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普里安的陳述可謂是慷慨激昂,但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有些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代表能做到。
于禁當年知道李傕以練氣成罡之身成就軍團天賦之后,瞬間就能展開自己的軍團天賦,只是因為于禁早就推開了門扉,只是徘徊在門口,因為自我的懷疑無法進入,而袁譚壓根不是不知道君主天賦的誕生原理,而是在他心中存在著一道過不去的身影罷了。
西普里安看著袁譚若有所思,這一刻他隱約已經察覺到了某些東西,但看著袁譚,卻不能說出來。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西普里安看著袁譚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阻攔袁譚的反倒不是什么外物,而是他自己的某些想法。
“好了,西普里安,你的陳述我已經聽到了,只是有些事情我踏不出去而已。”袁譚可能是看出了西普里安的疑惑,考慮到對方的能力,以及以后還需要對方作為自家的支柱,想了想之后,還是給了解釋。
沒錯,西普里安說的這些,袁譚早就知道了,而且君主天賦的前提條件袁譚也清楚,甚至達成的條件袁譚早就湊齊了,但袁譚沒有覺醒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我停留在這里,起碼還能安慰自己我父強過我,但我邁過這個門檻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去用這句話來說服我了。
皇甫嵩斜視著袁譚,他在今天告知給袁譚冊封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一些東西,只是現在證明了某些東西罷了。
“子遠,我們之前的推測在你看來有執行的可能嗎?”袁譚看向許攸再次詢問道,而許攸低頭思慮。
“可以試一試。”許攸起身看著營帳里面的將校,然后環視了一周之后,點了點頭,“現在就可以試一試,有些東西我們只是估計,不嘗試一下的話,只能說是估測。”
袁譚聞言,將皇甫嵩遞給他的那一縷帝國意志拿了出來,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一縷帝國意志在袁譚手上扭動的時候,出現了些許的變化,原本隱約能看到的羅馬從王政到共和,從共和到帝制,還有隱約能聽到的那種無數公民的歡呼聲,逐漸的發生了變化。
皇甫嵩的面色變得極為凝重,帝國意志之中隱現的畫面開始扭變向袁氏開拓時的影像,呼聲也變成了各種各樣能聽懂的漢語,甚至某些在場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了那虛幻的影像之中。
皇甫嵩的腦子在一瞬間開始了加速,很多事情被皇甫嵩串聯了起來,某些不被他承認的妖術,在這一刻也不得不給予些許的正視。
“這可真的是個大麻煩啊。”皇甫嵩看著袁譚的方向神色變的極為凝重,他已經知道了這是什么手段,帝國意志說白了就是萬民游離的信念意志的整合,這也是漢室帝國意志成天趴在陳曦的精神天賦里面,假裝自己才是陳曦精神天賦的核心。
說白了不就是因為帝國意志就本質而言,和陳曦精神天賦的本質幾乎一模一樣,最多是帝國意志能接納的范圍更廣。
可這個世界上除了陳曦的精神天賦以外,還有另一種玩意兒也是貼合帝國意志的,那就是君主天賦,君主天賦是萬民的認同,是率領萬民追隨自身道路的體現。
如果認可的萬民足夠多的話,君主天賦其實就會和帝國意志高度重合,當規模夠大的時候,君主身上寄托的民望其實和帝國意志上寄托的意志會高度重合,這也是劉備和孫策、曹操最大的不同。
袁譚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將袁氏上下寄托在他這里的信念、意志基于羅馬帝國意志直接顯化出來。
不需要什么君主天賦,我父親永遠是我的道標,但這份力量可以拿來拱衛袁氏,我們袁氏需要這份力量。
羅馬那一縷帝國意志上面的光在擴散,然而還沒等到覆蓋袁譚的時候就失敗了,以羅馬的帝國意志為映照,去塑造屬于袁氏的帝國意志,袁譚想的很好,甚至在很早以前許攸就提過這種思路,而且大體來講這思路是正確的,但毫無疑問的講,很難。
“這是重塑帝國意志雛形?”皇甫嵩看著袁譚眉頭皺成一團。
“是一個嘗試,很多年前就有這個想法。”袁譚看著皇甫嵩點了點頭,“要這一縷帝國意志也是為了賭這個可能。”
“你們從什么地方獲取的這個秘術?”皇甫嵩的面色不太好,他是傾向于漢室一體的,而袁譚搞出來的這個玩意兒,讓皇甫嵩覺得很邪門,比當年見的那個妖術更邪門。
“見過,聽過,也想過,后來子遠在研究某些東西的時候,得出了這個可能,試一試也好。”袁譚很是坦然的說道,為什么不用漢帝國的帝國意志試,這么說吧,袁譚已經試過了,開個頭,漢帝國意志自己就將這玩意兒吃掉了,作為自己的一部分。
袁譚在拿漢室的帝國意志嘗試之后,就意識到自己必須要獲取另外的帝國意志作為映照,才能搞出來一個雛形,拿漢室的試,完全沒用,大家同根同源,你試了,就是送!
“你這是要分裂?”皇甫嵩的面色非常的陰沉。
“我搞得這個大概相當于漢帝國意志下的仲國意志,是相連的。”袁譚想了想說道,“本心要是變了的話,可能會變成其他的東西,但那到什么時候誰也不知道,但本心不變的話,和漢帝國意志會有勾連。”
袁譚的行為只是一個嘗試,只是因為許攸的研究,意識到了君主天賦和帝國意志高度重合,可以嘗試塑造一個特殊的意志體,作為袁家的集體意志,畢竟這種東西有著各種妙用。
別的不說,一個袁家可以使用的集體意志,用來支撐某些軍團的誕生還是可以的,再說大規模的集體意志也可以用來做很多的事情。
“我需要找陳子川對于這件事進行說明。”皇甫嵩帶著幾分慎重說道,這種事情,長安不點頭,你們敢推進,我就當場打死你們,別以為老頭子我做不到。
“假如陳子川從一開始就知道呢?”許攸看向皇甫嵩詢問道。
皇甫嵩的面色變得更為陰沉,他也想起來了某些笑話,比方說帝國意志和陳曦其實是一個東西,陳曦抱養了一個帝國意志等等說法,聽起來很離譜,但現在看著袁譚逆轉自身所寄托的信念和意志反向映照羅馬的那一縷帝國意志所能搞出來的東西,皇甫嵩不得不承認某些離譜的謠言。
“有些過于離譜的東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是沒辦法將之編成謠言的。”袁譚幽幽的說道,皇甫嵩的面色變得很難看。
“不過,這只是一個嘗試,而且還失敗了。”袁譚看著皇甫嵩繼續說道,對此皇甫嵩嗤之以鼻。
失敗?有些事情就算是失敗了,其實也相當于成功了,后面還有十年呢,袁譚不要君主天賦,只要那份為了給自己形成君主天賦,治下萬民和將校文武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信念和意志,那么一次次的嘗試,遲早會試出來,十年后還帝國意志的時候,袁譚的妖術都該造出來了。
“我會如實告知給陳子川。”皇甫嵩實話實說,反正我看到了什么我說什么,我也不黑你們,我就這意思。
“也行。”袁譚平靜的看著皇甫嵩,沒說什么。
至于麾下的將校文武,相比于之前明顯不那么的憋屈,畢竟袁譚展現出來的東西,他們都見過,也都懂,這要是完成了,他們起碼能說一句與有榮焉,甚至連西普里安看著袁譚手上的東西都流露出明顯的神采。
畢竟都是出來混的,哪怕死心塌地的跟著袁譚,可有發展前途和沒發展前途,人干活時的心態也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收到袁譚被羅馬冊封一事的文武將校,除了憋屈,多少也會考慮一下以后,東歐這那邊的情況,能在這個營帳的人,都知道,所以他們一直認為他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不過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是被羅馬冊封之后,那這黑暗多少就有些過不去的意思了。
還記得東部邊郡公爵加納西斯所說的兩次犧牲嗎?除了曹操的制糖廠爆炸,元老院按著他們東部邊郡不去訛詐曹操,還有一次就是搬遷領地,從原本的敘利亞地區搬遷到了泰西封。
這其實也是重大的犧牲,誠然泰西封更有發展潛力,更便于統治,總之你能搞出來很多的理由說明搬遷到泰西封是正確,但這玩意兒起碼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羅馬帝國對于公爵的領地是有控制能力的。
只是這份能力是否值得使用而已。
換句話說就是,袁家接受了這封冊封之后,袁家開墾的地兒,羅馬劃拉劃拉就能劃拉到自己的地方,所謂的東歐帝國之基,在法理上對方要拿也就拿了,當然講究公爵的職級地位什么的,也行,但改變不了事實。
所以在收到通知之后,袁家的將校多少都有些前途無亮的意思,但現在袁譚掏出來的東西,起碼讓袁家的將校文武覺得,就算前途無亮,袁家起碼也是能搞出來路燈往前走的。
也許東歐短時間會失去,但未來并不是拿不回來,王權總歸是架構在暴力之上,只要袁家繼續發展,未必熬不到哪一天,畢竟近乎帝國意志一樣的東西,在袁譚這里真的有可能塑造出來。
而希望這種東西很重要,再怎么死心塌地的追隨,沒有希望的話,也就只能這樣了,而有了希望,主觀能動性會大幅提升。
“我不會這么輕易的倒下,所以你們也不需要動搖,我們和羅馬的戰爭才開始。”袁譚看著麾下的文武很是鄭重的說道。
拿不出能看到希望的東西,這就只是嘴炮,只能鼓動一時的士氣,但能拿出讓麾下文武看到希望的東西,那這話就是奮進的動力。
“現在,淳于瓊,你組織人手去搭建冊封的祭壇,一應儀式對照漢室和羅馬進行優化,不要出什么差錯。”袁譚看著淳于瓊下令道。
“是。”淳于瓊點了點頭,以前雖說沒干過這種活兒,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了,怎么著也在長安見識過的。
“其他人各司其職,等待羅馬的冊封,這只是一時,待來日我等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再行清算即可。”袁譚再次叮囑道,他不在乎羅馬看到他埋頭積蓄實力,西普里安有句話說的很對,要發展就別怕被人盯著,苦熬熬過去了,才會有未來。
很快,一群人就又離開了,只留下西普里安、司馬懿、許攸,以及想了想又回來了的皇甫嵩。
“你們三個是我考慮的去羅馬輪值的元老,但西普里安你需要再等等,等羅馬明確撤除了你的通緝之后才能前去,我們現在的情況不能再損失任何一個骨干了。”袁譚看著西普里安說道。
“我可以換一個身份去。”西普里安積極建議道。
“還是等撤銷通緝之后再去,換一個身份被抓了,又是一個麻煩。”許攸打斷了西普里安的想法,不能讓這個熊孩子胡整,雖說這個熊孩子天賦異稟,但羅馬真的不是廢物。
“那行吧。”西普里安艱難的接受了建議,雖說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會被抓,但許攸和袁譚都是如此,還是得考慮一下這倆人的感受。
“我去羅馬嗎?也行。”司馬懿想了想同意了這個提議,讀書看來是追不上那些怪物了,還是行萬里路,多開拓眼界,說不定還有救。
“然后,子遠,去了羅馬之后,我們手上的技術能換的和羅馬進行交換,不能換的,看看羅馬有沒有同類型的,在這條路上,你是袁家走的最遠的人,只能靠你了。”袁譚看著許攸開口說道。
地上神國大儀式,烏拉爾天樞光壁,帝國意志重塑等等,這都是許攸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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