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嗎？”進入手術室前，在手術室外面的洗手池清洗的時候，克魯斯問來美國之后第一次進入手術室的尚文繡。
尚文繡確實有些緊張，微微點頭：“我會調整好的。”
克魯斯點了一下頭：“別擔心。我才是那個需要擔心的主治醫。深呼吸，然后放松，你就不會緊張了。”
尚文繡聞言，試了一下，果然那種緊張的情緒減輕了許多。其實尚文繡也不是第一次進入手術室了，但是來這邊畢竟又是一個新的環境。
這個病人的病歷，尚文繡已經好好地看了一遍。病人來自國內，這也許是克魯斯選擇尚文繡作為一助的原因。還在肚子里不到七個月的寶寶患了嚴重的心臟病。孩子的媽媽找到醫院檢查的時候，胎兒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醫生發現這個七個月大的胎兒心包積液非常嚴重，心臟被嚴重壓縮，比正常胎兒小了一號。直接導致胎兒心率減慢。大量的心包積液還壓迫到了胎兒的肺臟，影響到了胎兒肺臟的生長發育。這樣的癥狀極有可能不斷家中，最后可能引起致命的肺不張以及嚴重的發育不良、心衰，甚至可能導致心臟驟停，胎死宮內等嚴重后果。在國內，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會迫使家長放棄胎兒。
但是這個家長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以前一直不想要小孩，刮宮次數多，**壁很薄。等到想要小孩的時候，懷孕極其困難。這一次費了很大的勁才幸運懷上了，如果這一次放棄胎兒，以后只怕懷上的機會更小。聽說國外能夠做胎兒心臟手術，便特意跑到國外來。
克魯斯接收病人之后，決定采用造影輔助系統輔助，將穿刺針插入胎兒心腔，將積液排除。
尚文繡進入手術室的時候，孕婦已經躺在了手術臺上，麻醉師已經開始做準備工作。
克魯斯在孕婦肚皮靠下的地方做了一個記號，作為穿刺部位。但是在準備做穿刺的時候，克魯斯的手微微有些抖。
“見鬼。”克魯斯小聲罵了一句。昨天打高爾夫的時候，不小心手扭了一下，原本以為沒事。沒想到手術要開始了，竟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穩定操控。
“怎么了？”尚文繡看出了克魯斯有些不對勁。
“你來操作。照我說的去做。”克魯斯將穿刺針交到了尚文繡手中。手術室里其他的人也很是驚訝地看著克魯斯。
“別緊張，這種手術我們已經操作過很多回了，不會有問題。誰操作都一樣。”克魯斯很是鎮定。
尚文繡有些緊張，同時也很興奮，這種手術在克魯斯眼里也許很平常，但是對于尚文繡來說，這是一臺高難度的手術。對自己的操作能力提升有非常大的幫助。
精力一集中，尚文繡就忘記了緊張。穿刺針要想達到胎兒的心臟部位，需要穿過臍帶、胎盤以及周圍臟器等區域，任何偏移，都有可能出現危險。
造影大屏幕中，穿刺針變得很粗，通過孕婦的腹部下方穿入，在胎兒肋骨間進入。十五厘米的穿刺針，穿進孕婦肚皮約七八厘米。眼看著穿刺針一點點避開臍帶、胎盤。
尚文繡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擦汗。”尚文繡小聲說道。
一旁的護士連忙給尚文繡把額頭上的汗珠擦干凈。
穿刺針沒有停頓，最終順利到達胎兒的心腔。
“呼。”尚文繡長吁一口氣。最困難的階段終于過去了。
克魯斯對尚文繡伸出了大拇指，“開始吸液。”
用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總共從心腔里面抽出20毫升的積液，眼看著胎兒的心臟結構緩慢地回復了正常形狀。同時，通過胎心監，能夠聽到胎兒的心跳從近乎無聲，慢慢地變得有力。
“咚咚，咚咚…”
手術順利完成，胎兒脫離危險，當然這一次手術究竟有沒有徹底讓胎兒脫離疾病，還要看后續的治療。
將手套取下，手術服脫下的時候，尚文繡有種脫力的感覺。同時也是非常興奮。自己親自動手完成了一個在國內算是高難度的手術，第一次進手術室，就能夠得到動手機會。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開頭。
譚山中心醫院急診科可沒有印第安納大學健康中心這么舒適。倒不是因為中心醫院的樓房沒有健康中心的建筑那么高屋建瓴。而是因為譚山中心醫院的病人實在太多了。
這幾天譚山的氣溫稍微發生了一點變化，溫度驟然降低，很多人沒及時加衣服。或者是由于體質方面的原因，一下子很多人感冒了。
急診科搶救大廳排起了長隊。現在的人對小醫院、小診所有著一種畏懼，就算是一個傷風感冒，也非要到譚山市最好的醫院來，還非要看急診。以至于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們全部成了人形機器人。
霧霾籠罩城市，煩悶覆蓋心靈。像機器人一樣不停不休的醫生沒有好心情，一直排著長隊連上個廁所都不敢去的病人更是不會心情舒暢。往往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有可能引爆焦躁的氣氛。
被醫生三言兩語打發的病人會不爽，站在后面半天不見前面挪動一步的病人也很不爽。
“現在的醫生怎么回事啊？一點醫德都沒有。看都沒仔細看，就給我開了一大堆的各種檢查。尼瑪，這不是排除法么？什么病都給排除了，最后才確定是感冒。開了一盒三九感冒靈解決問題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自己去藥店買呢。”
“現在的醫生一點醫德都沒有，明明這里排了這么長的隊，也不多安排幾個醫生過來看病。一個隊排了一個上午，這要是得了急病，延誤的病情算不算醫療事故啊？”
秦川一直忙個不停，急診這邊，一般輕微的病人直接開點藥，讓護士直接在大廳里掛水。急診科的病床有限。自然只能留給危重病人。
輪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的時候，人家一上來不是告訴秦川病情，而是問秦川要簽名。
“你好啊，秦大夫，我是你的忠實粉絲。你上給新聞聯播，還上過三湘都市頻道，上一次，你在星沙環城高速公路上救人的場面實在太帥了。從那個是后，我就喜歡上了你。”這位五十多歲的老粉絲一上來就握住秦川的手，很是激動。
秦川一下子被雷到了，旁邊的蔣玲玲也是掩嘴笑個不停。原本劍拔弩張的搶救大廳的緊張氣氛也因為這個雷人的場面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很多人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準備將這個畫面分享到自己到圍脖上面去。
“這位大姐，我現在正在工作，如果你沒有生病的話，還是不要打攪我的工作。”秦川也不好發作，只好嚴肅地說道。
“我有病我有病。我有相思病，看到你我就好了，要是看不到你我這病肯定會發作。”那婦女似乎有些胡嘴蠻纏。
“這位大姐，請你不要這樣，不然的話我就要叫保安了。”秦川有些不悅。現在搶救大廳這么多病人排隊，這位這么一鬧，實際上已經耽擱了很多人的看病。
那婦女有些委屈，嘟著嘴巴：“好吧，那我等你工作完了，我再來。”
那婦女站起來，走路的時候，秦川卻發現她的左腿有些瘸。記得剛才聽這婦女說話的時候，語言有些含混，而且她似乎坐下站立，主要是靠右側肢體。
“等等。”秦川連忙將那婦女叫住。
“怎么了？秦大夫，你有空了么？”那婦女很是高興。固然說話的時候，有些口齒不靈便，仿佛舌頭轉不動一般的感覺。
“你走路一直像現在這樣么？”秦川問道。
那婦女搖搖頭：“這幾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左腳老是麻麻的，走路都有些不太靈便了。”
“那你說話也一直像現在這樣么？”秦川又問道。
“不是啊。以前單位里舉行活動，我還當過主持呢！你可別小看我，我在單位里也是一個干部。”那婦女說道。
婦女的話讓周圍看熱鬧的病人與病人家屬都笑了起來，但是秦川的神情卻非常嚴肅，心里也暗自責怪自己，差點，差點就出打錯了。病人走到自己面前，自己卻差點將她趕走，這要是出了事情，可大可小。
“你的病歷本帶來了沒有？”秦川問道。
“我剛剛已經告訴你了，我沒病，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看你的。秦大夫，我是你的粉絲。”婦女笑道。
秦川卻很嚴肅地說道：“既然你是我的粉絲，我說的話，你要不要聽？”
“要的，要的，秦大夫說的話，我自然要聽。”那婦女笑道。
蔣玲玲給秦川遞過來一個病歷本，秦川問到：“叫什么名字？”
“秦大夫，你問我的名字啊。我叫郝美麗。這個郝字是這么寫的，美麗就是很美麗的美麗。”郝美麗的回答讓旁邊的人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多大年紀？”秦川又問到。
“56了，去年退的休。”郝美麗說道。
“好了，你說說，你以前有沒有患過什么病？”秦川問道。
“沒有，我一直身體很好。”那婦女說道。
秦川在病歷本上寫下：無既往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