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還沒逛十分鐘,班長大人就打電話過來:“快來,我幫你霸好了位置。”
“?”林東很汗,需要這么夸張么?
如果去食堂,這樣說不奇怪,但去上課,你確定需要占個位置?
等他過去,找到班長大人,發現課室里空蕩蕩的,連鬼影也不多一只,這就是她口中需要霸好位的課?前面正在上課的老師好像姓郭,現在還是個講師,她挺有實力的,要不是背后的關系網拖了后腿,早評上副教授了,不過這個也是遲早的事。班長大人跟她關系不錯,常拉林東來聽她的課,因為‘一夢十年’的關系,林東已經把她的名字給忘了。
林東悄悄地自教室后面溜進來,盡量不打擾別人上課。
其實,包括他在內。
整個能坐上百人的大教室只有九個人,左邊四個,中間三個,然后右邊是班長大人和他。
“云悠悠沒來,她改變主意去階梯教室那邊了,否則,這里根本坐不下。”班長大人臉上一副還好你走運,否則肯定給夾成肉餅的搞怪表情。
“不會吧?”林東一想,這個還真有可能!
學生來沒來,多不多,完全不影響上課。跟別的講師教授稍有不同,郭老師習慣在快上完課時點名,她允許遲到,但不太贊同早退,同時覺得聽完一節課再溜是一種基本尊重。
郭老師上完課,拍拍手,把兩個已經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瞌睡蟲喚醒:“各位同學,在新學期里,我們有很多相處的時間和機會,我希望還沒有把我這張臉記住的同學,那么現在開始記憶吧,相信期末考試時會用上的。我個人非常感謝大家來這里支持我的工作,為了尊重大家的辛勤付出和勞動成果,我決定點個名…沒來得及趕到的同學也不用擔心,我會給予很多機會,讓他們練習一下,如何挽回自己在別人心目中‘透明無存’的錯誤印象。在我的心意沒有改變之前,會有很多時間,供大家自由發揮的!可以甜言蜜語攻略,也可以物質賄賂,還可以使用武力威脅,甚至可以祭出各種天災人禍為理由,我個人是比較開通的,只要你能把我說服,那么一切就OK了!”
“哈哈哈!”班長大人笑得很歡,她和木頭都來了,至于別的同學,能整得更慘一點嗎?
“夠狠,還好今天早上我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知道命中有此一劫…”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快點名!”
“我最喜歡點名了!”
無良的腐女們不顧那些逃課牲口在惡夢中的悲鳴,一個勁地嚷嚷。
課堂里,包括林東在內,只有三位男生,其中兩位是收錢了幫忙點到的瞌睡蟲。
點名馬上開始了,在幸災樂禍和喜聞樂見的歡呼聲中,一個又一個名字被點出來,如果課室里有很多人,那么林東還可能冒險幫宿舍那幾個逗比應一下。可是現在才九個人,尼妹,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們統統去死吧,要怪就怪你們冬眠得太早!
“毛蓉蓉…”
“武大勇…”
“費進…”
“吳馳…”
“劉晶…”
“朱大常…”
隨著上面點名聲響起,下面的兩個瞌睡蟲開始了各種表演。他們用不同的方言不同的方式來應答:“到”、‘來了’、‘我在’、‘有’、‘諾’、‘喳’、‘在吶’、‘俺來了’。
最后九個人應到了二十七個名字。
郭大人在上面很淡定地點名,下面隨便兩個家伙發揮。
林東看得目瞪口呆,尼瑪你們也太猖狂了吧?一個人你幫兩三個人應到就夠過份了,現在一個人幫八九個人應到,簡直喪心病狂啊!他給兩個用書本遮住嘴巴拼命回答的瞌睡蟲給跪了,牛人!別說掌握了全國這么多地區的地方方言,就是這副膽識,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
班長大人笑得快要抽筋了。
不過她很壞,沒有破壞兩個瞌睡蟲的表演,拼命死忍,實在忍不住笑了就抓林東的手臂咬上。
經過一番艱苦的戰斗。
兩個瞌睡蟲終于把所有客戶的名單都給應到了。
臉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一絲殺機的郭大人把點名本給收起來,準備下課走人。
“哎等等,我的名字你還沒點呢?”
“對,我的也還沒有點到。”
“那你叫什么名字?”郭大人笑瞇瞇的,完全沒有火山噴發的跡象。
“我叫范建!”體形比較肥碩的瞌睡蟲趕緊把自己的大名報上。
“那你呢?”郭大人再問另一位。
“…”瘦削的瞌睡蟲機靈些,扭頭左右一看,暗叫完蛋,趕緊沉默是金,如果現在把名字報上,就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傻子才報!
“他叫秦壽生!”范建同學非常熱心地把自己好基友的名字給報上。
結果好心沒好報,秦壽生同學立即對他怒目而視。
郭大人很滿意地點點頭,用國產零零漆中司令的口吻講了一句‘不錯’后瀟灑而去。
秦壽生憤怒地跟范建撕打起來:“你個傻 逼,你自己死就好了,干嘛還拉老子下水?老子要跟你絕交!”
說到武斗,范建一點也不怵秦壽生,三兩下把這瘦骨如排的基友壓在地上:“絕交就絕交,老子現在有的是女朋友,不在乎你一個!每次都用那么多凡士林,你當老子是開金鋪的啊!”
班長大人拉著林東同學在一邊強烈圍觀。
最后,她得出一個結論:“網上說不能跟舍友談戀愛,否則分手時特鬧心,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林東聽到這么大信息量的結論,當場就斯巴達了。
直到中午到食堂干掉十只方禹同學說末世初期可以用來攻擊喪尸的‘堅石大饅頭’,心神還沒有恢復過來。他渾然不覺對面有兩個小學妹正用看火星人的驚駭目光看著他。對現在的林東來說,十個‘堅石大饅頭’勉強只能吃個半飽,要不是怕食堂的師父認出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他不介意再吃十個。
“這家伙最少餓了三天三夜…”那個剛進校門還不認識林東的小學妹大膽地作出猜測。
“不,可能是失戀,只有失戀的人才會這樣暴飲暴食!”另一個小學妹擺出‘我是情場高手’的專家姿態點評道。
“要不要打120?”第一位馬尾小學妹看來比較有同情心。
“心碎難醫,只有等時間慢慢愈合傷口了!”另一位波浪長發的情場高手長嘆一聲,發出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的千古感概,幸好林東還因為范建和秦守生舍友談戀愛和分手鬧心的信息當機,沒有聽見,否則,一定會用手中的堅石大饅頭塞啞她。尼妹啊,誰失戀了?誰心碎難醫?我不就是多吃幾個饅頭嗎?這可是對食堂大師父辛勤工作的鼎力支持!
“那個誰…林,林什么,我都找你三天了…”有個大山般的陰影移動過來,一下子把林東和鄰桌的兩個竊竊私語的小學妹全給遮住。
“豬大…朱大公子,其實我叫林東!”
林東不記得自己第幾次糾正對方了,但根本沒用。
當然,他也不指望一座直立起來的肉山可以記憶自己的名字,很明顯就沒有這種功能嘛!
巨大的陰影遮天蔽日的壓過來,整個食堂微微震動,電影中霸王龍出場,差不多也就這感覺了。來人是個渾身肥肉亂顫、每一步走動都會形成一種特殊具有藝術性層疊肉浪的超級大胖子,大鯊魚奧尼爾要跟他比起來,可能也算身材苗條。帶著大山般壓迫感的恐怖陰影,魔人布歐親戚般的來人,以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就像領導發表重要講話那樣:“你叫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能夠找人做事都拽到這種程度的。
整個東大。
也只有朱大常一個了。
或許,在他的感官世界里,別人能夠為他服務,已經是一種無上的光榮!
“我剛打完暑假工,又趕回來上課,現在已經心力交瘁,精神透支,月經不調,所以恐怕不能為朱大公子您服務了!”林東以前還真給這個朱大常打過工,當時朱大公子要泡個小明星,偏偏不走尋常路,沒有用金錢直接將對方砸出個高 潮來,而是選擇使用藝術攝影…
當然了,這個藝術攝影跟陳大官人那個稍有不同。
他要求林東拍的,是百花百蝶圖,不是那種,人家那種拍攝的藝術境界實在太高,林東根本不懂!
朱大公子完全理會這些,他的大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在東山這地頭,從來只有我欺負別人,就沒有人敢欺負我的!我敢肯定,喪門賤客之所以針對我,一定是嫉妒我長得帥!他覺得我是眾多競爭對手中的勁敵,處處與我為難,可是為了守護仙子,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區區一個喪門賤客又算得了什么?我決定了,接受他的挑戰,跟他斗到底!”
“你說的這些,跟我有個毛線關系嗎?”林東知道跟十大奇人尤其高達榜眼這種超級強者對話,是不能使用正常智商的,否則會輕易被他們拉低…
“聽著,林,林什么,你就是我手下第一個精兵!”朱大公子伸出巨掌,費勁地攤開:“五千!”
“請另請高明吧!”林東的口氣就像‘我已經盡力了’的御醫。
“我聽說你打過籃球,所以,就你啦!”朱大公子不應該像朱,他應該姓賴,啊,姓蠻也可以。他以領導式的口吻,不由分說地下達命令:“今天晚上就開賽,七點半,體育館,我要跟喪門賤客來個你死我活的決斗!你帶上球衣球鞋,上場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贏了,我給你五千塊!”
“要是輸了呢?”林東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在我的指揮下,不可能會輸的,我看過NBA的比賽,知道三角龍戰術,老鷹進攻還有那個馬刺戰術。在我這個精通幾百種戰術的主帥的指揮下,你們就是想輸都不可能!”朱大公子的信心,古今中外,有史以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達到他的境界。在他的字典里,就沒有失敗這個名詞。雖然林東很想提醒他是三角戰術,而不是三角龍戰術,但只要一想到,對方可是精通幾百種戰術的牛人,所以也就識趣地閉口不提了。
被幾百種戰術嚇壞了的林東,回到宿舍,還有點眩暈。
太碉堡了!
這三角龍戰術一使出來,就是喬丹也得跪啊!
幾個自冬眠中蘇醒的舍友終于起來了,一看林東,一改平時之吝嗇,立即熱情地招呼他吃大餐。林東發現滿桌子熟食,鴨脖子雞翅膀鵝掌一應俱全,還有幾桶啃得基全家桶和啤酒,不禁為之訝然:“咦?這伙食怎么一下子邁進小康水平了?你們誰中了大獎?”
“你!”所有人都指向林東。
“我?”林東一聽,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豬大腸過來找你打籃球,我們替你答應了,這不,錢都替你收下了,足足五千塊,快感謝我們吧!”牛頭人老大拍著林東的肩膀:“我們一下子就幫你脫離東山貧困戶的行列了,你心里是不是特別感動呢?”
林東心中現在有十萬個草尼馬狂奔而過。
尼瑪啊!
自己這幫狗舍友雖然不用擔憂談戀愛分手鬧心的問題,但統統都是坑死個爹的貨,臥槽,老子上輩子到底做過了什么壞事才有這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