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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簡陋的商隊

熊貓書庫    遼東釘子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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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鐵匠邁步到了張恪的屋中,濃重的藥味刺激著鼻孔。張恪已經爬了起來,靠著炕頭坐著,少年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眉清目秀,尤其是眼神充足,書生氣帶著英武果決,看得劉鐵匠忍不住嘆氣。

  “像,真像!哎,要是張兄弟還在世,誰敢欺負你們啊!”劉鐵匠痛苦的搖頭。

  便宜老爹的人緣還不錯,張恪笑道:“劉伯伯,小侄有個賺錢的想法,準備去廣寧馬市,弄點衣服布匹什么的賣了,從韃子手里換肥羊,一來一回,至少能把欠的錢賺回來!”

  “好,好主意啊!”劉鐵匠笑道:“不過廣寧離著咱們有一百五十多里,路途太遙遠了!”

  張恪微微一笑:“劉伯伯,窮極思變嗎,我也是沒有辦法。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伯父能不能幫忙?”

  “嘿嘿嘿,除了打鐵,生意上的事情我可弄不明白,只怕是幫不上什么忙!”

  “就要用伯父打鐵的本事!您幫著我做點東西,要是賣出了好價錢,咱們三七分!”

  劉鐵匠撓撓頭,說道:“別說三七分了,要是真能賺錢,幫著你們還債,給我本錢就成。”

  張恪沖著小雪使了個眼色,讓她把筆墨拿過來,毛筆抓在了手里,張恪有點犯難了,雖說繼承了原本的記憶,寫毛筆字還是沒問題的,可是拿著玩意畫畫就太勉強了。

  “小雪,你去灶膛找塊木炭來。”

  小雪急忙點頭,跑到了灶臺,根本沒有,靈機一動,連忙拿著鐵鍬從里面取出了幾個紅火炭,然后又端來了一瓢涼水。

  嘩啦!

  頓時一團白氣暴起,灰塵飛濺,升起一團蘑菇云,小雪嚇得一吐舌頭。不過天大地大,恪哥最大!急忙抓起來幾塊木炭,跑到了張恪的屋里。

  “恪哥,這個行不行啊?”

  少女獻寶一樣的送到了張恪面前,張恪猛地一抬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恪哥,難道不成嗎,人家太笨了!”

  “哈哈哈,當然可以。”張恪笑著接過了木炭,貼著耳邊說道:“小雪,趕快去洗洗吧,都成了花臉貓了!”

  少女一愣,羞得急忙捂住臉蛋,掉頭就跑。身后傳來劉鐵匠的笑聲:“多好的丫頭!”

  水盆前面,從指縫偷偷看去,嬌嫩的臉蛋上掛滿了灰塵炭粉,黑一點,灰一道,簡直就是小乞丐。

  “丑死了,丑死了!又惹恪哥笑話了!”少女連忙捧著水,清洗掉灰塵,還不放心,跑到了鏡子前面左看右看,生怕有點瑕疵。

  就在少女顧盼自憐的時候,張恪已經用炭塊畫出了一張立體圖,不是什么神秘的東西,就是后世最常見的火爐。

  劉鐵匠雖然目不識丁,可是圖畫的太逼真了,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這個東西是火爐吧?”

  “劉伯伯好眼力!”

  劉鐵匠頓時皺了眉頭,忍不住說道:“鐵爐子雖然比灶臺小,可是價格也貴,恐怕沒人會買啊。”

  “劉伯伯,這話放在漢人身上或許是對的,可是蒙古人就不一樣了!”

  “有什么講究么?”

  “您想想,蒙古人逐水草而居,他們肯定不能到哪都費力搭灶臺吧,要是有這么個爐子,隨時能裝車帶走,會方便多少?看見沒有,這個爐膛也不要太大,只要能放進去一塊干牛糞就行,一兩塊牛糞就能做一頓飯。再給他們配一個能裝卸的鐵架子,在上面還能烤肉,蒙古人他們會不會買?”

  張恪所說的這種爐子在后世的烤玉米之類的小攤上還能看到,平常到了極點,可是放在了眼下,卻是了不得的發明,即能烤肉,還能做飯,實在是體貼入微。

  劉鐵匠看得連連點頭:“好,真好,這玩意肯定能賣上錢,伯伯這就回去做去。”

  “慢!”張恪道:“劉伯伯,我準備三天之內就去廣寧,這三天你能做出多少來?”

  “這可就難了!”劉鐵匠頓時發了愁,苦著臉說道:“這么一個爐子,少說要用十斤鐵,造價不下一兩銀子,鐵家里倒是有,只是功夫未必能趕得上,我估摸著三天都未必能造出一個,要是讓我家的那幾個小子幫忙,說不定能趕出兩三個。”

  張恪一聽也犯了難,雖然他不準備做什么大買賣,但是兩三個比蚊子肉也強不了多少啊!

  他眼珠轉了轉,怎么能多造幾個呢?

  對了!

  怎么連最基本的常識都忘了啊!張恪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劉伯伯,我有辦法能多造爐子,您聽我的,把工序分開,和幾位哥哥們一人負責一樣,最后組合起來,保證能快許多,趕出十個爐子不成問題。”

  就這么簡單?

  劉鐵匠滿臉的疑問,忍不住說道:“能行嗎?孩子們的手藝還不行啊,怕是…”

  “沒事,劉伯伯,你把規格定好了,最難的您老親自來。也不要特別精致,只要差不多就成!造出十個爐子,少說賣三兩一個,扣除成本,就能賺二兩,按照七成算,您能拿到十四兩!”

  “多少?”劉鐵匠頓時瞪圓了眼睛,他打一年的鋤頭鍬鎬,都未必能掙到這么多,簡簡單單的十個爐子就能換來十四兩?

  “這,這錢能這么容易掙嗎?”

  “哈哈哈,劉伯伯,您就放一百個心,十四兩算什么,以后我們要賺成千上萬的銀子,等著發財吧!”

  劉鐵匠攥著圖紙,渾身的肌肉都顫抖起來,山羊胡來回直蹦。

  “老伯就聽你一回,這就趕工去。”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張恪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知是穿越之后體質增強,還是周郎中的藥有神效,總之青紫的地方都消退了,肋下的傷口也結痂了,里面的肉癢癢的。或許再休息三五天就能完全康復,只是眼下不是休息的時候。

  張恪早早的起來,老娘和小雪正在忙活早飯,一股香味順著門縫鉆了進來。

  吱呀,門輕輕的推開,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二哥,你起來了?”

  張恪一看,正是妹妹卉兒,頓時滿臉含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小懶豬怎么不多睡會兒啊?”

  “不準說人家是小懶豬,有這么可愛的豬嗎?”小姑娘撅著嘴唇,氣鼓鼓的盯著張恪,兩只冰涼的小手奔著他的脖子就去了。

  “二哥投降了。”張恪笑道:“你過來保準有事情吧,趕快說吧,不然二哥繼續睡覺!”

  “哼,你才是懶豬呢!”卉兒在心里鄙視道。

  她偷偷趴在了張恪的耳邊,低聲說道:“二哥,昨天娘買了好多肉,那么大的一塊,有好幾十斤呢!”

  小丫頭用手畫著,眼前冒出了無數的小星星,偷眼看了一下張恪,又低下了頭,細如蚊訥的喃喃道:“人家,人家,也想吃一點,一塊就行。”

  卉兒戰戰兢兢的說著,仿佛犯了多大錯誤一般。這段時間張恪一直病著,沈氏也想方設法的買點肉蛋之類的,可是全都給了張恪。卉兒也很懂事,每天和沈氏她們一起吃貼餅子,干白菜之類的。

  小丫頭知道二哥要養身體,每次都偷偷咽口水,可是這次老娘買的肉實在是太多了,煮肉的香氣往鼻子里鉆,小丫頭饞蟲全都勾上來了,才怯生生的跑過來,仗著膽子提出了要求。

  小孩子吃點肉算什么!可是眼下家里都要圍著張恪轉,這點卑微的要求,都仿佛有些過分,卉兒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垂首揉著衣襟。

  看到了這里,張恪突然鼻子發酸,這是自己的親妹妹啊!

  “走,跟二哥吃肉去!”

  張恪拉著卉兒,大步到了灶臺前面。正巧沈氏和小雪都不在,張恪一把掀開了大鍋,白氣滾滾,一大塊肉上下翻滾,水面上一層漂亮的油花。

  咕嘟,卉兒忍不住咽著口水,張恪一手拿著筷子叉住肉塊,一手攥著菜刀,一刀下去,砍下足有二斤多肥瘦相間的好肉。

  “卉兒,快去拿碗過來,咱們沾著醬油吃!”

  “哎!”小丫頭美滋滋的捧過來大碗,張恪也把肉切成了指頭粗細的小條,沒有大蒜,索性抓來幾根干辣椒,放在灶膛燒一下,然后揉碎到醬油里面。

  大功告成!

  兄妹倆抓起來肉條,沾著醬油,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卉兒別看人小,肚子可不小,一轉眼小半碗肉就沒了蹤影。正在他們高興的吃著,房門突然打開,沈氏和小雪一前一后的進來。

  看著蹲在灶臺的兩兄妹,沈氏頓時就瞪圓了眼睛:“小祖宗,這是給你哥哥他們去廣寧準備的,怎么都給吃了啊!”

  聽到了老娘的責怪,張卉兒頓時害怕了,小腮幫鼓鼓的,一口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只能可憐兮兮看著張恪。

  張恪笑著說道:“娘,苦了這么長時間,等我從廣寧回來,咱們就有好日子了,就算是提前享受一下,您老就別管了!”

  張恪說著寵溺的摸了摸妹妹的頭,卉兒露出了大大的笑臉,美滋滋的把肉咽了下去,從心里往外涌著甜蜜。

  “唉,還沒過好日子呢,就想著吃喝,你啊,準是一個敗家子!”沈氏嘴上不依,實際上卻是默認了。

  “娘,您放心吧,兒子不會讓你失望的!”張恪笑道:“這肉怕是有十多斤吧,路上吃不了的,咱們一起吃吧!”

  張恪就要再去切肉,沈氏一把拉住了他,唬著臉說道:“窮家富路,路上多帶點吃的準沒錯,我琢磨著把劉老哥送來的銀子拿出了三錢,好不容易買了十斤牛肉,十五斤豬肉。牛肉拿到了隔壁李四媽那,她做醬牛肉可是遠近有名啊。”

  說著沈氏從小雪的手里接過了一個油紙包,笑著說道:“大冷天也不怕壞了,拿著路上吃吧。”

  沉甸甸的一包,張恪不禁想起大學的時候,每當同學從家里帶來大包大包的特產零食,他就暗暗神傷,終于自己也能享受到了!

  家,親人,幸福的味道…

  張恪渾身充滿了勁頭,“娘,咱們肯定能闖過這關,一定能的!”

  看著兒子堅毅的目光,沈氏含著淚點點頭。

  “恪哥,快出啦,看看我們準備的怎么樣?”

  是喬福!

  張恪急忙站起來,到了院子當中,只見喬桂和喬福穿得像是熊瞎子一樣,在他們的后面還有兩個大號的木爬犁,在爬犁的旁邊是兩條搖頭擺尾威風凜凜的大黃狗,伸著長長的舌頭。

  “你們就準備了這個啊,沒有馬,好歹弄頭牛啊!”

  “怎么沒有牛!”喬福指著張恪,又指了指喬桂,笑道:“咱們仨不就是嗎!”

  喬桂也不好意思,搔搔頭說道:“我們也想借牛車馬車來的,可是都要押金,反正我和老二都有力氣,我們拉著吧,或許,應該,可能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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