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天地精氣蒸汽混合動力機不是被他們拿去作為母機的動力系統了嗎?那么到現在他們到底有沒有造出來其他的東西。”陳曦略帶好奇的詢問了一句。
“造了,你提議的那些,我給他們講解之后,他們很快就制造了出來,但是制作出來的東西基本是殘次品,馬鈞和鄭渾表示已經理解了你的想法,但是想要到那種程度非常困難。”賈詡平靜的解釋道。
賈詡畢竟有從當前了解到的細節情報推斷未來的能力,加之鄭渾和馬鈞又確實是是相信著機械的力量,再有一個已經在機械動力和大艦的道路上走的再也回不了頭的陸駿。
三個堅信機械的大佬,外加那群在張衡手上見證過機械魅力的南陽張家的老人,這群人在賈詡講解了工業母機之后,其實他們都明白這東西意味著什么。
懂得機械,理解機械,創造機械,他們在賈詡講解完之后,就知道這種方式其實就是以天地精氣蒸汽混合動力系統為核心配合上各種工具之后制造新的機械系,而且可以逐步的超越他們制作的機械。
然而這個過程需要多久,從第一臺蒸汽機被運用,到以此為核心動力的機械制作出精度比擬老師傅的機械,用了差不多三百年。
工業比其他手段更具有優勢的一點,就在于其本身所具有的其他手段所不具備的復制性,流水線的方式讓他們可以逐步的生產制作出新的更精密的下一代產品,但是這個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準確的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幾樣一蹴而就的事情。
陳曦的建議由賈詡以陸駿等人能聽懂的方式進行轉述了,但他們嘗試著以此為動力制作出來相配套的工具,再由這些工具進行復刻的時候,精度大概只有學徒的水平。
這個水平很厲害了,厲害到相當于他們在一瞬間擁有了很多數量的學徒,而且還可以批量的生產學徒。
可同樣這個水平很垃圾,垃圾到對于他們想要做的事情毫無幫助的程度,而且在短時間還沒有辦法繼續進行晉升。
他們看到了未來,但是這樣的未來,需要他們這一代人燃盡,他們的子孫燃盡,才能看到他們希望看到的東西,這,莫名的讓人震撼。
哪怕這個過程必然是知道了真理,看到了真理,但是會在驗證真理的過程之中,倒在了真理的腳下。
“他們讓我給你帶句話。”賈詡平靜的說道,他的兩把威力奇大的連弩就是靠這些換來的,他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他覺得不熟的人,雖說賈詡跟誰都能混的很好,但是真正跟賈詡熟的人不多。
“什么?”陳曦若有所思的說道。
陳曦也不認為這種東西是說搞就能搞出來的,鄭渾和馬鈞那群人在他的建議下徒手制作高精度設備,搞出來了蒸汽機,陳曦已經非常佩服了,但機床,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他們看到了真理,他們想要驗證這個,十代人,夠嗎?”賈詡帶著說不清是佩服,還是嘲諷的語氣說道。
“也許夠吧。”陳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真的是也許,這條路沒有盡頭的,真理能看到,但確實不是你想要觸及就能觸及的,他們走的路確實可以超越現在所謂的神匠,可真理…
“那我就這么回答了。”賈詡平靜的說道,他已經知道,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但是春秋貴族演變過來的世家,最喜歡的就是死磕這種有一個最終的完美的真理,卻又走不完的道途。
這群人要的就不是答案,而是驗證答案的過程,對于他們來說,驗證真理的過程,窺視真理誕生的細節,比真理本身可能還要重要。
因為這就是最高等的道德傳家,他們傳承的不是典籍,不是詩書,不是財富,而是一種對于道的解讀,而這可望不可即,永遠走不到頭的通往真理的道途,足夠讓他們永遠的解讀,驗證。
“唔,也只能這樣了,這東西真的不是幾個人說能搞出來就能搞出來的東西。”陳曦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他們做到這個,也就是說他們將初級設備的流水線搞好了?”
“已經搞好了,本身這些東西以前就曾有,古書上也都有記載,再加上度量衡的精度也已經進行了調制,游標卡尺這些也都有,初級機械設備的蝕刻他們已經開始進行嘗試。”賈詡淡然的說道。
這些東西,確實是自古就有,戰國年間的時候,墨家三分之后,相里氏第一個開出了度量衡精度對于器械制作的影響,之后在這一方面發展,搞出了通用配件交換,而后更是腦洞大開的搞出了流水線。
秦人的裝備流水線就是這群人搞出來的,至于游標卡尺,王莽的杰作,這些對于東漢的人來說都是古來有之,只是有些東西用著用著就失傳了,但是拿出來的時候,其他人又會覺得,這不是很正常的東西嗎?殊不知,這些玩意兒,真的傳丟過。
“蝕刻?”陳曦皺了皺眉頭,最后還是沒說話了,估摸著也是張家那些老頭,給他們家的小輩找點活干,外加練手的工作。
“已經很流暢了,而且不管是安全性還是技術性比之前都有提升,張家給我的感覺不是在開發,而是在回憶。”賈詡皺了皺眉頭說道,因為太快了,誰家上手這么短時間,就能將一個體系的框架就搞出來了,你不是說笑吧,他賈詡還有精神天賦,現在也才是半吊子。
陳曦聞言,不由得嘆了口氣,和圣那個級別比起來,就算是神匠按照車載斗量也不夠對方玩的,張衡要是能跟桑欽一樣活到快一百二十歲,放現在整個天地精氣蝕刻體系恐怕都被強行捏出來了。
果然,某些人的強大,根本就不是所謂的穿越者所能遮掩的。
“算了,別管他們,讓他們趕緊造船,還有,別讓他們在跳大神了,東萊太守好幾次彈劾他們跳大神擾民。”陳曦沒好氣地說道,“造艘船都這么麻煩的,七代艦龍骨都拆了,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如果這一刻陸駿在場,肯定要和陳曦辯論一番,因為拆了龍骨其實是為了給龍骨蝕刻,形成天地精氣的聯通網絡,是在精益求精,然而對于陳曦來說,七代艦不做這些,只要你造出來,沒沉,能跑,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戰艦。
“好了,子川,你也別在乎這些事情了,季才也只是精益求精而已,而且七代艦,對于他來說,近乎就是心頭肉,這一方面他比你想的更遠,拆了龍骨肯定有他的理由。”劉備拍了一下陳曦的肩膀,示意他還是不要再說了。
“行,我不說了。”陳曦看了一下劉備,表示自己不說了,但隔了一會兒之后有開口道,“他不知道就因為拆個龍骨,之前一年的時間有浪費了,這樣這艘船得造多久,三年能出來不?”
劉備聞言,腦子很自然的左傾,眼神左劃,帶著一種看孩子的眼神看著陳曦,“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還是別太糾纏了,這一方面他肯定比你干得好,有自己的思慮,再說也不急于一時,走走走,吃飯,下午還有比武。”
話說間劉備扯著陳曦衣服,將陳曦拖走,留下一群人連連搖頭。
“我們也去吃飯吧。”魯肅對著幾人說道,作為一個老好人的魯肅面色樂呵呵的對著幾人說道,“中午飯應該很不錯,對了,我還有一些窖藏的老酒,中午的時候我們一分。”
“唔,我記得早上的時候張將軍好像說是要和人在中午比賽。”劉曄想了想說道,“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恕我拒絕。”賈詡果斷開口說道,“不圍觀任何和艦炮有關的驗證,不圍觀任何沒有云氣壓制的內氣離體級別比賽。”
賈詡絲毫不給面子劉曄的面子,但是劉曄別說因此而面色難看了,反倒因為賈詡的解釋面色有些蒼白,昨天他也被坑了個半死。
“阿多!”李優面無表情的對著外面招呼道,然后這兩天伙食好,油光滿面的郭汜穿著鎧甲走了進來。
“劉大夫要去看內氣離體比賽,你帶他過去,我們幾個就不過去了。”李優伸手一指劉曄,面色平靜的說道。
郭汜聞言,對著劉曄抱拳一禮,“還請劉大夫恕罪。”
說完之后,劉曄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郭汜已經伸手攙住了劉曄,然后就帶著劉曄往出走。
劉曄慘呼著掙扎著,然而郭汜則是大力的拖著,根本不見停,大跨步的往外走,諸如孫乾等人則是掏了掏耳朵,這么危險的事情叫我們參加,你想去,你自己去,不去,我讓人送你去。
劉曄的慘呼漸漸遠去,這群人也就由賈詡帶隊前往餐點,然而等到了地方,他們見到了劉曄,而劉曄這個時候則帶著“遭報應了吧”的眼神看著賈詡一行人,因為一群內氣離體正在比試,領頭還是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