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裝馬靠鞍,唐德現在是深深的理解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句話的存在。
帝國軍裝的設計里面到處都充滿了故事,起初的要求是盡量便利于拼殺的靈活性,后面緩慢被加入紐扣等元素,漸漸開始走向了華麗。
紐扣對于衣服的美學時尚注入了新的活力,能夠讓一件哪怕是最普通的衣服也因為紐扣的布局不同,能夠往“高、大、上”的方向靠攏。
軍裝加入了紐扣只是第一步,隨后各種鑲邊也被加入,鑲邊之后還有條紋,越發讓帝國的軍裝轉向了華麗。
在舊時代里,很多人認為士兵的穿著應該越樸實越好,他們普遍覺得士兵不過是一種消耗品,能給件穿的就算是不錯了。他們忽視了一點,華麗的軍裝能夠吸引更多的小伙子產生對軍隊的向往,看上去華麗的軍裝也能在面對其他族群的時候,有令人一見就覺得羨慕的情緒。
唐德等騎士是來自秦封國…,哦,按照中亞或是西域人的說法,不叫封國,是叫王國。
似乎中亞人和西域人的稱呼被扶蘇等等的一眾人很快接受了,他們開始樂于別人稱呼秦王國而非秦封國。不過,其實誰都知道一點,帝國內部從來都不會使用“王國”來稱呼。
由馮劫率領的秦軍先遣隊是在去年秋季從西域出發,與他們一同向西的是帝國使節團一部分,雙方合起來的兵力二萬五千騎兵,其中的五千騎兵是屬于馮劫在西域聘請到的雇用團隊。
唐德就是被雇傭到的傭兵之一,他們是一整個傭兵團隊被雇傭,有將近兩百能夠騎馬上陣的猛士。與他一塊抵達康居國境內的那些騎士,是一樣從軍隊退役了的老兵。
傭兵其實不講究制服統一,不過誰讓他們現在不是給商隊干活?是被雇傭成為一支向西的武裝,再有另外的軍隊一同前行,服裝上的統一就顯得非常有必要了,畢竟在戰場上殺得眼紅了,是不是穿一樣衣服的人就成了辨認敵我的最直接方式,不是穿一樣制服,殺紅了眼的時候誤傷會很嚴重。
傭兵受到國家性質的雇傭就是愉快,通常會有很好的紅利,另外一些待遇上也不是民間雇傭可以比的。受到秦王國雇傭的那些傭兵,他們除了基礎的薪水之外,還會有一筆資金是被強制在裝備的購買上,至少是需要一件相同的制服,兵器上面也會根據序列的不同,要求統一。
制服的確關鍵,哪怕是簡陋也應該做到統一,不能給人一種看了就覺得是雜牌軍的感覺。在一戰之前,任何一個國家的軍裝也會被要求盡量做得更加華麗,那不止是一種美的追求,實際上是彰顯國力的一種方式,如日不落帝國的“龍蝦裝”就是處于這種考慮。
帝國在軍裝上要求華麗,對于甲胄則是沒有這種偏執的要求了。主要是甲胄要美觀的話,會破壞掉一些防御力,例如在平板甲上雕刻花紋或是鑄裝一些啥玩意,任何的凹凸就是在給敵人揮來的兵器或射來的箭矢尋找切入點和著力點,還是平滑一些對防御更加有好處。
康居國這邊的人極少有見過帝國騎兵的存在,唐德等騎士進城的時候有遭遇阻攔,不過很快就得到入城的允許。
不是城門的康居士兵們多么有眼色或是收了賄賂,是那個時候收稅官剛好就在附近,他是在沖突將要爆發的時候過去,認出唐德等人是來自帝國,一愣、一愕、一驚,問清楚唐德等來只不過是來購買必要的補給,他就下令不得阻攔。
實際上唐德等人還真就不止專門過來這座城市,他們是受命作為前導的隊伍之一,類似的騎兵隊還有七八個,分別是在不同的方向。
秦封國與使節團的前鋒隊,他們并沒有進入康居國的計劃,唐德這支騎兵隊伍…怎么說呢?他們是繞得有些暈了,一再比對地圖之后發現走錯了,耽擱了一段時間確定需要進行補給,恰好又偵察到附近有城鎮,結果就過來了。
帝國在城市里面會有固定的市集,然而其它國家似乎并沒有這樣的習慣,唐德等人先是聚在一起,后面不得不越好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分為幾個隊伍,在亂糟糟的城市開始尋找能夠購買補給的地方。
“真是見鬼了!”唐德滿臉的晦氣,用馬鞭抽著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音,一邊說:“這個城市的商人因為冒頓的人會過來,結果能跑的全跑了,沒跑的也關門不做生意!”
冒頓確確實實是在西遷了,他們是被迫進行西遷,原因是內部出現了分裂,一部分匈奴人再也受不了冒頓的高壓統治,又得知頭曼單于將冒頓定位為匈奴最大的叛徒,選擇將要回到真正的匈奴王庭。
沒有任何的意外,冒頓集結軍隊對那些造成實際分裂的部下展開了進攻,是用非匈奴人去打想要回到狼居胥山王庭的那些匈奴人。
冒頓實際上也取得了勝利,他用血腥手段處死了帶頭的那一匈奴人,然后使用更加高壓的手段想要壓服其余的匈奴人。要是沒有蒙恬的干預,冒頓估計是能夠維持好統治,偏偏蒙恬不但是使用輿論,還直接動用軍隊和那些不滿冒頓的匈奴內外夾擊,結果使冒頓遭受了慘重的損失。
失去了大約二分之一的匈奴人,然后超過八萬從亂七八糟族群聚集起來的人在戰事中死去,宛國因為不再得到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的支持也開始退縮,冒頓在西域的狀況空前孤立,他并不是一個愿意待在原地等死的人,毫不猶豫地決定離開西域那個是非之地,轉而向更西的地方進行遷徙。
估計是帝國想要遵守與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的契約,追擊冒頓的部隊到了康居國邊境就停了下來。或許也是因為蒙恬沒有把握將冒頓摁死,處于理智的考慮轉而開始針對失去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的宛國?
冒頓是已經潰退到了康居國境內,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的世界會出現在康居國正是因為這件事情。
目前塞琉古帝國已經再一次東征,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來應付冒頓,因此哪怕是冒頓已經實質上進入康居國,康居國的軍隊也只是在必要的地方進行設防而沒有發動攻擊。
實際上康居國是已經嚇尿了,這個國家也就只有一萬出頭的常備軍,要是進行極限動員也就是拉起十來萬的士兵,并且大部分士兵只能搖旗吶喊,沒有強國出兵支援,哪怕是冒頓剛剛遭受慘重失敗只剩下十來萬人,哪怕是冒頓已經事實上造成的入侵,他們也不敢開戰。
正是因為康居舉國上下陷入惶恐不安的境地,最東邊城市里能夠逃的人已經逃了個干干凈凈,留下的都是一些沒法逃的人,然后是從邊境線到腹地,特別是體現在商人身上,恨不得多長兩只腿用在跑路上面。
“這個城市眼看就快要死了啊?”
唐德感覺很悶,他們分散尋找了一整個上午,依然沒有找到可以賣出大量貨物的人。他啊認為這樣是極其不對勁的,難道不是將要發生戰火的時候,那些商人應該急于將貨物賣出嗎?他們已經明確表現出能夠大批吃下貨物的姿態,一個商人都沒有冒出來。
竟然是那樣的理解?所以唐德只是傭兵不是商人!
戰爭年代什么最重要?已經不是金銀等等不能吃不能穿的東西,最重要的食物!沒人會在保證自己足夠之前,在即將爆發戰火的區域里出售大批的食物,特別是價錢還沒有達到預計的暴利。
“隊長,我們遇到了一伙奇怪的家伙,他們說能夠幫我們購買到足夠的補給。”
“奇怪的家伙?什么意思?”
“自稱是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那邊的人。”
“哦,但是據我所知,那兩個國家對我們并不是這么友好吧?”
“他們有一個請求,說是以競技的方式來達成交易,不是使用貨幣。”
唐德可能不是飽讀詩書的人,但絕對不代表是傻。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事情里面的不對勁,細想過后又不認為帕提亞人和巴克特里亞會冒著得罪帝國的風險,使用陰謀將他們一伙百來號人弄死在這座城市。
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是在城主府再一次看到來自東方帝國的一伙騎士,他見到唐德等人的時候,是按照羅馬的生活習慣,像是半身不遂一樣地側躺在一張躺椅上,由一名馬其頓的女奴在喂葡萄。
龐德被領進房間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些訝異了,他自從向西之后,見到太多太多金發碧眼的人了,黑頭發和黑眼睛只有在面對本族人的時候才看得到。
羅馬人是屬于拉丁姆人的一種,實際上真正的羅馬人,他們還真的就是黑頭發和黑眼睛,那些金發碧眼的家伙高盧人、日爾曼人、諾曼人、維京人等等歐洲其他人種,實際上在羅馬人看來就是蠻族。(話說,以現在公元前看來,大部分還真就是原始人)
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近距離看到唐德等帝國人士也是愣住了。他之所以愣住的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唐德等人已經把頭盔摘下,亦是一副黑頭發和黑眼睛的模樣。
在古羅馬有一個說法,只有黑頭發和黑眼睛的種族才是世界上最善戰的種族,這樣的種族注定會統治世界。(不是胡扯)
帝國這邊的人與羅馬那邊的人,有區別的是膚色和五官。說實話,經常風吹日曬,除了天生就是黑皮膚之外,不然都是會變得黝黑的小麥色,因此不管是唐德或是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兩人看到對方的時候,若不是五官有著明顯的不同,都會懷疑對方是不是自己的族人。
房間里面除了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之外,還有阿波羅達斯和米拉特斯,后面兩位是來作陪,也是擔當必要的翻譯。
“他們來自羅馬,是極西一個強盛的國家。”米拉特斯簡短地翻譯完,自己又問了一句:“請問你的職銜?”
唐德一直在盯著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看,作為猛士的一種直覺,他發現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一直在審視自己,審視里帶著懷疑和挑釁。
聽到米拉特斯的問話,唐德反問:“是這個家伙想知道?”
“不,不。”米拉特斯微笑著說:“我出使過貴國,對帝國有一些了解,需要知道您的職銜或是爵位,然后再來安排您接下來的待遇。”
唐德眉頭挑了挑,沒說話,是直接將圍在胸甲領口處的披風撩開一點點,露出了一顆紐扣,紐扣上面有圖案,那是一直長劍釘在狼的腦袋上的圖案。
帝國與中亞、歐羅巴目前倒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貴族通常會有自己的家徽,身上佩戴有家徽的人會是一名貴族。
米拉特斯和阿波羅達斯齊齊站起來向唐德彎腰行禮,唐德也是站起來回禮,然后大家又一直坐下。
“既然知道您的身份,那么事情就好安排了。”阿波羅達斯開始透露出一種親熱,他滿臉帶笑地說:“真沒有想到遠在帝國遙遠的地方還能見到一位帝國的貴族。”
唐德臉上適當地露出了驕傲的表情。沒錯啊,他就是帝國的一名貴族,不過只是一名不能傳給子嗣,也沒有什么封地的勛爵。得到勛爵的職位并不是在軍隊服役的時候,是他參與了第一批南洋探索,發現了一處被認為有價值的島嶼,然后被執政府認為達到封爵的資格。
當然了,唐德才不會去和這幫異族解釋那么多,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需要得到一批食物的補給。”,看了看很明顯是正主的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然后又說:“不管是付錢,還是競技,我們不需要浪費時間。”
基偌斯里偉.盧斯.西庇阿.卡爾弗斯笑了,他用著唐德聽不懂的話說:“果然,這樣才配得上擁有黑頭發和黑眼睛!”
呃,這家伙的那句話,其實就是指,好戰,還有勇于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