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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如煙花一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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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背叛讓衣威泊措手不及,哪怕從一開始,他就不信任柳施施。

  當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正是基于衣威泊的這種不信任,才鑄成了今日大禍。

  他于四日前所傳出的兩道密信,一封到了淺夏的手中,所以今天花雕和大祭司出現了,但另外一封卻沒有被云后拿到,而是遭佑生于中途攔截,所以來到他身邊的是柳施施。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佑生竟然對自己動了殺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現在正值魔族重振旗鼓的關鍵時期,佑生作為未來的魔族帝君,竟然意欲借助敵人之手,謀害一位對整個魔族做出了巨大貢獻,智慧與實力皆首屈一指的魔族主將!

  的確是可笑之極,的確是愚蠢到了極點!

  誠然,衣威泊早就看出了佑生絕非明主,乃是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之輩,可他仍舊低估了佑生的自大和狂傲。

  俗話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是待魔族收復河山,重新統一圣言大陸之后,佑生對自己下手,衣威泊也認了,可這位未來的魔君竟然連這點時間也等不了了嗎?

  相比起魔族的未來,佑生殿下似乎更在意自己的地位與尊嚴。

  哪怕衣威泊對他有救命之恩,哪怕衣威泊是他父親離開這個世界前最信任的老臣,哪怕衣威泊的存zài會讓人、妖兩族盟軍深深忌憚,哪怕魔族大軍的重臨天下完全仰仗于衣威泊的謀劃和布局。哪怕衣威泊用人類神書給全魔族獻上了一份最貴重的厚禮。

  可惜的是,他忠于魔族,忠于父皇。忠于母后,就是不忠于自己。

  所以,那便死吧。

  佑生甚至沒有下詔將衣威泊宣罪的魄力,而是用了這種不堪入目的手段意欲致他于死地。

  衣威泊又如何能甘心?

  前一刻,他還在為了全魔族的勝利與人類眾圣以命相搏,但誰曾想,他沒有倒在人類圣階的紫金才輝之中。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面。

  他不能死。

  他不想死。

  他要讓柳施施付出她應得的代價,他要告sù云后,佑生若登上帝位。一定會讓整個魔族生靈涂炭。

  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拉著佑生一起下地獄。

  可他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柳施施的那把短刀,準確地刺入了他的心脈,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腹部的傷口再度崩開。鮮血如巖漿一般滾燙,灼燒著他的皮膚,潺潺流下,很快就在腳下匯聚成了一道猩紅的水洼。

  他快死了。

  但還沒有死。

  下一刻,衣威泊于指間揉碎了一片瑩藍色的草末,敷于掌中,然后狠狠地按在了胸前的傷口上,臉上因為強烈的痛楚而變得猙獰可怖。

  他是毒師。不是醫生,所以他的身上只有毒藥。沒有救命神丹。

  但在很多時候,毒草亦能救命!

  比如此時衣威泊手中的幽冥草,便能將瀕死之人重新自死亡邊緣拉回來,當然,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會讓服用之人在七七四十九之后死于全身潰爛,無藥可救。

  衣威泊曾經很多次用幽冥草折磨過人類強者,或者用于刑訊逼供,或者純粹是為了讓仇家體會生不如死的感受,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將此毒用在自己的身上。

  但在這一刻他一點也沒有猶豫,更沒有對自己命運的哀嘆。

  時間不多了,接下來,他還必須擺脫掉人類諸位圣階強者的追殺!

  衣威泊的眼中閃爍著仇恨與死志,他感受著身后急掠而至的陣陣勁風,身上的血色閃爍著邪魅的光芒,隨即慢慢舉起了雙手。

  不是為了投降,而是為了掀開自己最后的底牌。

  眾圣的眼前已經可以看到衣威泊的身影,如果保持這樣的速度的話,不出十息就能來到衣威泊的身前,可偏偏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

  空氣中沒有任何顏色的變化,也沒有看到有絲毫塵煙粉末的彌漫,可越是如此,眾圣越是不敢掉以輕心。

  衣威泊之毒名,便強至于此!

  正所謂,事出反常便有妖,此時在眾圣的眼中看不到柳施施的身影,而衣威泊卻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腳步,不論怎么看,這都很有可能是對方布下的一個陷阱。

  以至于令六大圣階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就這么于無形中對峙了近半柱香的時間,蘇文與陸三嬌、汪賜將等一眾人才堪堪趕到,而與此同時,衣威泊也終于重新邁開了腳步,繼續向前行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行行血腳印。

  刑師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是什么手段?某種血祭嗎?”

  一位來自域外血色聯盟的半圣主動站了出來,沉聲道:“容我來為諸位探探路!”

  說完,不等眾人阻止,這位琴道半圣便率先急掠而出,于眨眼間便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來到了衣威泊的身后。

  緊接著,這位半圣的腳步就這么突兀地停下了,他背對著眾人,仿佛化作了一座泥塑或者雕像,一動不動,靜若繁花。

  蘇文的眼睛慢慢瞇了起來,顏真卿輕輕皺了皺眉頭,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發現了不對,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只見那位半圣的身體突然間劇烈的膨脹了起來,就像是一個迅速鼓起的氣球,將他身上的衣袍于瞬時間撐破,震成了粉碎。

  紊亂激蕩的金色才氣四散飄搖,將四周的花草泥石盡皆斬成了粉碎,一聲長鳴駭然響徹九霄,那是他身后木琴的琴弦被崩斷了,一道火光突然沖天而起,那是他的身體不受控zhì地高高掠起。

  然后,爆了。

  空中紛繁而落的血肉在剎那間被凈化成了虛無,碎骨被染上了道道金輝,拖著長長的尾巴墜落而下。

  就像是突然盛開的花海,又像是在眾人的頭頂下了一陣金色的雨。

  就如同煙花一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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