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羌人追了七八天之后就放棄了,還是那句話青藏的版圖太離譜,追著追著羌人也跑到不認識的地方了,鄰戴尋思著自家好像也沒比對方強多少,只是一時血氣之勇,現在地利都沒了,先撤回去再說。
這就是謹慎的好處,如果再繼續打下去,阿薩姆的塞王斗士就該來了,相比于被地形制裁了的馬辛德,阿薩姆的塞王斗士在青藏地區基本能發揮出來完整的戰斗力,到時候依山伏擊,羌人絕對損失慘重。
“撤退。”鄰戴對著其他的頭人招呼道,“這邊地形不熟,我們先撤回去,而且再追我們的糧草消耗就太大了。”
羌人和氐人的頭人合計了兩下,也是,以前打仗都是搶別人的東西吃,現在吃自家的補給,這消耗那叫一個心疼啊。
更何況也殺了對面近千人,想來也證明了自家是有能力站穩青藏延邊,為漢室守邊的,更重要的是現在答應了對面那個不知道是什么部落,還是什么象雄的人馬,也沒用了,對方也沒帶多少吃的。
打贏了什么都搶不到,土特產買賣還沒有搞定,僵持了一段時間,羌人也就放棄了,準備搞個郡縣制,然后加入益州,再然后準備讓楊仆打通土特產買賣計劃,也不想和貴霜死磕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都快八月了,他們種的青稞也差不多能收割了,再外面繼續錘這群不知道什么地方鉆出來的家伙,青羌和發羌也覺得不值得,畢竟對面好像也是窮鬼。
以前打死對手搶來的武器裝備,羌人倒是挺喜歡的,但是漢室在讓他們上青藏的時候給他們所有人都補發了完備的武器裝備,對于拂沃德攜帶的武器裝備羌人的興趣也就不大了。
故而折騰了一陣子,在對方拐入羌塘高原西南位置,羌人終于放棄了繼續追殺,轉道回青藏延邊地區。
鄰戴回來的時候,長安派來的官僚也才剛剛抵達青藏地區,領頭的就是張既,沒辦法,這孩子實在是太倒霉了,李優用人的手法肯定有毛病,屬于逮住一個往死用的那種性質。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年頭能上青藏的官僚不多,其中能運轉指揮當地人而且能力不錯的更是少之又少,張既可以說是其中的佼佼者。
故而李優就將張既弄上來,順帶作為從官的陳震也被弄了過來,而且給了他們更大的權力,擁有軍事討伐的權力,于是這倆都跑過來了,當然在路上陳震就躺了,張既雖說也有些暈,但人沒什么事。
畢竟張既老家在后世關中地區,也算是第二階梯的人,再加上這家伙身體素質相當的不錯,雖說有點疲累,但也能撐過去。
張既來的時候剛好是鄰戴一群人率兵回來,甭管怎么說,羌人打贏了心情還是挺好的,雖說損失挺大,但是聽說有漢人官員來了,鄰戴心情瞬間就好了,這不好處就來了嗎?
當即鄰戴就開始給張既倒苦水,先倒司馬朗那個二五仔是個王八蛋的苦水,對于這個張既之前就在政務廳,豈能不知道其中真實的情況下,只是對方這么拉著自己進寨子,他也不能不聽,只能笑而不語。
等吐槽完司馬朗,鄰戴就開始表示他們羌人最近干了什么大事,然后迅速讓楊仆將那一袋子還沒有送走的耳朵扛了過來。
張既直接懵了,我來這邊坐鎮,讓大鴻臚手下的吏員前往象雄王朝那邊出使,準備看看那邊有沒有什么想法和他們一起剿滅上青藏的貴霜王朝什么的,結果你將象雄人的耳朵搞了這么多。
不過漢室的習慣是不責罵打贏的將帥的,再說羌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規劃,說這些都沒用。
“敢問都尉,這些耳朵是從哪里獲取的,我也好報給長安一并賞賜。”張既一副溫和的表情說道。
然后鄰戴開始倒苦水,從他們養牛羊鵝多么辛苦,到他們被疏勒和于闐的腦殘搶了牛羊鵝,然后他們派人去追殺疏勒,將對方砍死,結果又上來了一批疏勒人搶了他們的牛羊鵝,然后他們大軍出動,可算是將他們在羌塘高原那邊砍廢了。
當然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證明他們羌人戍邊很努力,并沒有出現什么動亂,干的活很不錯,只是一時大意,被人偷襲什么的,等他們羌人反應過來就迅速將對手削死什么的。
張既也沒深思,他也不是來追究羌人有沒有好好戍邊這種事情的,準確的說除了張既,李優這種本地人,以及劉曄那種智者,單以陳曦那種思維,他對羌人的定位就是老少邊窮地區需要扶貧的窮苦大眾,被打了就趕緊跑,還反擊啥呢。
“我問一下啊,你們怎么知道他們是疏勒人?”張既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來自家的第二任務,是來圍剿拂沃德,而鄰戴這個描述讓張既不想歪都不可能啊。
“呃,應該是疏勒人吧,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打他們只是因為我們在打疏勒人的時候,他們搶了我們的牛羊大鵝,然后我們調頭開始追殺他們。”鄰戴沉默了一會兒,他也反應過來了,說實話,雖說之前已經打完了,但鄰戴真不知道那是不是疏勒人。
“可否將都尉的繳獲與我看看。”張既心生不妙,然后開口對鄰戴建議道,然后鄰戴就將張既帶到了繳獲的物資存放處。
本來這種地方不讓人進的,可張既是長安派來的官僚,又有符印,羌人吃了這么多年的好處,信不過司馬朗,但信的過長安啊,實際上他們連漢中郡守都能信得過,他們只信不過司馬朗。
張既帶來的通譯很快就發現了不同,這些紋路壓根就不是疏勒人的,而是大月氏的紋路,好了,基本確定羌人錘的不是疏勒人,是大月氏人了,也就是說羌人已經和拂沃德打起來了。
“那個,都尉當時和對方打的時候,沒覺得對方有問題嗎?”張既小心的詢問道。
鄰戴聞言,回憶當時的情況,有個錘子問題,當時都上頭了,集中兵力莽了一波,就是以命搏命,強攻對方營地,哦,我們死得比對方多,可這是問題嗎?是問題啊,得要撫恤呢!
“對了,我們為了奪還羌塘高原,戰死了不少的兄弟,而且我們損失了大量的物資,長史啊,我們羌人慘啊。”鄰戴回憶了一下損失,趕緊開始抹眼淚,張既不來他都忘了,他們也死了兩千多人呢。
對于羌人這種已經習慣了死亡的民族而言,兩千多人很多,但是將物資奪還回來,能讓更多的族人延續下去,對他們來說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所以沒遇到張既之前,鄰戴已經將這事丟到腦后了。
“我這次來,帶了七十萬斤的白糖,六十萬匹的布。”張既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東西本來是作為扶貧物資,現在拿來當撫恤也行,作為一個雍涼人張既能不知道羌人對人命是什么態度嗎?
“多謝長史,多謝長史。”鄰戴大喜,看看漢室多么給力,瞬間損失就回來了,跟漢室干才有前途啊!
“還有這個,這是三千萬錢的官票,可以在漢中郡那邊兌換成各種物資,最近幾年都尉也都辛苦了。”張既從給袖口里面摸出那張官票遞給鄰戴,這本來是陳曦給的搬遷和安家的費用。
可現在張既尋思著鄰戴都和拂沃德打起來了,雖說真實情況如何他不知道,但這繳獲是真的啊,這繳獲了好幾百的鎧甲,也就是說羌人干掉了這么多人啊,既然如此,沒必要搬遷了啊。
鄰戴接這個的時候手都在顫抖,正經的官票買東西折扣特別離譜,三千萬錢的官票相當于一千五百萬只大鵝,相當于曾經的一億錢。
一億錢相當于什么,想當初東漢雇傭烏桓鮮卑作戰,一年也只用掏兩億錢左右,就這東漢朝廷心情不好了就開始拖欠這群人的工資,所以一億錢相當于一整個部族一半的薪水啊。
這可是部族,可不是部落啊,整個羌族由百羌組成,這些人加起來才是一個部族,才有被漢室雇傭作為打手的價值,可就算如此也才會出一億錢,可他們現在只是西羌和發羌部落,漢室給了價值億錢的賞賜,鄰戴摸了摸良心,果然還是跟漢室干有前途啊!
“上次來劫掠你們的那個部族,你們還記得沒?”張既笑瞇瞇的看著鄰戴說道。
鄰戴連連點頭,錢票趕緊收好,接下來漢室說什么,他們就干什么,沒別的意思,三千萬的官票足夠解決所有的問題了,干就是了。
“弄死他們。”張既認真的說道,“能做到吧。”
“能能能。”鄰戴摸了摸錢票,這筆款子到手,牛羊馬全部都能搞一大批,打個之前就能打贏的部落是問題嗎?絕對不是,都不需要您招呼,漢室就算不開口,您給這么多,我不搞死青雪區的部落,讓這片地方高呼漢室萬歲,我覺得良心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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