,人根本不能適應。如果能的話,幾百年前厲蘭封就進去了。第二,淵獸在無盡深淵里不會死,因為那里可以為它們無限的重塑肉身。在無盡深淵里,淵獸近乎無敵。也許它們自己想死有辦法死,但是人進去殺幾乎不可能。所以要想解決就不能守,而是放。”
國師緩緩道:“現在恰逢一個契機,我需要吸收大量的修為之力才能沖破那最后的一絲桎梏。厲蘭封當年若是有我這般的魄力,想必也會這樣做。他應該也很清楚,要想解決淵獸,其實唯一的法子還是把淵獸放出來殺。待我破入滿界境,殺淵獸還有什么問題?”
林器平又問:“可是亞父,無盡深淵既然能為淵獸塑造肉身,也就是說,放出來的淵獸殺光了,只要人還有那種念頭,無盡深淵里就還能有新的淵獸誕生怎么辦?”
國師道:“這也是我為什么把淵獸放出來的原因淵獸離開了無盡深淵,那么對于人類來說自然就是一場災難。當最后咱們取勝的時候,淵獸死絕了,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林器平的臉色猛的一變,他終于理解國師的意思了。這是一種何其殘酷的手段,人差不多都死了,那么無盡深淵里再次出現的淵獸數量,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可是到了那個時候,勝利還有多少意義?
“你是個做大事的。”
國師看了林器平一眼后說道:“待我晉入滿界境之后,未必找不到毀了無盡深淵的法子。你也知道,無盡深淵里的東西數量那么龐大,不是幾百年幾千年形成的,而是數以萬年計。這次危機過后,我盡力保存你身邊的力量,到時候你一統天下還難?等到下一次無盡深淵里危機爆發,又是幾萬年之后的事了。”
林器平聲音有些發顫的問:“亞父,就沒有一種法子根除了無盡深淵的威脅?”
國師搖了搖頭:“那是所謂的神遺留下的弊端,人怎么可能根除?要想除掉無盡深淵,也許只有神出手才行了這次我去昆侖山發現了一些事,證明神確實存在。而且我也越發堅信,無盡深淵就是神造出來的東西!所以,你認為所謂的神會來拯救人類嗎?太可笑了。”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