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和這個秦曉月的相處還挺舒服的,后者其實還蠻健談的,跟蘇銳聊起了很多關于葉普島的風土人情。
“其實,話說回來,我覺得那個李家二小姐還挺可憐的。”蘇銳話鋒一轉,說道。
秦曉月正在吃著烤鯧魚,聽了蘇銳的話,手指微微一頓:“為什么呢?在很多人看來,她都是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好像生活在蜜罐里。”
“這些都是表面,你想啊,婚姻大事多重要啊,這都什么年代了,自己的感情還不能自己做主。”蘇銳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看法:“不能選擇一個喜歡的人去結婚,直接和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人去入洞房,這得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海邊的夜風忽然變得不那么的輕了。
秦曉月聽了之后,稍稍地沉默了一下,隨后說道:“是啊,這樣一看,這個二小姐的確是挺可憐的。”
“是的,你說,萬一那比武招親最后勝出的是個丑八怪,李家二小姐是不是也不能反悔?”蘇銳又問道。
“那是肯定的,江湖之人一諾千金,既然已經事先把規則公布出去了,那么肯定不能反悔。”秦曉月說道:“不然葉普派的臉面肯定丟光了,李…李龍炎也會失去很多威信。”
“所以…迂腐。”蘇銳說道。
“誰迂腐?”秦曉月的眸光微微地亮了幾分。
“當然是李龍炎啊。”蘇銳搖了搖頭:“這都什么年代了,我可不相信那個二小姐會心甘情愿地接受這樣的選擇,李龍炎這樣做,看似是在給自己的女兒選擇一個更好的夫婿,但是實際上卻根本不尊重女兒的情感。”
“不尊重女兒的情感…”秦曉月輕輕地點了點頭:“對,這樣的比武招親,其實明顯是要幫助葉普派聯姻,強強聯合,好增加這個門派在江湖之中的地位。”
“的確如此。”蘇銳點了點頭:“所以,雖然我和這李龍炎還沒有見面,但其實已經不太喜歡這個人了。”
“嗯,聽說他確實很強勢。”秦曉月說到這里,還補充了一句:“這在葉普島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我估計,這李家的二小姐肯定是個乖乖女,否則的話,早就離家出走了。”蘇銳說道。
“她可能也是有著身不由己的苦衷。”秦曉月的聲音輕輕。
這一刻,這位女歌手的眸光像極了鋪在海平面上的月色,寧靜和皎潔之中,又帶著微微的波瀾。
“是啊,她是個可憐人。”蘇銳感嘆了一句:“人活一世,能夠無憂無慮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也是很幸福的。”
“這正是我的理想呢,來,干一杯。”秦曉月的眼神從桌面上挪開,抬頭看向蘇銳:“今天,能遇到一個這么聊得來的人,真的挺開心的。”
這時候,蘇銳可能還不明白這句話的真實意義到底是什么。
這代表著在巨大的失落與失望之中,所遇到的小確幸。
兩個人喝完了六罐啤酒,秦曉月也有些微醺了。
“我真的很開心。”她看著蘇銳,眼眸里滿是認真的神色:“如果我是個男人的話,一定和你結拜兄弟。”
“哈哈,可惜,我不能當兄弟,只能當男閨蜜了。”蘇銳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隨后掏出了一張便簽紙,寫了個號碼,遞給秦曉月 :“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接下來幾天時間里面,那個刁遠超還敢去找你的麻煩,你就打電話給我。”
很暖心的動作。
蘇銳并沒有主動要秦曉月的電話號碼。
秦曉月深深的點了點頭,接過了這便簽紙,珍而重之地疊起來,放進了口袋里面:“謝謝你。”
隨后,她像是想起來什么,連忙說道:“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我今天…離家匆忙,忘帶手機了。”
蘇銳明白秦曉月是要干什么了。
于是他把手機遞給了對方。
后者輸入了一串號碼,按下了通話鍵。
等到手機里傳來了等待接通的聲音,她這才把電話給掛斷。
“我的號碼。”秦曉月歪了歪頭,長發向一側傾斜而去,嫣然一笑:“記得保存一下呢。”
“好。”蘇銳笑了笑:“那我們回去吧。”
說完,他正要去付錢,秦曉月卻說道:“都說好了,我請客,怎么要你付錢呢?”
“這…”蘇銳看了看對方:“可你不是沒帶手機嗎,現在隨身攜帶現金的畢竟比較少了。”
“這家店也是我的好姐妹開的。”秦曉月笑了笑,“真的不用付錢,我們走吧。”
“確定我們不會被人當成在吃霸王餐嗎?”蘇銳頗有些擔憂地問道。
聽了這句話,秦曉月笑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夜色之下,海灘邊上,這樣的笑容確實太美了。
這一刻,蘇銳恍惚中有種錯覺,他似乎覺得,這個秦曉月集合了這葉普島的所有靈性,她看起來就是這座島的化身一樣。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但是偏偏無比真切。
在蘇銳看來,如果這葉普島要選出一個代言人的話,那么這秦姑娘絕對是再合適不過了,兩者簡直無比契合。
“我今天晚上要去葉普派的后山別院住,咱們順路嗎?”蘇銳問道。
聽了這話,秦曉月的眉頭微微地挑了一下,隨后說道:“不太順路…”
“那好,咱們各回各家,爭取我在離島之前,咱們再約一頓夜宵!”蘇銳說道。
“一言為定。”這秦曉月的眼中帶著清晰的期待,隨后,她豎起了自己的手掌。
“嗯,反悔的是小狗。”蘇銳也笑了起來,伸出手。
兩只手完成了擊掌。
就在蘇銳正在和秦曉月擊掌的時候,軍師正獨自一人走在山林間。
此時,皎潔的月光被山林所遮擋,山間夜色幽深,寧靜地有些瘆人,并無多少美感。
而且,軍師所走的路有些陡,怪石嶙峋的,看起來平日里少有人行,并不是那幾條主要的上山道路。
走著走著,她停下了腳步,坐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看起來是在休息。
坐了足足十分鐘,軍師都沒有挪動一下。
由于視線條件極差,夜風吹過,并不會產生一丁點的浪漫與清新,竟是給人帶來了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
到底也是藝高人膽大,若是換做別的小姑娘,根本不敢在這里多呆一分鐘。
又沉默了兩分鐘之后,軍師終于開口了:“其實,我的時間挺寶貴的,今天帶著你們兜 圈子兜了這么久,好不容易來到這寂靜無人的地方,你們還想繼續藏下去嗎?”
有人跟蹤嗎?
沒有人出聲。
回答軍師的,仍舊只有山風陣陣。
“唉,你們這可真是…”
軍師搖了搖頭,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朝著十米開外的某個怪石扔了過去。
小石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無誤地命中了怪石。
“不愧是翠松山的白紅顏,你雖然離開華夏江湖多年,但是這里卻仍舊有你的傳說。”這時候,從那一塊怪石的后面站起來一個男人,他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衣之中,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在這樣的光線條件之下,哪怕很認真地去看,都很難分辨出十米開外站著一個人。
“不,其實,現在華夏江湖里面知道我姓名的人并不多,這里也根本沒有我的傳說。”軍師說道:“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是誰?”
說完,她又丟出了一顆小石子…朝相反的方向。
又是命中一塊石頭。
石頭的后面仍舊站起來一個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我們也都不要藏著掖著了,就此露面吧。”最先站出來的那個黑衣人說道。
他的語氣之中帶著嘲諷,也帶著濃濃的自信。
“早該如此了,不是嗎?”軍師也輕輕一笑。
緊接著,從三四十米處,又陸陸續續地站出七八個黑衣人!
軍師竟然被這么一大幫人跟蹤了!
“人這么多,想要瞞過我,自然就很困難了。”軍師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所以,你們根本就沒打算瞞著我,對嗎?”
“是啊,我們確實是打算在今天晚上就動手的。”這個男人笑了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自信,主動走到了這一片無人的地方。”
“周圍無人,對我來說是好事,以免波及無辜。”軍師說道。
“對我們來說也一樣,便于動手。”這個黑衣人笑了起來。
這笑聲好像有種“桀桀”的感覺,陰森森的。
“還有一人沒有站出來呢。”軍師微笑著說道。
她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既然能夠把敵人給引到這一片四下無人的山背面,那么,軍師就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戰勝他們!
否則的話,她還是那個聲震黑暗世界的軍師嗎?
“真是沒想到,你連這一點都能看出來!”
這一次,這個黑影有些震驚了。
不過,說完之后,他自覺有些失言了,不禁說道:“你是在騙我?”
“并不是,我真的不是在詐你們。”軍師說道:“畢竟,這樹枝看起來不是很結實,站在上面,萬一失足掉下來,可就不太好了。”
說完,“啪”的一聲輕響,從十米開外傳來。
好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一個黑影從樹枝上摔了下來。
由于這里的山坡確實很陡,這個黑影在摔下之后,便骨碌骨碌地朝著下方滾下去了!
滾了十幾米,這個人終于停了下來,但是…他再也沒有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