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北巡?
呂哲不知道歷史上是不是有始皇帝北巡這么一件事情,從周遭不斷出現的變化來看,皇帝巡視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選鋒的事情被暫時擱置了,例常的操演停止了,一切的一切都向皇帝北巡而讓步?
平時并不禁止士卒亂走動的規矩好像也變了,一種嚴肅與莊嚴的氣氛不斷加強再加強,那些平常嚴律克己的軍士突然間有了點莫名的喜悅,笑容和滿足感是那么的明顯。
說實話,得知始皇北巡的呂哲也感到很激動,雖然這種激動與其他人不同,所謂的不同就是不像其他人把始皇帝當成心目中的神,不過就是感到興奮。
現代人已經習慣了高速的生活節奏,等待得知始皇北巡是明年的事情,呂哲明顯有些訝異。
“悲劇!現在到明年還有大半年,都這么激動是干么?”
古時候的生活節奏慢,幾個月的時間對于很多人來說一晃眼也就過去了,但是對于呂哲來說幾個月那是非常漫長的時間,他搞不懂幾個月之后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搞什么高度戒備。
“幾個月就這么保持戒備?”
事件發生得有些不是時候,沒有戒備他就可以出營去結識劉季,可以繼續和兩位兄弟每晚飲酒聊天。有了戒備,別說出營了,秦軍很少會發布的禁酒令也被下達,他已經有四天沒見過徐陽和李良,一天天除了必要的執勤,他只能待在帳篷閉門造車似得回顧兵法進行書寫。
而似乎,皇帝北巡是關乎到整個郡的事情?不但是軍隊保持戒備,民間的出游也被進行限制。各個縣城的城門開始增加兵力,負責捉拿雞鳴狗盜的縣尉頻繁下達指令,那些負責治安的“求盜”和“游繳”像是陀螺似得開速運轉起來。
身在軍營的呂哲自然感受不到外面那種緊張的氣氛,他更加不知道郡守為了應付始皇帝北巡時所需要的敬獻而有些跳腳。
皇帝出巡,地方需要額外征召徭役搭橋修路,個別縣城還會修整城墻,那么需要民玞的數量是非常龐大的。
這個徭役不能算進每年的份額,也就是說是特殊增加的一次征召。而在冬天即將過去春天即將來臨之際,郡縣發布特殊的征召徭役命令,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為春耕感到擔憂。
被召集的人員需要自帶糧食,他們從每個亭每個里向鄉進發,鄉里的三老需要向縣里的縣丞報告,那么會有縣里下派的令史前來進行安排。
皇帝出巡時所需要的錢糧是由地方來提供的。跟隨皇帝巡視的軍隊加上相應的仆人數量多達十余萬,一邊要提供二十余萬的駐軍一邊要為出巡的皇帝進行敬獻,可以想象地方的經濟壓力應該有多大。
某天,當呂哲看見不斷有大大小小股的人群涌向陽周城時,他有些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在聚眾鬧事。后來看見那些人距離城墻三里,距離軍營五里開始建造窩棚,他更是感到不解。
“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回屯長,看著像是服徭役的民玞。”
民玞?那些人看著至少有一兩萬人,東一頭西一頭的搭建窩棚,占據的面積不斷擴大。不過似乎有一個界限?他們根本不敢接近城墻三里,不敢靠近軍營五里。
有明顯的一點,他們大概是以“鄉”來聚攏,搭好窩棚之后就會有人進入縣城,每次歸來時總會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有軍官過來通知,民玞那邊發生摩擦,執勤的軍士需要前去彈壓。
得到命令的呂哲快速集結屯里的士卒,準備完畢的士卒在蛟曲的率領下列隊出了轅門。
駐軍的數量在訓練中多多少少有些減員,而呂哲這個屯的人數自訓練造成減員之后根本沒有進行補充,其余的屯其實也都差不多。
沒有滿編的部隊到達民玞的區域時,呂哲不得不佩服人為的破壞力,原本存在的草皮成了窩棚的屋頂,樹木被砍伐成了窩棚的枝干,最詭異的是不到半天的功夫個別地方竟然布滿了屎尿。
在到來之前呂哲其實在腦海里想象過,以為所謂的鎮壓就是出兵殺無赦的節奏,不過似乎并不是這么回事?
原來,這次根本不是像在監督直道的經歷那樣,來了是直接派兵鎮壓,采取的手段溫和得呂哲有些不太適應。
帶隊的蛟曲命令將兩幫人分開后并不直接進行處理,而是等來了雙方鄉里管理徭役的嗇夫。
雙方所謂的摩擦其實有些令人哭笑不得,其實就是割了認為是某方的草料。兩幫人從頭到尾也沒有動手,就只是那么分成兩邊不斷對罵噴口水。
稍微了解一下,呂哲知道了不動手的緣由,不是他們多么的斯文,而是秦律禁止私斗。秦律嚴苛且對于黔首來說基本沒有什么法外人情那么一說,有摩擦不動手算小事,一旦動手輕則挨鞭撻重則砍頭示眾。
今天是民玞聚在陽周縣城旁邊的第一天,從上早到旁晚蛟曲帶著人斷斷續續處理了不下于十次糾紛,以至于后來軍營里的校尉干脆傳下了命令,蛟曲這一隊人專門負責監督民玞。
坦率而言,相對于只能待在軍營,呂哲十分喜歡這樣的任務。至少不用沒事就受到待在帳篷的約束,不是嗎?
每日醒來,帶隊前往民玞區域,偶爾處理一下民玞之間的摩擦,呂哲了解到更多的秦時風俗民情。他在許多時候很喜歡與人聊天,聊得次數多了也就與一個叫鄭敏的游繳成了朋友。
游繳其實也是徭役,只不過與普通徭役有區別的是,他掌巡察地方、緝捕盜賊。
這一段時間呂哲從鄭敏那里充分了解到了鄉土情況,有次正聊得起勁,屯里的黑夫跑來報告說民玞與縣城里的人起了沖突。
“沖突?”
呂哲知道詞語的區別,那就是說明雙方動手了。
帶著人緊趕慢趕,來到沖突地點不遠處,呂哲耳朵里傳來怒吼和慘叫聲,遠遠看去十幾個人正圍了兩人,沖進去的人被一個壯實的人幾拳打倒在地,這樣的畫面不斷重復。
靠近了,呂哲看見什么似得先是表情一愣,隨后竟是大笑出聲:“這下好了!”
原來被圍著的人是劉季和樊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