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的四處兵堡入口皆已經破門,源源不斷有秦卒殺進去,奇怪的是有的很快就成屯的涌入,有的卻是剛進去就被頂出來,讓外面待戰的將士心中感到迷惑。
秦卒進去后面對的是七彎八拐的走道,他們殺進去之后有的被排隊而戰的守軍阻擋,沒有被守軍阻擋的則是遭遇地陷、地矛刺等等的機關,五百人不到一刻鐘損失了近四百,余下的近百人也是被突然從頂上落下的門閘困住。被分成一節一節的秦卒遭遇到的是走道兩邊墻壁墻壁不斷刺出來的尖矛,避無可避之下不用多久也要戰死。
放進一些,阻擋一些,兵堡的防御戰術已經演練過數百遍,主官朔戰死次官高接手指揮之后又重新讓兵堡的防御體系變得靈活。
少艾看見的是己方士卒不斷的殺入,似乎兵堡隨時可以攻下。但是,已經足有半個時辰了,殺進去的士兵至少也有千人,兵堡卻像是一頭饕餮似得不斷吞食士卒卻不見效果,他傳達新的命令,讓部分士卒進去后退出來說明里面的情況。
兵堡之內的喊殺聲其實并不激烈,守軍一方只有在組織人用人墻戰術肉搏之外都是依靠機關在殺人,秦卒很多時候不是遭遇守軍而是被機關所殺對誰喊叫。
外在看去只有兩層的兵堡,其實它的地下還有一些構造,那是蚯蚓洞一般的坑洞,用燒制出來大約兩米的園井鏈接而成,不過數量較少就是。它們的作用是用來運動,同時也是清理尸體。一隊大約百人的守軍已經連續搬尸體搬了兩刻鐘,這也是走道內一直在廝殺尸體卻沒有堆疊的原因。
進攻講求層次推進,這是慣例。越是精銳的軍隊就越遵守這個進攻慣例,概因戰場也就那么大,能容納多少人已經有定數。不過現在秦軍已經顧不得什么進攻層次了,他們打了三天已經推測出堡內守軍數量,這一次總攻就是要用人數優勢像潮水一般地拍死兵堡不多的守軍。
少艾在等待殺進去的己方士卒有人返回,他現在十分迷惑兵堡之內的建筑格局,殺進去的士卒至少有一千五百人了,而兵堡本身也應該有一千四百守軍,按理說攻進去那么多人也應該將兵堡拿下,再不濟也該殺上頂層,可是很明顯在還在爭奪底層建筑。
其實吧,殺進去的秦卒幾乎都懵了,他們不但要突破守軍的人墻戰術還要小心地陷、地矛刺、閘門、兩面刺,殺一段距離總是不斷會面臨岔路口,很多時候明明一直是在向前,可是好多次攻著攻著又繞回曾經走過的地方。慘烈的廝殺,外加好像無處不在的機關,神經脆弱一點的秦卒已經在懷疑自己攻打的不是屬于人間的堡壘,而是地府。
看看南郡發展的都是些什么兵種就能猜測出呂哲的心思,在艱難的階段呂哲就搞出滕盾短矛兵,有點家當了則是什么兵種都要有足夠的防御力。按照他防御至上的理念,起家之后就一直致力在構造地盤的防御鏈,甲字號兵堡在三個月內也就造出那么幾個,外圍的城墻是因為秦軍遠程攻擊能力強悍沒辦法,內部防御能力會差嗎?
秦卒源源不斷地殺進來,他們遭遇到的抵抗越來越強烈,每推進一步重要倒下幾個人,激烈的廝殺戰死者越來越多,個別走道沒有機會清理尸體以至于戰死者雙方的遺體快堆滿了。
兵堡守軍有了增援曾經達到一千三百余人,接近兩個時辰的防御,雖然有機關可是也要有人去擋住,損失了近五百余兵力入口處的幾個走道已經失守。
到處都有廝殺,堡內守軍利用隱秘兵道投入兵力截斷秦軍已經很難辦到,個別隱秘的兵道在被發現之后不得不堵死,外面看不見但是秦軍確確實實已經在掌握主動。
軍侯勉不熟悉堡內地形,也就承擔起帶著甲士支援危機地段的責任。他已經換了三個位置,這三個地段都是走向二層或者中央位置的走道。
低沉的嘶吼聲加上兵器不斷交碰的聲響充斥著整條走道,兩幫人受于地形的限制幾乎是人擠著人。經常看見的就是雙方互相沖鋒,毫無意外跑在前面的人都是避無可避被兵刃殺死,然后雙方你干掉我這邊一個我干掉你那邊一個,直至有一方完全倒下。
再次帶人支援緊急地段的軍侯勉再次推開可移動的墻壁,他們一個一個連貫進入廝殺的走道,對著秦卒的后方涌去。
兩相夾擊殺光三十余秦卒還沒來得及轉移又有秦卒出現,一場人擠著人的廝殺再次爆發,軍侯勉被擠著無法后退左臂受到重創躺在之后,一雙雙大腳立刻踩著他的身體,踩一次沒事,踩多了鮮血立刻從口中嘔出,若不是有人將他從地上拉扯起來,估計要被踐踏到死。
兩千或者更多進入兵堡的秦卒和堡內的一千三百余守軍,他們廝殺的身影存在于每一條走道。雙方廝殺近兩個小時,雙方的損失都很大,秦軍損失多少無法猜測,坐鎮在軍情室的次官高對本方的損失卻是清楚。
盡管有機關,但是廝殺兩個時辰兵堡守軍已經損失近四百人,按照次官高的猜測秦軍的損失該是己方的三倍左右,也就是一千兩百人。
此時此刻,次官高眼睛死盯著長案上的羊皮紙,上面被劃上“X”的符號在增多,每一個“X”字都是代表有一條走道或者房間失守。
秦軍攻了兩個時辰,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代價已經占據四個被發現入口附近的范圍,若是沒有軍侯勉帶人不斷支援,可能秦軍已經攻上二層。
幸好這里是兵堡,秦軍士卒大呼小叫能傳的距離有限,軍侯勉又三次都將發現二層走道的秦卒殺光。也幸好是迷宮式的地形,沒有人帶路想要步上二樓或者到達中央軍情室除非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將主!”大廳的天窗處有人在大喊。
次官高抬頭看去,那是一個安排在頂層的觀察兵。
“十里外有一支軍隊從南方而來,看數量該有三萬!”觀察兵的語氣聽上去滿滿都是興奮。
“唔?”次官高露出喜悅的表情,“也該來了!”,他站起來走向傳聲筒,“各處指揮,逐漸放棄一層建筑,退守二層!”
這是在事先就有的安排,如果是秦軍在攻又有援軍到來,那么兵堡就造成一種隨時都會失守的假象吸引秦軍,給即將到來的援軍制造機會。
得到命令的守軍開始且戰且退,進攻的秦軍發現守軍抵抗力度減少,以為守軍扛不住了自是興奮更加拼命地進攻。
少艾等了很久沒有士卒返回,而現在攻進去的兵力已經接近兩千,后面還有士卒在源源不斷地進去。他灑出去的斥候應該也探查到南郡援軍到來的消息,可是跑回來匯報還需要一段時間。
兵堡守軍主動退卻,少艾派去的士卒也總算能回來那么幾個,他聽士卒述說,對兵堡內部走道眾多,地形與迷宮無異感到吃驚。這種兵堡在華夏歷史上還是首次出現,難怪已經殺進去了,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還沒能攻下。他聽到兵堡內部還滿布機關,心里的詫異更深。
稍微在腦海中想象一下,可能不準確但是已經有了輪廓,少艾心想:“神出鬼沒突然出現的守軍威脅太大,隨時能截斷進攻方的頭尾。這種兵堡哪怕是連續攻上三天也敢肯定能不能拿下第一層…”正思考著,前方爆發出歡呼。
負責率軍攻打的一名校尉歡喜地跑來,“稟告偏將軍,我軍已經拿下首層,現在在全力攻打二層樓梯!”
少艾剛剛還推斷三天之內難以攻下,在思考是不是在敵人援軍部隊到來之前撤兵鞏固兵寨,聽到校尉的稟告愣了愣,下意識看向兵堡發現士卒正在涌進去,一時間心里感到不對勁。他稍微愣神之后臉色大變:“退!全部退出來!”
匯報喜人軍情的校尉錯愕了,他很想說“馬上就要拿下兵堡怎么能夠撤退?”,可是秦軍的紀律性不允許抗命,因此哪怕心里不愿意也只能應“嘿”,前去執行命令。
次官高命人將大廳道路完全封死后一直在指揮各處準備放下一直隱藏未動的閘門,他聽著觀察手不斷匯報的數字,“秦軍進入人數約兩千五、兩千六…”,想著應該下令放下閘門了,命令還未下達卻聽見秦軍在撤出的匯報,立刻大喊:“全部閘門放下,二層兵卒利用隱秘兵道逐個地段剿殺!”
轟隆的聲響開始在兵堡的位置發出,那些鐵質的閘門落下時,一些倒霉的秦卒竟是被從頭頂砸中,哀嚎一聲身軀要么被在倒下時被切成兩段,要么就是頸部折斷直接身亡。
“上當了!”幾乎每個涌進兵堡被鐵閘門困住的秦卒心里都這么想。
少艾命令下達,大概是校尉去執行命令的路上,一騎快馬喊著“緊急軍情”馳騁而來。
快馬在高臺前下馬,“噔噔噔”地抬著木梯來到少艾面前,“稟報偏將軍,南方七里外發現三萬敵軍!”
少艾忍不住呼吸一窒,“來得好快!”,猜測兵堡故意吸引己方部隊大量進入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