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祝來了。
這個家伙被蘇無限一手帶出來,行事風格和他的前老板都簡直是如出一轍。
該強硬的時候會比較強硬,該犯賤的時候能比蘇銳還要賤一些。
所以,這一次,他才露面呢,就把佐伊內絲氣個半死。
“這段話好像有點拗口,以你這二愣子的智商,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句話真的快要把佐伊內絲給弄得瘋掉了。
佐伊內絲的智商其實真的很高,也大概聽明白了嚴祝的話,可是,前老板和現老板是誰?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看著嚴祝那張臉,佐伊內絲就覺得有點急怒攻心,于是,一股腥甜之感涌上了喉嚨,一個沒憋住,直接大口吐血了!
“被我帥到了嗎?”嚴祝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覺得我還沒有帥到這種慘絕人寰的地步啊,佐伊內絲小姐,不如找個咖啡館,我們好好聊聊?反正你已經不可能逃走了,前老板說了,讓我只要把你帶走就行,死活不論。”
死活不論。
聽了這句話,佐伊內絲有一瞬間的慌神。
徹底逃不掉了。
“佐伊內絲小姐,你是自己投降呢,還是讓我的人動手?”嚴祝嘖嘖說道:“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讓我的手下人在你的身上捅出幾十個血窟窿的話,那結果可真不是我們所愿意看到的。”
佐伊內絲此時滿身都是血跡和灰塵,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完全看不到之前天正教廷女神的半點高貴樣子。
“我給你一分鐘考慮時間,是主動投降,還是頑抗到底,一分鐘之后,我讓人動手。”嚴祝說著,把手機秒表調出來,定了個了六十秒的鬧鐘。
“開始。”他說道。
于是,場間開始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對于佐伊內絲而言,現在的每一秒鐘都是很難熬的,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在無限接近終點。
無論是反抗,還是投降,結果終究只有一個。
無力改變,不可能有奇跡出現。
“佐伊內絲小姐,你是不是還在指望著星空神殿呢?”嚴祝說道:“我告訴你,他們雖然是你的盟友,雖然都是天正教一系,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想著要幫你,這一次,星空之神見死不救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如果你向他們求救的話,他們會徹底把天正教廷給推向深淵。”
別看嚴祝平時在國內呆著,對黑暗世界的事情還挺了解的。
佐伊內絲的眼睛里面顯現出狠辣和決絕的神色來:“我從不接受失敗,從來沒有人能夠打敗我,凡是想要打敗我的人,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說著,佐伊內絲的臉上頓時顯現出了猙獰之色,十字劍一揮,直接斬向了一個距離她最近的華夏男人!
她能夠明顯感覺到這些平頭男人的實力并沒有她強,未必沒有強行突圍的機會!
然而,這一次,佐伊內絲還是失敗了。
在她揮動十字劍的時候,至少有兩道三棱軍刺穿進了佐伊內絲的后腰中!
同時還有兩個軍刺分別刺進了她的大腿!
腿部大動脈當場就破了!
鮮血簡直呈噴射狀的噴出來!
嚴祝所帶來的這些人,可根本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在他們的眼睛里面,佐伊內絲不是絕世美女,只是個強大而該死的敵人!
隨后,佐伊內絲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感受到生命力的迅速流逝,隨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在她最后的眼神里面,仍舊有著不甘,仍舊有著仇恨與猙獰。
看著佐伊內絲的慘狀,嚴祝搖了搖頭,后者最后的眼神也讓他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
“太著急了,都沒等到我的鬧鐘響起來。”把嘴里的煙頭取出來,掐滅了,嚴祝說道:“權力這東西,究竟哪里好?爭權奪利的下場只有一個,誰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嚴哥,還要把她給帶走嗎?”一名手下問道。
“算了,就這樣吧,不要帶走了。”嚴祝搖了搖頭,上了車。
一行人全部上車離去。
只留下佐伊內絲孤零零的躺在這拉丁美洲的陽光之下。
蘇利斯這座小城的很多配套都是非常的不完善,所以,誰也不知道擁有著絕世容顏與身材的佐伊內絲會在這曝尸多久,也許…她會一直躺在這里,直到變成一堆枯骨。
而在圣法蒂諾教堂里面,情況已經開始變成另外一番模樣了。
星空之神已經走了進來,他看到了那似乎能夠斬滅一切的刀光,也看到了從露天心手中所升起的由刀芒所組成的太陽!
他也被這一幅場景給震撼到了。
對于星空之神而言,他一直是認為自己“星空之下,唯我獨尊”,但是,在看到了這一場堪稱盛大的刀光之后,星空之神有些沉默。
他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得很值,至少見識到了很多自己之前不曾見識過的領域。
就像這兩個人所用出來的兩刀,對于星空之神來說,就是另外一一個領域。
不是他達不到,而是有些陌生。
星空之神的眼睛里面開始升騰起無限的戰斗欲望了。
那是一種專屬于強者的狂熱。
老教皇的那一刀帶著無限的威勢,帶著強悍無比的生命力,朝著露天心當頭斬了過去。
這是用他的生命力所凝聚出來的一刀,這是用他積攢二三十年的功力所用出來的最后一刀。
已經沒有退路了,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除了向前,就只有死了。
此刻,老教皇的眼睛里面只有一片平靜,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無限的接近了死亡,但是此時心情卻重新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狀態。
更詳細的說,這種狀態應該就是——視死如歸了。
死亡就在眼前,那就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來迎接吧。
老教皇知道自己究竟面對著什么樣的情形,在他面前的是華夏的最強巔峰人物,他即便沒有勝利的可能,也要拼盡全力的重傷對方。
這是他作為西方一代高手的驕傲。
蘇銳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里發生的情況,輕輕的嘆了一聲。
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老教皇本身也是沒什么錯的。
老教皇要借著波旁王朝的復辟而重振天正教廷,而由于蘇銳和波旁遺族的恩恩怨怨,這件事情也必須要有個最終的答案。
而這答案,必須以死亡來結束。
鮮血和死亡,是權力斗爭中永恒的主旋律,沒有誰是無辜的,但是,好像每個人都是無辜的——只要不主動攻擊別人,那么最終就是這樣的結果。
露天心看著老教皇那似乎能夠生生劈開空間的一刀,一直很清澈很漂亮、不曾被歲月變得渾濁的眼睛里面也是一片平靜。
他們在三十年前就已經交過手了,如今再度重相逢,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一切的故事都只需要用刀來解決便好。
他們的刀光,就是最通用的語言,也是這一段仇恨糾葛乃至通往生命終點的最終載體。
事實上,在這一刻,這已經不是生死對決了,而是一次送行。
作為宿敵,大家的年紀都已經不小了,都臨近生命的重點了,尤其是這老教皇,生命之火猶如風中虛燭,隨時都可能熄滅,而露天心雖然還能在世間行走一些年,但是也很多年沒有出刀了,也很多年沒有殺人了。
甚至,此刻重新出現,露天心的身上都沒有了多少鋒銳的氣息了,往日江湖“女魔頭”的戾氣也都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
無論是老教皇的最后一刀,還是露天心的烈陽當空,雖然其中都蘊含著不少的殺氣,但更多的是一種大氣與穩重,是一種對于生命的平和與致敬。
司徒遠空仍舊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里的刀光,他能夠從這燦烈的刀芒之中感受到兩個人的心情,這種心情他曾經也有過,枯坐首都小院這么多年,曾經的江湖事距離他好像已經無限遠了,可是,此時此刻,當這些刀芒亮起來的時候,好像過往的那些故事又都重新回來了。
“要結束了。”司徒遠空說道,他一貫惜字如金,今天倒是說了不少話,人啊,不分強弱,一旦上了年紀,都很是容易感慨。
蘇無限也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要結束,都要結束了。”
他這次強勢來到拉丁美洲,為了幫助蘇銳,很多人都期待著他展現出最強勢最霸道的一面,蘇無限自己也知道,只要自己來了,那么就沒有敗走麥城的道理。
可是,有些路,終究還是要靠著蘇銳自己走,有些強敵,終究還是要靠他自己用刀一個個的殺過去,沒有余地,沒有借口。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那充斥著強烈刀芒的圣法蒂諾教堂,也許是由于眾人的錯覺,他們都覺得,此時這天地之間只有刀光,其他什么都沒有剩下。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在老教皇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中,在露天心那清澈如碧湖的目光中,兩道燦烈如銀河的刀芒相遇了。
沒有聲響,只有光芒。
眾人什么都看不清了,眼睛里面似乎是一片白茫茫,他們都沉默了,好像從這光芒之中看到了很多不屬于他們、似乎也即將在他們身上所發生的故事。
似乎是短短的幾秒鐘,又似乎是漫長的一整個世紀,終于,那似乎擴散到整片天地的刀芒終于消散了。
老教皇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露天心平平舉著無塵刀,站在他的對面,不曾被歲月變渾濁的眼睛里面仍舊是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的漣漪。
“上路吧。”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