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弈棋只是禹墨的一個雅號,但對于一個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年來說,能夠使其文名揚播萬里,本來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禹墨與蘇文不一樣,他沒有圣域的特封之名,更從未做出過如三上《文以載道》榜單這等夸張的壯舉,但他的名字卻早在蘇文之前傳遍了圣言大陸,是公認的新四大才子候選人。
相較起來,不論是天瀾書院子桑,還是無雙書院盛夏,都差之遠矣。
在書院試煉之前,甚至就連陸三嬌也從未敢想過,蘇文有跟禹墨相提并論的資格,即便日后蘇文的成就或許會超越后者,但也絕對不是現在!
圣言大陸百年為期,最不缺乏的便是天才,而禹墨便是其中最頂尖的存zài,就算是與近年來名聲鵲起的憐花公子沈木相比,也不讓分毫。
即便是在衛國萬千文士的眼中,禹墨這個名字也是值得仰望的存zài。
不在于他的御書文位,而在于其天賦和秉性。
但聞其名,與識其人,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雖然此番圣佑書院的到來世人皆知,但能夠一眼認出禹墨身份之人,仍舊是鳳毛麟角。
禹墨一路跟隨圣佑書院的隊伍自唐國入衛境,歷時大半個月的時間,唯有此時站在唐吉身邊的那個老人做到了。
因為他是衛國立國以來最了不起的大學士,王陽明。
禹墨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躬身拜禮,低聲道:“見過老先生。”
王陽明笑著虛抬手臂,笑道:“遠道即為客。不必拘禮。”
說著,王陽明轉頭看向唐吉,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如此,你便陪著這位白馬弈棋在書院中隨意逛逛吧。”
唐吉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聲道:“我?”
唐吉滿臉的茫然之色。根本不知道這所謂的白馬弈棋到底是何許人也,更關鍵的是,如此一來。豈不就意味著王陽明大學士將要離開了?
似乎是看出了唐吉些許的手足無措,王陽明不禁笑著道:“你父親讓我給你帶的話就是我先前說的那些,除此之外,你若是還有什么疑惑。隨時來摘星苑找我便是。”
“至于這位圣佑書院的禹墨。乃是斐兆斐半圣的高徒,此番前來,是為了與我書院進行棋道交流的,想來也不至于胡亂生事,你不必緊張。”
說這話的時候,王陽明眼中帶笑,似有所指地看著禹墨,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禹墨根本不知道這位老人家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過想來對方既然能夠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又豈能等閑視之。當下點頭應道:“那是自然。”
王陽明又笑著拍了拍唐吉的肩膀,然后舉步向著摘星苑而去,將唐吉和禹墨兩人留在了院門之前,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良久之后,唐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撇著嘴說道:“白馬弈棋是吧,你好,我叫唐吉。”
“唐吉?”禹墨一聽,頓時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恍然而道:“你就是唐吉?那可真是巧了,我跟你杜師兄可是好朋友,他經常跟我提起你呢!”
唐吉先是一愣,條件反射般道:“杜師兄?”
“是啊!”禹墨笑著走上去搭著唐吉的肩膀,彷如多年好友那般,說道:“就是杜甫杜師弟啊,怎么,他沒跟你說過我?”
唐吉輕輕瞇了瞇眼睛,他的記憶力雖然不如蘇文那般變態,但他也隱約記得,當初在迷失沼澤的時候,他與蘇文剛剛離開獸冢,便遇到了小侯爺徐軻的一名護衛,當時蘇文所自稱的名諱正是杜甫!
念及此處,唐吉心中暗生警惕,嘴上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含糊著說道:“好像有些印象。”
禹墨心中暗笑,說道:“如此就方便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次我來呢,其實是對貴書院的圣才蘇文頗為敬仰,不知道唐師弟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唐吉抬手撓了撓頭,頗為自然地搖頭道:“蘇師兄在咱們書院可是大人物,又哪里是我們能見到的?而且,先前你不是說想要尋得你們書院的康大人嗎?”
禹墨對此絲毫不覺得尷尬,正色道:“當然,不過唐師弟既然連蘇圣才在哪里都不知道的話,恐怕便更不知道茶圣大人在何處了吧?”
唐吉一時語結,干脆拿出了王陽明大學士的囑咐,說道:“也是,我還是帶你四處逛一逛吧。”
禹墨并沒有拒絕,反倒興致勃勃地伸了個懶腰,點頭道:“請。”
唐吉頓時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如此,我便先帶你去我們甲味院參觀參觀吧。”
話音落下,唐吉便不由分說邁開了大粗腿,領著禹墨想著甲味院所在的地方行去。
兩人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鴻鳴書院的學生,都紛紛地向唐吉打著招呼,而唐吉不論遇到何人,說的都是同樣一句話。
“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圣佑書院的禹墨師兄,也是兩日后將與我們在文會上論道的對手。”
每個人聽得唐吉的這番介紹,都頓時面露警惕之色,也不再多言,禹墨見狀,不禁笑道:“唐師弟,咱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我怎么總覺得你對我有些敵意呢?而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唐吉瞪著一雙小眼睛,搖頭道:“怎么可能!你四處打聽打聽,我唐吉可是整個鴻鳴書院最實誠的人了!”
說著,兩人已經走到了甲味院之外,唐吉探著腦袋朝里面看去,立刻喊道:“老師!咱們來客人了,圣佑書院的人!”
禹墨循著唐吉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一個大肚翩翩的中年男人帶著一方圍裙在菜園中摘菜,從對方身上隱隱的才氣波動來看,竟然有翰林之位!
見狀,禹墨已經大抵猜出了唐吉帶他來此地的用意,此時再看唐吉那滿臉的真誠之意,便多出了一些別的用意。
“這鴻鳴書院中人,還真都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