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早將西域視為盤中餐,連十年內攻占西域的計劃都已經在進行布置,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這兩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國家卻是一再表達與帝國瓜分西域的意向,帝國感到好笑的同時心里產生不痛快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呂哲通常就是有人給自己找不痛快,那就讓那個人真正的不痛快,現在帝國對遠在中亞的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有些鞭長莫及,很難有什么實際行動能能明面上給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慘痛的教訓,那么設計一套陰謀暗地里針對一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是從塞琉古分裂出去,獨立之后的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從天然上來講就是塞琉古帝國的死敵,所以具有很強的操作空間。”
“情報不是顯示塞琉古帝國一直試圖剿滅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嗎?只是連續進行了三年的戰爭,塞琉古帝國顯然拿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并沒有太好的辦法。”
“那是因為塞琉古帝國的精力大部分被拖在埃及托勒密王朝那邊,抽調用于對付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這兩個叛軍勢力的塞琉古大軍基本屬于臨時征召的烏合之眾。”
“那么…我們怎么進行操作?”
呂哲有實際有效的辦法進行操作,但還是那句話,帝國離中亞實在是有些遠,空間拖累了時間,行之有效的手段很難即時發揮。
烏孫一直在表明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正在集結大軍準備再次東向,很顯然這一次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是有準備和針對性,憋住了勁想要報復上次烏孫給兩國慘敗帶來的屈辱。
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在呼朋喚友準備再次東征,烏孫卻是因為冒頓向西北逃竄陷入戰火,不但是冒頓率軍流竄進入烏孫疆域,烏孫還面臨著浚稷山匈奴吉脫所部和北面高車部落聯盟的軍事壓力。
可以說,呂哲帶來的歷史改變真的太大了,他這只蝴蝶煽動翅膀所引起的風暴不但在華夏大地吹拂,卷起的龍卷也吹到了西域和草原,一股股的“龍卷風”將本來的歷史進程攪得七零八碎,位處帝國西北疆、西邊是中亞、北面是高車部落聯盟、東面是匈奴的烏孫,她成了連鎖效應下的第一個受害者。
國家地理位置通常注定了一個族群會遭遇到什么樣的事件,這就是所謂的泛地緣政治走向,打個比方:就像是位處(朝鮮)半島的族群一樣,中原的“中央之國”強大,他們就是天然上“中央之國”的屬國或是藩籬,掙扎和抵抗都是徒勞的。一旦“中央之國”衰弱,外部想要伸爪子必然會先搶奪半島上“中央之國”的這個屬國,拆掉“中央之國”的藩籬,既是就近獲得前進基地,也是有一個進攻的橋頭堡。北極熊和腳盆雞想要對“中央之國”下手,每次最先遭殃的并不是“中央之國”本身,而是身為屬國或是藩籬的“宇宙霸主”棒子國。
烏孫現在所處的地緣政治其實也是差不多的境地,但是烏孫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要稍微尷尬和危險一些。烏孫所在的位置周邊有太多的國家或是勢力了,她攔在了一些國家或是勢力靠近帝國的道路上,別人無論是想要友好地接近帝國,或是想要對帝國進行武力進犯,無論是誰都無法無視烏孫。
說烏孫地位尷尬并不是沒有理由,她本來可以選擇站隊,站到攻擊帝國的一方陣營,可是由于一些歷史因素,她與漠南和漠北的胡人關系上十分惡劣。關系上的惡劣可以彌補,但是偏偏又有中亞的帕提亞等一些國家摻合進來,烏孫與帕提亞、巴克特里亞已經進入實際上的戰爭狀態,這就讓烏孫有些沒法選了。另外,冒頓率軍突入烏孫領地也是其一,從某些方面直接讓烏孫與匈奴進入交戰狀態。種種的現象讓烏孫深深明白已經到了危險的時刻,那么靠攏向帝國成了沒得選的選項。
“我們不能坐視烏孫滅亡,至少等我們與草原集結起來的胡人分出勝負之前烏孫必須存在,”蒯通舉起了手,手上除了食指之外全部與手掌握緊,比出了一個“一”字:“她能在我們與胡人交戰的時候威脅胡人的側翼。”,然后又比了一個“二”字:“她的存在也能為我們提供優良戰馬,僅是我們與他們接觸不到一年,我們已經獲得優秀的戰馬超過三萬匹。這些都是能夠訓練之后成為具裝重騎騎乘的寶馬,并且價格并不算貴。”
衛翰“咳咳”了兩聲,沒讓蒯通比出一個“三”的手勢,“嘿嘿”再笑幾聲:“烏孫提供的戰馬已經先行裝備第五騎兵軍團一批,用著確實非常不錯。”
蒯通橫一眼插話的衛翰,表情上卻是沒有多少不滿:“喏,看吧,烏孫戰馬得到了好評。”,說著終于是有機會將手勢比出“三”,瞪了幾個想要再次插話的人一眼,這才繼續說:“我們發現了中亞那邊的國家相當多,帕提亞、巴克特里亞是第一批有向東邊進軍的國家,烏孫并不是第一個受攻擊的目標,但烏孫是離我們相對近的一個。烏孫的存在能夠阻止中亞國家向東,僅是這個需要,我們就有理由適當地扶持烏孫。”
烏孫確確實實不是第一個擋著帕提亞和巴克特里亞向東的勢力,烏孫更西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城邦和王國,只不過這些位處西域的城邦和王國被從西向東遷移的那些族群禍害得不輕,許許多多的城邦和王國有要么是滅亡,要么是處于滅亡邊緣。
西域那些城邦和王國對帕提亞、巴克特里亞向東進軍難以起到什么阻擋作用,蒯通說得自然就不是那些城邦和王國,是一個相對遙遠和靠近中亞的國家,她叫康居國。
康居國并不算強大,但是耐不住康居國與周邊的幾個大部族關系不錯,并且康居國也是一個長袖善舞的國家,她的國力和軍力在很多時候難以抵抗外部入侵,可是總能使用外交手段來避免危險。
“聽聞康居國已經與帕提亞達成什么協議,暗地里卻是在與月氏人溝通。另外,康居國也向烏孫派去了使節,送了大量的金銀財寶,私下也贈送了大批的兵器給烏孫。”
“唔?遠在沃野那邊的那個烏孫的誰誰誰,他是說過這些事情,也提到過有曹、火尋的一些部族在康居那邊的邀請下前往烏孫助戰?”
“是有提到過。”
呂哲其實是有些茫然的。他記憶中的康居國應該是到隋唐時期才會出現,雖然記載中是作為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可是康居國應該是昭武九姓才對。康居國并不能算是西域國家,從地理位置來算康居國更加的靠近中亞,與之東安國、畢國、捍、那色波等幾個小國算是脫離在西域之外,十分的靠近安息國。
哦,安息國這個稱呼才是華夏族群對帕提亞的正確名稱,開始出現于史書是在西漢末年和東漢初期,到了隋唐時期乃至于是武周階段才有官方上的來往。依稀是有那么一件事情,好像是武則天某次大壽的時候,安息國和東羅馬帝國就有派遣使節前往洛陽?
如果不是什么“亂入”的話,康居國很明顯是在上古先秦時代就已經作為一個國家而存在,至少呂哲現在就很明確地知道靠近中亞的區域有康居國這么一個國家。
“康居國私下送給烏孫的兵器是青銅質量?”
“是的,是青銅兵器,形狀顯示為彎刀款式。”
華夏族群一直將使用彎刀這一類兵器的族群視為胡人,但是必須說明的是上古先秦時代乃至于是到了東漢末年,位處東方草原上的胡人所使用的兵器也是筆直款式,而不是一些影視作品上匈奴人手擰著彎刀“嗬嗬”或是“哇哇”亂吼亂叫的模樣。
事實上,草原胡人使用彎刀是從東漢政權崩潰開始,遺棄掉戰劍是在兩晉之后,在此之前草原胡人所使用的是借鑒于華夏族群的兵器,并且因為強大的匈奴人被強大的漢帝國按在地上痛毆的關系,胡人十分崇拜強大的漢軍所使用的兵器,崇拜到了迷信的地步,還是到華夏族群衰敗才使胡人沒有崇拜情緒和畏懼感,因為自卑和某些因素開始全面的蔑視。
“彎刀啊?幅度有多大?”
“手柄于外大概二十厘米開始有彎曲幅度,然后刀尖呈現羊角卷曲模樣。”
羊角模樣的彎刀?那就是一款比阿拉伯彎刀彎曲幅度更大的兵器了,很顯然已經不是傳統的小幅度內曲的刀具模樣。
“康居國…是一個騎兵盛行的國家吧?”
“呃,似乎是那么回事。”
那就難怪了,騎兵盛行,再加上被多方面的文化影響,現在影響康居國的是中亞那邊的強國,也可能有印度那邊的文化因素關系,康居國兵器發展上也傾向于接近中亞和印度。
千萬不要奇怪,印度一開始就是流行彎刀的區域,另外印度也并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甚至就不是單一民族體系。印度是在孔雀王朝時期有過短暫的統一,此前印度這片大地上是一片混亂,城邦與王國多到密密麻麻的程度。
阿育王時期的印度相當強大,可能難以置信,但是孔雀王朝從某些方面來講,在某個歷史階段是東方第一強大帝國。“天朝”與孔雀王朝在某些事情上根本就沒得比,至少“阿三”還擊敗了在西方強盛無比的馬其頓嘛,讓亞歷山大大帝折戟沉沙在了那片荒涼的原始森林之中。
好景通常不長,曾經強大一時的孔雀王朝由盛轉衰,在這個王朝衰敗分崩離裂之后,印度大地上又分裂為十八個王國,隨后的歷史中再也沒有形成統一,還是要到英國人殖民之后才又讓印度從殖民地上成為一塊由英國人主導的行政統一的傀儡王國。一直到英國統一印度,到印度成為英聯邦一員進而獨立,印度是在殖民地基礎上成為一個擁有自主權的國家,不過也被一分為二。
“我們已經有船隊在探索海峽,最遠已經抵達兩片大陸的相接處。”蒯通不知道那里其實就是現代新加坡區域。
呂哲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是嗎?那發現香料島沒有?”
“這個…”蒯通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扭扭捏捏了半響,期期艾艾地說:“先后有十七支登陸隊伍分別對發現的島嶼進行登陸。總數三百五十人,最后活著回到船上的只有七人。”
“啊???”一大片驚訝聲出現了,他們在面面相覷。
出海探索的船隊規模有大有小,但是列裝上并不能說太差,特別是一些有可能進行登陸的士卒,他們從某些方面來講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有遭遇到野人,但是野人并不是最大的威脅,威脅來自不了解當地的自然情況。”蒯通苦著臉:“活著回到船上的幸存者,只有一人回報是遭遇到野人的埋伏,剩下的基本是被大自然的毒物和猛獸攻擊。”
呂哲只是點點頭沒有什么表示,探索自然是具有風險,特別是在陌生的環境中進行探索從來都不能保證安全。他先放過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已經發現海峽,可以嘗試在那邊設立據點,然后穿過海峽然后沿著海岸線向西北方探索。”
探索到海峽很重要,意味著已經找到從帝國南邊海域通往中亞的海航線,那么離從海面上接觸到孔雀王朝的時間表已經不遠,甚至是能夠從海面上抵達塞琉古帝國,期望中的接觸也不再是那么的遙遠莫及。
“是啊,從帝國到中亞走陸路實在太遙遠了,海航是一個可以嘗試的方案。”
“我們也不止一次證明海航可以運載,物資和軍隊都能依靠海航進行投送,這從我們將兵力投送遼東和投送半島已經被證明相當快速且有效。”
呂哲沒有進行任何的插話,眼睛卻是瞇了起來,只要找到從海上抵達中亞那邊的航線,那么就等于是整個世界島已經等于暢通無阻,只是不知道這個過程要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