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身上爆發的玄氣之強橫,無限的超越了君玄境的界限,著實讓沐一舟和沐落秋大吃一驚。但,這樣的強度,在兩個神魂境后期的強者眼中,依舊根本不值一提。
“找死!”
面對“主動找死”的云澈,沐一舟連動都懶得動,右手倒背身后,左手輕描淡寫的抓出,一股寒氣瞬間將云澈所至的所有方位全部籠罩。
雖然只是沐一舟隨手揮出,但這可是屬于神魂境的寒氣,就算是一個神元境十級的玄者碰觸,也會被瞬間封鎖。
寒氣之下,周圍空間的氣流完全陷于靜止。但,前方的云澈卻是穿過寒氣直沖而至,不要說被寒氣封鎖,竟連哪怕剎那的阻滯都沒有。
什…什么?
這一幕,無論沐一舟、沐落秋,還是沐小藍都始料未及。而對于云澈這等遜于他們好幾個層面的弱者,沐一舟和沐落秋又豈會凝神以對,瞳孔中的云澈驟然臨近,沐一舟在剎那震驚后倉促出手,向云澈直抓而去,沐落秋也近乎是下意識的手掌推出,一股冰冷的氣浪轟向前方。
本就速度極快的云澈,在靠近兩人僅剩四丈之距時,速度竟又陡然提升數倍,同時沐一舟和沐落秋眼前一花,云澈瞬間碎成五道一模一樣的真影。
轟轟!!
兩聲巨響,積雪被揚起百丈之高,驚人的氣浪將遠處的沐小藍和風陌都遠遠推開。氣浪之中,五道云澈的殘影全部碎裂,消散無蹤。
沐一舟站在原地愣了半息,猛的回身…身后不到二十丈的距離,云澈正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面帶嘲諷的淡笑,手中正抓著一個人的腦袋.
而被他抓著手中的那個人,赫然是剛才一直被他們護在身后的柳杭!
沐落秋也在這時閃電般回身,兩個人同時怔在了那里,臉色變得無比之難看。
沐小藍和風陌也是徹底瞠目結舌。
兩個冰凰宮最高層面的弟子,神魂境后期的絕對強者,竟然被云澈從他們眼皮底下劫走了柳杭…還是從直對他們的正面劫走!
“啊…啊…啊…”柳杭被云澈捏著腦殼提在手中,瞳孔放大,似乎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剛才說我是冰凰宮的笑話和恥辱,那么,被我這個笑話和恥辱只用一瞬間就把人劫走的你們又算什么?”云澈嘴角咧起,毫不留情的譏辱道:“臭不可聞的狗屎么?”
“云澈,你這是在瓦解我對你最后的仁慈!”沐一舟心驚之余,也是徹底惱羞成怒,他抬步向前,雙目死死盯著云澈,惡狠狠的道:“你劫走他又如何?你要是敢再動他一下…”
咔!!
“啊啊啊啊啊啊!!”
骨頭碎裂的聲音,緊接而起的是柳杭極其驚恐的慘叫,他的頭骨在云澈的五指下清脆的崩裂,十幾道血流從他的天靈處涌流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清晰的感覺著自己的頭骨被捏裂,那是一種不啻于一下子墮入地獄的恐懼。柳杭如同一只被瞬間嚇破膽的惡鬼,拼命的嘶叫著,身體更是在極度的恐懼下痙攣的像是沒有了骨頭。
“小航!!”沐落秋大驚失色,沐一舟的腳步也一下子停在了那里。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云澈竟會真的下手…而且還是無比惡毒的捏裂頭骨,對方還是寒雪殿的正式弟子——更是當著他們的面。
“我動他,你準備把我怎樣?”云澈的指縫間鮮血流溢,頭骨已裂,只要他再一稍稍用力,就足以把柳杭的整個腦袋捏碎。
如此惡毒的手段,云澈卻是在笑。那森然的笑意,讓沐一舟和沐落秋都心底發寒。
“云澈…你…你敢!!”沐一舟的聲音在發抖,就連身體也在微微發顫。他在冰凰宮這么多年,應該說他這輩子活到今天,都從未遇到過如此狠絕,如此不留余地的人物。
“我有什么不敢?”云澈依然在笑:“反正我已經把你徹底得罪了,你自己也說不會放過我,既然如此,那我大不了就弄死他,還能多賺點本回來。”
“堂兄…不…不要…不要過來…”柳杭已是魂飛天外:“他…他做的出來的…他是個瘋子…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云澈…不不,云師兄…你放過我…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保證堂兄堂姐他們一定不找你麻煩…我保證啊!!堂兄堂姐,救我…救我啊…”
“大哥,怎么辦?他…他…”沐落秋也是徹底手足無措。
沐一舟咬牙切齒,卻是進退不得。云澈那可怕的眼神,絕不留余地的手段,兩人都感覺的出,若是稍有妄動,他真的有可能做出殺了柳杭的事來。
“沐一舟,”云澈抓著柳杭的腦袋,竟主動一步步走向沐一舟和沐落秋:“本來我替你管教這個欺凌同門的垃圾,你向我道個謝,我喊你聲師兄,多和諧多美好,你卻非要自以為是的耍威風。你說我找死?呵,沐一舟,我絕對有膽量殺了柳杭,而你…有膽量殺了我嗎?”
“你…”沐一舟幾乎一下子把牙齒咬碎,一時竟被這個他先前完全不放在眼中的“下界垃圾”逼的無言以對。
因為,他的確沒有膽量殺了云澈——即使云澈真的殺了柳杭。
云澈雖然玄力低微,而且是來自下界,但全宗門都已知道,他是由沐冰云親自從下界帶回來,而且沐冰云至今為止,也只從下界帶回過云澈一人,三個月前在寒雪正殿,她更是親身出面袒護云澈,為之不惜怒斥沐鳳姝,可見對他的重視。
而沐冰云又是何等人物?她是大界王的親妹,千年前便是神君境中期的絕世強者,三十六宮主中的第一人,無論威望、身份、實力,無出其右,堪稱整個吟雪界僅在大界王之下的第二人。
先前千年消沉,沐冰云也極少露面,隨時可能毒發隕落。但如今,全宗上下盡知她已如奇跡般復原,再過不久便可恢復千年前威凌吟雪的冰云宮主,而她座下弟子,就只有沐小藍和云澈兩人…在她庇護下的云澈,沐一舟敢教訓,但就算再有十個膽子,也絕對不敢真的下毒手。
云澈的手掌如鐵鉤一般緊緊的箍在柳杭的頭骨上,嘴角的冷笑在任何人看來,都像是惡魔的獰笑。
在所有敵人的眼中,他都從來是個狠人。而今天,無論柳杭也好,沐一舟也好,都和他絕無什么深仇大恨,他卻是態度蠻橫強橫,下手毒辣無情…因為他“有恃無恐”,同時也帶著一些發泄的成分。
他跟隨沐冰云來到吟雪界,就是為了能在三十月后跟隨吟雪界王進入宙天界,從而有了能夠見到茉莉的機會。但一個宙天之音,無情的打破了這個念想,而“神劫境”三個字,對他而言更是一個無比殘酷的玩笑。他這三個月強行吃下玉落冰魂丹,又不顧命的修煉之余,心中又何嘗不是憋著極重的怨氣。
而柳杭,很不幸的成為了他的發泄對象。
而對他被迫食言的,可是吟雪界的界王!
他救了吟雪界王親妹妹的性命,而她卻已不能像先前承諾的那樣帶他去宙天界,他無比憋悶之下,也沒有理由不有恃無恐!
“這個平日里安靜的連落雪都格外小心的角落,今天卻這么熱鬧,不過能在這里偶遇,又何嘗不是一種奇妙的驚喜。”
就在場面徹底失控之時,一個溫和到不可思議,宛如春風融雪的聲音輕輕飄至,一時間,連飛雪的飄落都不由得緩了下來,原本緊張到讓人心窒的氣氛,也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和風輕拂而過,無聲緩和。
“這個聲音…啊!”沐小藍一聲輕喃,然后驚喊一聲,驚喜的捂住的嘴唇。
一個頎長的身影,從漫天飄雪中緩步走來。一身白衣勝雪,面容更似瑩玉,俊美無暇,他步履輕緩,如踏云端,所到之處,飄雪全部悄然飛離,似是不愿驚擾到他。
他似是從畫中走出,唇角微笑輕盈,卻繪出了一抹讓漫天飛雪盡皆失色的美感,同為男子,都會為之失神。
縱然是云澈,目光也不受控制的在這個身影之上短暫停滯——完美到足以讓任何男人嫉妒(幾乎僅次于自己)的外貌,飛花落雪般的優雅,那種無形的氣質氣場,更是完全超越了凡夫俗子的范疇,像是天生便立于云端,為萬生所仰視。
“啊!寒逸…師兄…真的是寒逸師兄!啊!!”
方才緊張惱恨中的沐落秋一聲夸張之極的驚叫,雙手一下子激動的捂在臉上,溢滿驚喜的眼瞳亮燦的幾乎要放出光來…就像是一個忽然見到了夢中王子的凡間少女。連眼前的處境,連柳杭的小命還捏在云澈手里都完全拋之腦后。
寒逸師兄?
沐寒逸!?
那個沐小藍極度崇拜,她口中冰凰神殿,乃至整個冰凰神宗最杰出的弟子,最有可能成為界王親傳弟子之一的沐寒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