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漢軍不知道你們有了成型的艦隊?”馬克里努斯神色變得極為慎重,如果這一點可以保證,那么馬克里努斯是愿意相信阿勒泰的計劃,因為這已經屬于絕殺了。
“漢軍不知道。”阿勒泰非常自信的開口說道。
“可按照之前漢軍的情報能力,無論如何都不至于注意不到這一點。”馬克里努斯就差直說你們內部有間諜這句話了。
“我們也清楚,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在誤導漢軍。”阿勒泰看著馬克里努斯直接將話挑明了,“漢室盯著的海軍統帥是蒙康布,但海軍統帥并不能完全代表我們貴霜的海軍。”
“可只要漢軍盯著你們的造船廠,就不可能發現不了,除非你們有新的造船廠。”馬克里努斯帶著幾分不解詢問道。
就跟漢室在孟加拉灣的造船廠一樣,貴霜就算是不知道準確的位置,但也大致能圈定出來,漢軍的間諜就算不知道貴霜隱藏的造船廠,只要盯著坎貝灣、卡奇灣那幾個天然港口就可以了。
“因為之前的動亂,那些造船廠廢棄了,根本無法開工,也只有這樣才能掩蓋。”蒙康布都帶著大艦沖過去了,還掩飾啥,只要這一波開打,漢軍無論如何都該明白貴霜的造船廠恢復過來了。
“既然廢棄了,又怎么開工,既然能被漢軍間諜認為徹底廢棄,那恐怕破壞的非常嚴重。”馬克里努斯連連皺眉,這就不合理。
“用了很多的方式,秘術,光影,當然最重要的是人員。”阿勒泰回憶班基姆的安排,不得不服氣,這些人作為敵人的時候讓人非常頭疼,但作為友軍的時候,卻令人倍感安心。
之前有提過貴霜動亂期的末期,在沿海地區還發生過一次暴亂,造船業遭遇到了進一步的損害,當地不少的吠舍、首陀羅船工都因此跑路,到其他地方去討生活,當地的造船業進一步萎縮。
甚至因為船工數量的緣故,只剩下制造小船的能力。
然而這里需要提及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當年周瑜和賽利安決戰的時候,馬辛德沒去海上,而是作為隨軍軍師北上絞殺漢軍,也就是那一天克拉峽谷運河被貫通的。
當時馬辛德就認識到局勢已經無力回天,在賽利安戰敗消息傳遞回來之前就已經安排當年賽利安一起調撥過來的船工、設計人員回貴霜了,這些人本身就是賽利安準備在馬六甲當地建設造船廠的力量。
當然,這些人也事實的使用某些當地的木材,用蒸干法,制造了一些五代、六代的戰艦,并且親手解構過漢軍的沉船,從技術上,這些人絕對是頂尖級別的,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是完整的生產鏈。
也正因此貴霜才能在無論間諜如何調查已經明確失去了制造大艦能力的造船廠,依靠羅馬運送來的材料,生產出大艦。
從理論上來講,那些因為婆羅門動亂而離開當地的吠舍、首陀羅匠人,在貴霜穩定之后,重新招納,也需要不少的時間,故而按照情報推斷,貴霜短時間是無法填充之前的戰艦損失的。
這些阿勒泰并沒有詳細的告知給馬克里努斯,但多少也透露了一些東西,讓馬克里努斯明白貴霜的造船業已經成功啟動,對此馬克里努斯不得不心生感嘆。
“我既為貴霜所雇傭,自然會盡力而為。”馬克里努斯神色誠摯的開口說道,貴霜要是打不贏,那他自然是有十分力量用七分力量,剩下三分力量做防備,但貴霜能打贏,而且有大概率能獲勝,那馬克里努斯不介意將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
“竺赫來!”有了馬克里努斯的保證,阿勒泰直接對著外面招呼道,而之前一直隱而不出的竺赫來迅速的出現,馬克里努斯不由得一愣,沒記錯的話,竺赫來應該和韋蘇提婆一世一起回去了。
“回去的是塞格迪和赫利拉赫,頂替我的是迪利普,那些都是做給漢室看的。”竺赫來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在馬克里努斯詢問之前直接給了解釋。
“好了,給馬克里努斯解釋一下第三道防線,然后嘗試一下能否將他麾下的步兵切入到我們的天賦架構之中。”阿勒泰瞟了一眼竺赫來,讓他不要在這種事情上磨蹭。
“第三道防線,將軍應該也已經見到了,估計將軍也靠著麾下士卒認識到這條防線的蝕刻是什么。”竺赫來對著馬克里努斯說道。
“雖說不能完全保證,但應該是風水、貫通一類的蝕刻。”馬克里努斯身后的馬克西明回答道,他懂這個。
“對。”竺赫來看了兩眼馬克西明回答道,“但是和你們認為的這個蝕刻是用來加強我們對于氣候的控制能力的想法不一樣,這東西是對第三道防線施展的,實際上我留下來,也有這一原因。”
三位帝皇丸對視了一眼,相對最為聰明的馬克西米努斯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是是要制造泥漿地。
“漢軍的盾衛優勢非常明顯,但這玩意兒有一個缺點就是太重了,如果還是天變前那種雙天賦主流的情況,我們其實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但現在,一天賦的盾衛才是主力。”竺赫來豎起自己的食指說道,“所以三四十厘米厚的泥漿地影響會非常大。”
其實已經不是影響大的問題了,竺赫來的降世之輝最初級的表現就是凝滯,而將這份力量一起附加在這種泥漿之中,那整個泥漿地就會變成膠質一樣的東西。
以前有穩固天賦的時候,可以不陷進去,踩在上面,吃個竺赫來降世之輝的凝滯,撐死多廢十分之一的體力,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可現在,雙天賦已經成過去式,就算是帝國戰爭,最主流,最普遍的,也變成了單天賦了,別看那有名有姓的軍團基本都是雙天賦,可那些軍團才有多少個?
對于單天賦,只有自適應的盾衛士卒來說,一腳踩進去,雖說能掙脫,但花費的力量會勝過曾經的十倍,體力的消耗會大幅增加。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韋蘇提婆一世離開的時候,將幾乎所有主力的騎兵都帶走了,阿勒泰需要靠步兵面對漢軍的騎兵,而徹底解構的第三防線,足夠遏制所有類型的騎兵,包括白馬義從。
“還可以這樣使用?”馬克里努斯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還是你們羅馬的東歐之戰給我們提供的思路。”阿勒泰摸著自己的胡子說道。
從一開始阿勒泰就在準備,甚至就沒想過在這一方面進行掩飾,蝕刻雖說做的隱秘,但要說漢軍探查不到,阿勒泰自己都不信,漢軍要連這都探查不到,能打倒這里才是見了鬼。
故而阿勒泰直接按照正常的高水平蝕刻秘術準備,讓漢軍自己去摸索,畢竟恒河雨季現在就在持續,只是他們兩家將這邊圈起來,不讓大雨覆蓋,實際上看恒河水位就知道現在雨有多大。
也是基于此,龐統、法正、徐庶,甚至就連后方的陳曦在收到這個蝕刻的時候都是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貴霜操控天氣,掌握主動權的一種手段,畢竟這已經是足以代表天時的力量了。
然而并不是。
阿勒泰也曾想過借用天時,但結合現實,就算是借用了天時,恐怕漢軍也會頂著暴雨和貴霜剛正面,而且天時對雙方幾乎是對等的,一旦天降大雨,漢軍依舊強襲,那么貴霜還能真眼睜睜的看著漢軍跨過防線朝著他們沖來?
真到了那種情況,貴霜輸的概率比現在還大,畢竟大雨之下,阿勒泰能指揮才是見了鬼,雙方只能拼一線將校、中層骨干的素質,而漢軍一線將校、中層骨干比起貴霜優勢還是很明確的。
所以借用天時這種事情,不到萬不得已,阿勒泰是不會用的,當然阿勒泰其實也清楚,漢軍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借用天時,因為真在雨幕之中決戰,漢軍只能獲勝,很難大勝。
再加上漢軍將校很難摸準阿勒泰的情況,也不敢保證阿勒泰是不是有什么專門應對雨季的特殊戰法,面對龐統親自確定的蝕刻,再三分析之后,最后落點必然是天時。
這可以說是經驗的勝利,阿勒泰確實是老了,但老了有老了的玩法,畢竟是防守戰,有的是轉圜的余地。
“這樣的話,我們這邊本身不多的騎兵,是不是也該換成步兵。”馬克里努斯想了想說道。
“換吧,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你們可以將精銳天賦和我們麾下的正規軍進行合并。”阿勒泰建議道,“這也算是一個稀有的天賦。”
隨后阿勒泰詳細給馬克里努斯講解了一下這個天賦的架構,一個很適合快老死,不擅長打運動戰的大軍團指揮的天賦。
馬克里努斯好歹也接近這個水平,所以多少能明白這個天賦的意義,但隨后計算了一下發現人少了這個天賦連防御加強都不如。
實際上這就是所有適合大軍團指揮的精銳天賦的通病,就是人越多,這天賦所能發揮的上限越高,而人少了,還不如換個基礎天賦。
當然反過來講,對于大軍團指揮而言,換個特化天賦可能還有難度,但換個基礎性質的天賦,還真不是問題,最多就是慢一點。
甚至一群素質合格的士卒,自己摸索著都能搞出來防御、速度、力量等等基礎類型的天賦。
當然不是說基礎類型的天賦不好,實際上基礎類型的天賦上限都很離譜,速度到迅捷,直至神速,實際上就是一個基礎的速度天賦不斷地演化,同樣第一輔助的力量天賦,確實是最基礎的天賦,難的是怎么將這些天賦開發到極限。
反過來講,基礎類型天賦的短板也明顯,尤其是一天賦的時候。
“如何,要不將你麾下的正卒并入到這個天賦架構之中,最起碼防御能力遠強于他們現在的防御天賦。”阿勒泰建議道,實際上這也是一種拉攏,將精銳天賦合并成一個整體,那么馬克里努斯想跑就沒那么容易了,而且阿勒泰指揮的時候也會更放心。
畢竟自家的防御架構,能承載什么樣程度的打擊,他最清楚。
三位帝皇丸開始思考,很快馬克西明和馬克西米努斯就放棄了思考,轉而看向馬克里努斯,他們三人現在以馬克里努斯為核心,誰讓這家伙個體實力夠強,還能指揮,更重要的是為人粗中有細。
“我想知道如何成為大軍團指揮。”馬克里努斯直接將話挑明了,他能明白阿勒泰的意圖,他有些介意,但好處到位,他就不介意了。
“指揮能力,你慢慢磨著,時間足夠,應該問題不大。”阿勒泰想了想說道,“但核心在于你如何看待你的士卒,你該用什么樣的信念讓他們為你而戰,為你而死。”
馬克里努斯聽到第一句話,多少有些興奮,這意味著他的天賦是足以打到這個水平的,至于用時間慢慢磨沒關系,他現在還年輕,而且還是個精破界,有足夠的時間磨,可后面的話,馬克里努斯不由自主的開始進行思考。
“將軍,你用的是什么信念?”馬克里努斯的黑臉上,在這一刻局面流露出明顯的誠懇之色。
“我們五支的士卒,我給的信念是讓他們的兄弟父母脫離山區,脫離窮困,而且我們已經兌現了諾言,他們愿意為了我們而戰。”阿勒泰神色沉靜的回答道。
這也是為什么奧斯文的永恒金陽沒被壓制的時候,北貴士卒的戰斗力非常強硬,堪稱悍不畏死,那是真的抱有戰死沙場的覺悟。
假如說漢室公主是北貴青壯傳唱的精神支柱,那么柴米油鹽醬醋茶就是他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而現在韋蘇提婆一世給他們解決了后者,帶著他們來追逐前者,北貴青壯自是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