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雪花已經飄落殆盡,少女也停止了輕舞,留戀的看著腳下悄然消融的雪層。她看向云澈,可憐楚楚的道:“我跳的舞,好看嗎?”
“好看…”云澈點頭,眼神朦朧,聲似夢囈,神識依然沉浸在剛才的舞姿中。
這樣的贊美,雪公主一生聽過太多太多,但她依然開心的笑了起來:“那…再下一點雪好不好,我可以接著跳給你看哦。看著雪花飄落,我會不自禁的想和它們一起飛舞。”
“好…”云澈又怎么會拒絕,那般的天人之物,哪怕只能目睹一剎那,也是一種無法形容的享受和奢侈,是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至美畫面。他伸出雙手,朝向天空,凝聚玄力…
但冰云訣剛一運轉,他的胸口頓時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云澈一聲低哼,快速伸手按住了胸口,硬生生的將一股逆血給咽了回去,但臉色,卻是變得慘白至極。
“啊!!”雪公主一聲驚呼,也顧不得穿上鞋子,冰蓮般的纖足離開雪層,踩到柔軟的青草上,雙手伸出又縮回,緊張的問道:“你…你要不要緊?都怪我,只顧著自己看雪,卻把你的傷給忘記了…對不起…對不起…”
這個神凰帝國的明珠,此時竟在惶然的向他一個“普通弟子”道歉,微顫的美眸中,滿是擔憂和自責。云澈心底的某個地方被輕輕的碰觸,他努力的微笑了一下:“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只是不小心觸動了內傷,稍微休息一會就好。”
說完,云澈已小心的就地坐下,閉上眼睛,緩緩的平靜內息,不適感也很快消失。
聽著云澈的話,看著他的臉色逐漸恢復紅潤,雪公主的緊張和自責才悄悄的散去,然后依然不放心的坐在了他的面前,美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要好好的看一會兒這個男子,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某種朦朧的神秘感吧…這是她平生第一次,用這么專注的眼神看一個人。
被牽動的內傷平復下來,云澈張開眼睛,卻是一眼碰觸到了雪公主的目光,被發現自己在偷看他,雪公主眼睛一眨,甜美的笑了起來,這忽然綻放的笑顏,讓云澈的靈魂都跟著蕩動了一下,他也笑了起來,用一種歉意的語氣道:“公主殿下,都怪我受傷,不但不能讓公主殿下賞雪,還連累為我擔心…明天我的傷就會好上很多,到時候,我會為公主殿下下一場很大的雪。”
“好!”雪公主清脆的答應,然后稍稍歪了歪腦袋:“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公主殿下呢,總覺得好別扭。”
“那…我該怎么稱呼公主殿下?”
“我叫鳳雪児,你可以叫我雪雪,也可以叫我雪児啊。這兩個稱呼,我都很喜歡,‘公主殿下’一點都不好聽。”雪公主笑吟吟的道。
換做鳳凰神宗的其他人,此刻必是格外惶恐。但云澈自然不在此列,他笑著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雪児。”
“嗯!”雪公主輕笑著點頭,一雙星辰般的美眸注視著他的臉:“那我可不可以喊你…凌云哥哥呢?”
“當然可以…不過,我更喜歡雪児可以喊我云哥哥。因為感覺上,要比‘凌云哥哥’更親近一點。”云澈微笑著道…雖然只差一個字,但“凌云哥哥”和“云哥哥”那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因為前者…從某種意義上簡直是在便宜凌云那小子!
“嗯!”雪公主歡欣的點頭:“云哥哥…云哥哥…云哥哥…嘻!”
雪公主一連喊了三聲,那甜美到極點的聲音,直喊的云澈全身的骨頭都變得酥軟。
神凰皇宮,鳳凰大殿。
“兒臣參見父皇。”鳳熙銘站到鳳橫空面前,恭敬的道。
七國排位戰之期越來越近,而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太古玄舟的舟門即將開啟,雖然,這數千年來,從未有人能探知到太古玄舟中的秘密,但其中蘊藏著驚天動地的至寶,是毫無疑問的事,所以縱然一次次失敗,太古玄舟的出現對鳳凰神宗而言依然是天大的事。鳳凰神宗的所有人都相信,若能得到太古玄舟的秘密,拿到其中的至寶,鳳凰神宗的實力,將真正意義上與四大圣地平起平坐…甚至有超越的可能。
所以,鳳橫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籌備太古玄舟之事,極少露面。鳳熙銘到來,他頭也不抬,淡淡的道:“何事。”
鳳熙銘頭部微垂,姿態謙卑:“回父皇,靈坤殿那邊剛剛傳來消息,太古玄舟的舟門玄印在今晨發生變化,而按照以往記載,這種變化意味著舟門將在十二日后開啟,比最初所預料的時間早了整整四天。”
鳳橫空抬起頭來,臉色凝重:“提前四日?”
鳳熙銘頷首:“是。原既定在七國排位戰結束后次日剛好玄舟開啟,如今玄舟之門提前三日開啟,與七國排位戰之期沖突。而此時若是提前排位戰之期,已是根本來不及。所以該如何安排,還請父皇明示。”
鳳橫空站了起來,眉頭緩緩擰起。太古玄舟的舟門只會開啟十二個時辰,每一分一秒都珍貴無比,絕不能耽誤。但之前向六國發去邀請函時,又特別注明排位戰前三,都將有資格登上太古玄舟,若是比賽未結束時登上太古玄舟,何來前三?提前開始七國排位戰,更是不妥之極。
鳳橫空沉吟一番,聲音低緩而威嚴:“排位戰原本定下的賽程是五天,太古玄舟之事絕不能耽擱,賽期也不可提前。既然太古玄舟提前四日開啟,那么,便只能將賽程,壓縮至一天!”
“一天?這…”鳳熙銘面露驚訝,這在七國排位戰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事。而且七國之戰,僅僅一天的話,也實在是太過緊促,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完成。
“這是唯一的方法,該如何安排,便由你來決定。”鳳橫空凝目道:“探索太古玄舟絕不能有半點差池,而排位戰一事,關系到我神凰帝國的威信,同樣不能出差錯。該如何安排,便看你自己的能力,這也算是對你的考驗,可有問題?”
鳳熙銘縱然心中忐忑,也當然沒有膽量拒絕,連忙俯首道:“是!兒臣會根據父皇的意思妥善處理,絕不讓父皇失望。”
“嗯。”鳳橫空點頭:“既如此,若無他事,退下吧。記得將此事告知各大長老和閣主殿主,讓他們早做準備。”
“是…父皇,兒臣還有一事,此事可大可小,兒臣想來,還是和父皇說的好。”
“講。”
鳳橫空謹慎的道:“前些日子,鳳凰山脈忽然出現極大的動靜,趕去時,發現十三弟的貼身護法鳳赤火死在鳳凰山脈之中,而且死狀極慘,周圍也被破壞大片,顯然經歷過慘烈的戰斗。”
對于鳳赤火,鳳橫空自然知曉,但他顯然對此事并不上心,淡淡的道:“鳳凰山脈只有我宗之人才可進入,他既然是死在那里,那便是宗門之人所殺。一查便知。”
“父皇所言極是。經過調查,鳳赤火那日凌晨時分從南門追趕一個強闖城門的人而去,據城衛所言,那時天還未亮,沒能看清楚那人的臉,只能模糊的辨別那個人不到三十歲,然后…”
“不用說了!”鳳橫空不耐煩的一甩手:“朕現在沒工夫去理會這些小事。風赤火既然是被同門所殺,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朕難道還要親自去調查誰殺了一個不中用的廢物?”
“父皇息怒…風赤火慘死事小,只是…只是…”鳳熙銘輕吸一口氣,神情帶上了明顯的緊張:“風赤火慘死的地方,距離鳳絕峰只有不到十里,而鳳絕峰的另一邊,就是雪児所在的棲鳳谷。父皇讓人守在棲鳳谷東、西、北五十里之外,卻無人守在南側,兒臣擔心雪児那邊會不會被驚擾,甚至那人膽大包天,闖入棲鳳谷…”
他話未說完,便忽然感覺到全身一寒,剩下的話,便再也說不下去。鳳橫空眼睛瞇起,怒目之中,釋放著冰冷而森然的目光。
“所以呢…你是不是想要去一趟棲鳳谷,看看雪児是否安好?”
“不,兒臣絕無此意,只是…只是唯恐有人驚擾到雪児。”鳳熙銘惶恐的道。他早就預想到鳳橫空會是這樣的反應,但依然忍不住說出…鳳橫空現在太忙碌,或許真的會讓他去查看一下…哪怕只有萬萬分之一的可能,讓他能去看一眼雪児也好。不過顯然,這依然是奢望。鳳雪児,是鳳橫空最大的逆鱗…絕不可碰觸的逆鱗。
“哼!棲鳳谷之南不但有鳳絕崖,還有鳳凰大陣,除我宗之人,誰都無法進入。在我鳳凰神宗,還沒有誰膽子大到敢闖棲鳳谷!!雪児可與朕瞬間傳音,若真被驚擾,必會馬上告知于朕,不需你操心…馬上滾出去!”
“父皇息怒,是…是兒臣多慮了。兒臣告退。”
鳳熙銘倉皇的退下…在走出鳳凰大殿,轉過身時,他的牙齒死死咬緊,雙眸閃過一陣怨恨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