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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國祚(二)

熊貓書庫    大秦之帝國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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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自東出以來就沒有從真正意義上得到過修生養息,一直便是以迅猛的姿態打完那國攻這國,因此也才形成山東諸國對秦國的敵視。

  其實在那種國際環境下,不但是秦國,列國也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喘息,最后不過是行政體系強于列國的秦國硬撐了下來,以一國之力硬生生用了二百多年的時間將列國給拖垮了,才有到了秦王政這一代的一統局面。

  之前秦國沒有因為長久的處于戰爭狀態顯現出不堪趨勢,那里面有太多的因素,最為重要的卻是商鞅變法的作用在支撐。

  嬴政搞中央集權算是自行把支持秦國的一套行政體系的根基挖掉,才讓失去追求的舉國上下顯現出頹廢姿態。

  扶蘇逐漸掌權之后做了諸多的補救,可是破壞遠比彌補來得輕易,民心受創的秦國是又一度恢復眾志成城的局面,但是其中的裂痕卻是怎么也不會消失的。

  時代在變遷,情勢也不斷在改變,扶蘇是一個很容易認清現實的人,秦國經過一再的折騰已經不是那個鯨吞天下的存在,秦國想要再次站在那樣的高度不說沒有可能,但是付出的努力可能是需要幾代人的積累。

  扶蘇已經知道自己日后的執政方向,他所要做的就是保證秦國的國祚延續,這樣一來就不能再把自己定位在擁有天下的位置上面,該是一個努力掙扎求生存的國家,什么時候該割舍,什么時候又該爭取,需要足夠的政治智慧。

  當前最為重要的是看清楚漢國的本質,也需要了解呂哲的心到底有多大。而這個恰恰是最難以進行判斷的事情,呂哲一直以來表現都比較矛盾。

  從不斷派軍開擴南方來看,呂哲對土地有著瘋狂的占領欲望,但是偏偏又能無視能夠輕易占領的南陽郡、陳郡、泗水郡。魏國和韓國也不是什么太難滅亡的國家,兩個從復立之后就一直顯得弱小的老牌國號一直存在著,她倆似乎還從呂哲手里獲得了南方的飛地?

  呂哲有無一統天下的心思?秦國馬上就能從北上的漢軍接下來的行動中得出最好的判斷。

  漢國派往咸陽的觀察團人數并不是太多,該使團是以漢國二等男爵共尉為首的一幫人員,其中還有五等男爵何懌和武梁,二十來個軍方的將領;文官體系的人是娩杓、陸賈、鄭君、酈食其、陸南。

  三十名來自軍方的將領,六名文官體系的官員,他們到了咸陽之后被丞相王綰安排在驛館當中。

  幾乎是在剛剛安置之后,娩杓就求見扶蘇,而共尉也代表觀察團請求了解上郡邊境秦軍與匈奴為首的草原胡人交戰情況。

  娩杓不會在咸陽待太久,他是代表漢國過來與秦國協商貿易的官員,其中就有關于對巴郡和蜀郡定價的任務在內,主要目的還是了解秦國急需的物資有什么,秦國又能拿出什么提供給漢國。

  扶蘇得到匯報的時候有些驚訝:“這么急?”

  是有點急了,現在的生活節奏不快,一件事情用上十天半個月已經算是夠快的,娩杓一來就求見,充分展現出越快解決越好的姿態,很顯然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談妥。

  蒙毅點頭:“大秦在行政效率上比之列國迅速,但是漢國對做事的效率追求更加偏執,寧愿忙死忙活快點將事情做完,隨后處于無所事事的狀態,也不愿意一件事情拖沓。”

  這就是扶蘇羨慕呂哲的地方,呂哲是開國之君,并無任何歷史包袱,對于行政體系的建設和國情的控制總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扶蘇有心改革秦國卻是不得不考慮變動所帶來的風險。

  “并不需要我親自接見吧?”扶蘇有些遲疑,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果斷的人,不然就該直接指派人員前去接洽,而不是遲疑不決。

  蒙毅再次點頭:“由臣前去先行商談,也好留些轉圜之地。”

  說的是關于巴郡和蜀郡的這件事情,秦國是拿出魄力來進行割舍,壓根就不想留下任何借口讓呂哲能有出師有名的機會,可是以馮去疾、王綰為首的一些大臣卻是請求扶蘇考慮一下秦國府庫空蕩蕩的現實,認為這件事情上有可操作的空間,該找出一個不讓呂哲有開戰借口又能得到實惠的辦法。

  秦國并不是沒有遭遇過如現在這般的事情,在過去的處理上有些成功了,有些卻是引發了很大爭議和面臨戰爭,最有名的該熟韓國的“上黨事件”,也就是導致秦國與趙國爆發戰爭,打了長平之戰的那次。

  “其實…若漢王有心開戰,有無借口又怎么樣呢?”扶蘇看著蒙毅都走到門邊了,遲疑著說:“府庫空虛確實是一個不得不解決的難題。”

  若說馮去疾和王綰那批人是認為有操控空間,蒙毅就是那些認為不應該留下戰爭借口的人之一。

  “過去大秦是只注重實際利益,從不被世人的輿論所左右,那是因為大秦有能征善戰的大軍,也有函谷關可以將列國擋在關外,哪怕大秦失信也不過是閉關自守的局面,”蒙毅苦笑了一下:“現在大秦軍隊不再是天下唯一強軍,函谷關也未必是大秦牢不可破的壁壘…”

  也就是說,大秦不可能像過去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一個不講信用的國家別人也不會對這個國家講信用,秦國在面臨這樣的艱難局面之下要是有誠信的底子,何苦會走到這一步?該是明知道漢國崛起的時候,用邦交政策與齊、燕、趙休戰,或是臨時結盟或是解除戰爭狀態,偏偏因為有那么多不講誠信的前科讓列國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秦國,休戰的試探從一開始就被強硬拒絕。如此一來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漢國一日比一日壯大,然后走到如今的局面。

  扶蘇也是苦笑連連,擺了擺手示意蒙毅可以離開了。

  秦國為求目的不折手段是在秦孝公執政之后才有的,吃了太多次不講信用所帶來的“美食”,吃虧那一方又屢次干不過秦國。秦國上下皆是認為反正吃虧上當的那一方打不過自己,一直上當也是太過愚蠢,結果就是讓秦國壓根就不將不講信用當回事了。

  其實列國愚是愚了一些,但是蠢就不一定了,他們還不是認為國家形式的約定神圣無比,該不會有人拿這個來出爾反爾,一次的上當兩次的上當…最后就干脆不再相信秦國的信用,似乎也開始拿自己國家的信用不當一回事,華夏的邦交政策開始趨于“不講信用是一種智慧”的體現。

  不得不說,是秦國教壞了列國,也間接使得列國因為互相不講信用產生隔閡和矛盾,到最后秦才有機會一個又一個滅掉列國。這里有一個疑問,秦國的“現身說法”是一種長久的陰謀嗎?為的就是體現“狡詐即智慧”的價值觀,然后對列國實行各個擊破打下基礎?

  扶蘇最近一直在反復思考上述那個問題,被蒙毅那么一說也才會苦笑應對。

  娩杓在和蒙毅的商討中果然十分堅持,他復述了呂哲的觀點,毫不客氣地提出秦國割舍巴郡和蜀郡不過是一種策略,本身帶有多少誠意只有天曉得,并十分干脆地問前去商談的蒙毅:“秦國有機會重奪巴郡和蜀郡,會放過嗎?”

  這該讓蒙毅怎么回答?華夏的任何外交都帶有十足的彈性,打不過割土都是抱著一種有實力了再搶回來的意圖。當初秦國敗給魏國割舍河西之地,不也是協議簽了最后砸鍋賣鐵老少齊上陣,幾乎是打到亡國的邊緣還咬著牙,最后還是商鞅變法之后秦國整合國家有效力量,不但再次將河西之地奪了回去,還拿了不少利息。

  “我王的意思是,以其在國土上留下不確定的糾葛,不如直接以商業行為來確定歸屬,”娩杓說到這笑了笑:“以賠禮道歉割舍疆土和以商業交易來確定歸屬,蒙先生認為哪一樣對當前的秦國有利?”

  蒙毅臉色卻不是那么好看,漢國上下壓根就不相信秦國會遵守約定,認為一旦有機會秦國肯定是要奪回。他臉色不好看不全然是因為這個,還奇怪漢國明明不相信秦國,為什么還要提出對秦國明顯有利的條件出來?

  “我王的考慮不是身為臣子所能理解的,”娩杓一點都不隱瞞這點,他又說:“對于王上的決定,我等臣子卻是堅信不疑,定是對漢國有利。”

  原本要繼續試探的蒙毅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他轉過話題開始詢問娩杓這一次前來除了關于巴郡和蜀郡的定議之外,需要獲得秦國的什么商品。

  “來自隴西和北地的牧畜一直是我國所需要的,另外就是關于羊毛的訂單。”娩杓當然不會說漢國研究羊毛織布已經取得研究進展,他給出的訂單量有點大。

  漢國那邊有限的幾塊平原并不全部適合用來作為牧場,秦國的隴西那邊卻是有著天然的優勢,呂哲已經向齊燕開戰,隨著兵鋒不斷向前推進,未來自然是有可以自我發展的場地,可是在漢國的整個大戰略部署中,秦國三年之內不能滅亡,只有用這種方式來向秦國進行輸血。

  “漢王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蒙毅眼睛一直看著娩杓,說了這么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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