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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四章:心亂了

熊貓書庫    大秦之帝國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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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哲與叔孫通探討過三省六部在帝國的可行性和適應性,叔孫通知道了這件事情,那么差不多等于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儒家學派的士子從來都是大嘴巴,任何一個時代里的儒生從來都不知道保密為何物,那是儒家學派里的思想根本就沒有任何與“保密”有關的字眼。

  叔孫通對三省六部的理念非常感興趣,他的感官里這與三皇五帝時期的共治有點像,至于三省六部怎么會與三皇五帝時期的行政體系相似,呂哲表示有點云里霧里。

  儒家學派的士子真的都是大嘴巴,他們知道某一件事情,只要是有心想要得知,某個人邀請知情者進行一場宴會一頓酒就能將底子掏個干干凈凈。

  皇帝有新想法,那個想法極為可能改變帝國的官場,事情關乎到自身利益之后,由不得一些人不重視。

  張良笑容里的苦澀是因為什么?還不是屬于丞相的權力被三分,一旦帝國將行政體系改為三省六部,執政府或許會繼續存在,但是“執政”這一官職必定會取消,沒有了執政這個職位,他的很多理念可就沒有辦法執行了。

  苦澀的同時,張良內心里也是有些許的歡喜,他與許多人一致認為應當壓制軍方,一旦行政體系真的改革,太尉署和將軍府將會改制為兵部,與兵部行政地位持平的將會有五個部門,六部之上還有三省,那將會形成文官成為帝國拔尖官員的體系,不再是軍方一家獨大的局面。

  很多人所沒有想到的是,呂哲僅僅是提個想法就自己熄滅了改制為三省六部的念頭。他要的是不斷地開拓,一旦軍方的地位下降,文官開始抬頭,那也就意味著國家將會為文官所掌握。

  自古以來文官就不是一群適合開拓的群體,他們的定位是治理地方。縱觀任何史書,任何一次國家向外擴張都不是由文官集團來進行,文官集團是最希望安定的一群人,安定意味著平靜,那么擴張從何談起?

  文官抬頭會導致什么現象呂哲稍微想想就會覺得可怕,文官集團沒有開疆拓土的雄心,他們更多的心力是用在斗爭上面。

  沒錯,就是斗爭,因為文官這個群體從來都是善于斗爭的集體,沒有敵人的時候是文官與武官的斗爭,武官招架不住之后就會演變成為文官與文官內部的斗爭,文官將會按照自己的理念自行分化成為黨派,黨爭的序幕也就拉開了。

  “所以…父皇還沒有想好怎么完善體制嗎?”呂議是滿臉的糾結啊。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老爹,說道:“孩兒覺得現在的制度是有問題,但是與之更可怕的體制相比起來,目前的體制并沒有失去活力。”

  呂議的意思是,既然已經確定永無休止地擴張,保持軍方集團的優越性就不能改變,已經在執行的體制是有暴露出一些問題,但是不致命。

  “文官…文官啊!”呂哲看了一眼不遠處看上去聊得比較歡樂,實際上卻是人人會時不時將目光飄過來的人。他問呂議:“監國期間,留守帝都的官員,哪個群體找你最勤快?”

  呂議靦腆地笑了笑,說道:“儒生最喜歡找孩兒。”

  所以說啊,文人喜歡分派別,帝國是建立在上古先秦剛剛結束的時代,這是一個百家依然活躍的時代,幾乎是一家就有“一家之言”,最喜歡傍上統治者兜售治國理念的學派唯儒家和法家。

  “其實現在的儒家思想有糟糠,但也有菁華。”呂哲之前是按照后世的眼光在看儒家,真正的去了解儒家之后發現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說:“儒家是一個很可怕的學派,他們從不固步自封,一有機會就會吸收掉其它學派的優點,進行一種學術和思想上的進化。”

  這個倒是呂哲有些認知上的錯誤,其實是在漢武帝時期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后,各家學派全部隱匿在儒家學派中,有的是成功地披上了一層儒家的外衣,更多沒有披上儒家外衣的學派則是消亡,一些沒有消亡的學派嘛…呵呵,無限被儒家貶低和侮辱是常態,如“工”和“商”。

  呂議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聽懂呂哲在說什么。但是他真的沒有聽懂嗎?

  儒家能夠在最后成為主流必然是有理由,百家的消亡也并不存在無辜。儒家奮力至上的時候,百家也不知道是發覺還是沒有,百家之中原本屬于統治地位的黃老學派有反擊幾下,其余學派什么動作都沒有,儒家傍上了統治者終結了黃老學派的統治地位,其余百家依然是沒有什么動作。

  呂議不可能沒有聽懂,他也聽出自家老爹對儒家某些領域上的認可。

  呂哲在思考什么?他在思考關于思想的統一性,這樣的想法也出現在劉徹的身上過。

  劉徹為什么選擇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無非就是當時的漢帝國思想太混亂了,又有黃老學派的“無為”。什么叫無為?無為不就是什么都不干嘛!劉徹是要奮起的皇帝,怎么能夠允許無為!

  近期的帝國是什么情況?儒家一直在奮起,同時黃老學派和雜家也因為一些原因突然爆發出一種難以想象的能量。

  帝國長年征戰,對外開拓了大片的疆土,那些人認為疆土已經足夠大了,是時候停下來歇一歇。因為打下的大片疆土是一種無人區的狀態,他們認為這樣的擴張根本就沒有意義,那么是不是更加應該停止征戰呢?

  呂哲主持國政的策略是不斷啟動大型工程,一些學派無視了那是一種勞動能夠有收獲的行為,睜眼瞎似得認為驅使民力過重,黃老學派抓住了這一觀點,他們還指出官員管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長期下去可能會致使民間生怨。

  最近還有一個很是令呂哲覺得心優的問題,不知道是怎么開始,或許是一些人率先提出了觀點,然后被越來越多的人響應,一種認為律法嚴苛的輿論先是緩緩地,然后是漸漸地,成了社會上的一種普遍觀點。

  呂哲有讓燕彼詳細督查,查了一圈下去,也許是那些操作者太過隱秘,可能是一種人們自發性的行為,反正燕彼沒有查出有人操作的痕跡。

  律法嚴苛的論調在帝國沒有建立之前已經存在,當時是被單獨指向秦國。呂哲建立的國家走的是與秦國類似的路線,建國之初因為是亂世,亂世用重典的前提下只有腦子被門夾的家伙才會跳出來指責,因此倒是沒有得到多少責難。

  目前帝國在內部已經沒有了戰亂,少部分地區雖然說會發生一些暴動,但那也只是極少的現象,呂哲不會允許帝國進入“無為而治”的狀態,他才不管無為是不是真的會演變成無所不為,一個什么都不管的國家或許能夠讓大多數人進入平安安樂的狀態,但是長久來說絕對會成為全民族的噩夢。

  “或許適當的扶持儒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呂議斟酌了一小會,說道:“儒家有進取之心,只是他們平等對待天下人的核心思想有些要不得。”

  呂哲露出了笑容,沒錯,儒家的進取之心正是帝國想要的。不過,他也知道呂議所說的“儒家平等對待天下人”真的是一個大麻煩。

  儒家學派的“天下人”都有誰?不單純地指本族人,還包括了本族的敵人。

  儒家思想中還有一個比較有趣的核心思想,那就是“求仁得仁”,明白點地說就是:夷狄而華夏者,則華夏之;華夏而夷狄者,則夷狄之。

  “夷狄而華夏者,則華夏之;華夏而夷狄者,則夷狄之。”是啥意思啊?指的是蠻夷學會了華夏的禮儀,那么蠻夷就能夠稱為自己人;自己人的思想與蠻夷同化,自己人也會成為蠻夷。

  “夷狄而華夏者,則華夏之;華夏而夷狄者,則夷狄之。”的思想不能說有錯,但是自董仲舒最為開頭在儒家知識中加入自己的“料”之后,儒家可謂是完蛋了!

  儒家最被詬病的就是“內王外圣”,長久的時間里總是覺得異族之所以來犯,那是因為異族窮和沒文化。既然異族窮和沒有文化,儒家想當然的認為那就教導異族,例如派遣工匠和知識分子去幫助異族人進化,然后毫無意外的是每一個被教導出來的異族都沒有什么感激之心,任何一個得到幫助的異族都是在壯大起來之后撲向曾經給予他們恩惠的國家。

  “儒家的思想可以被‘植入’,我們是不是能夠加入一些想要的東西?”呂議比較天真地眨著眼睛,說道:“比如開疆拓土的理念?”

  呂哲看著自己兒子假裝的天真內心里是無語的。

  曾經…哦,應該說那是一件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劉徹就干了類似于呂議所說的那種事。劉徹獨重儒家,扶持之后加入了他想要的東西,統一了輿論才向匈奴發動戰爭。

  儒家可以被統治者植入思想并不是個例,劉徹能夠將儒家改造成自己想要的學說,其實這也算是開了一個壞頭。

  既然董仲舒(劉徹)在儒家知識可以加入自己的思想,那么是不是代表誰都能這么干?還真的就是誰都能那么干,結果是王莽緊隨其后,王莽還差點將漢帝國給“和平過渡”了。

  有了前車之鑒,誰都知道儒家是個什么樣子了,最固執的是儒家,最容易搖擺的也是儒家,只要是有足夠的實力(或聲望),誰都能隨意地擺弄儒家,可以一會是S形狀,然后再來一個M形狀,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因此后世也才有一種說法,說儒家就是統治者的“節操肉便器”。

  事實上正是因為儒家極為容易被強力人士改造,結果是董仲舒先“上”,然后是王莽,再來就是程顥、程頤、楊時、羅從彥、李侗、朱熹、周敦頤、張載、邵雍…先后那么“干”,結果不得了了,嘴巴里喊著“子曰”“先賢”的儒生們,他們學習的已經不是原版的儒學,是被“添磚加瓦”改造之后的儒學。

  儒家可以被改造是嗎?呂哲或許只是順著自己的直覺,呂議卻是帶著一種滿滿的惡意。

  呂議的惡意是什么?是他真的認為既然儒家學子的節操是隨著統治者而改變,那么真的沒有比這么一個學派更適合來當統治者的玩具了。

  呂哲卻是在想,帝國需要的是百花齊放,絕對不能讓任何學派一家獨大,乃至于是發生獨尊哪一家的事情。

  事實上一旦沒有了競爭就將會變成一潭死水,對于學派來說是這樣,對于任何事情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然后,新的問題出現了,不想變成一潭死水,可是很多時候思想紛亂會導致內部思想不統一,帝國目前已經出現類似的苗頭,所以什么說話都開始撲出水面。

  “這是一道很難解決的難題。”呂哲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也許我還有大概二三十年的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到了你之后…”,后面的話變成了誰也聽不清楚的低聲呢喃。

  對于呂哲來說,在他這一代保持軍方的話語權是一件能夠控制得住的事情,畢竟他是開國之君,本身也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領導者,軍方的那些將領大部分是由他培養和一手提拔起來,先天上能夠穩穩地壓住。

  呂議沒有聽清楚自家老爹在呢喃什么,但是他仿佛了解到了什么。

  皇帝與嫡長子兩人一邊散步一邊聊天,跟在后面的一大票人也有著各自的心事。

  “陛下和殿下會談些什么呢?”駱搖的眼眸里隱隱有些擔憂,他說:“如果真的出現六部,對我們也許是一個災難。”

  共尉剛從西北邊郡回到帝都,后面聽聞皇帝出巡將要返回就過來一塊迎接。他聽到駱搖那么說也露出了憂愁的表情:“草原的大戰就將開啟,無論陛下是不是真的會那么做,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穩定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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