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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開封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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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恒沒有去追究陳燮話里的真假,這不是他該追根問底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會談繼續,氣氛很“友好”。怎么辦好一個錢莊,陳燮也沒啥經驗,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但是就最近的時間看,分號的盈利能力還是不差的。福州和杭州兩個分號,一年下來盈利都有十五萬。

  李恒還是沒明白一個問題,正真掙錢不是什么分號的盈利,而是所有銀圓都必須是登州鑄造。以明朝的技術,無法解決技術的問題很多,自然也不要提什么仿制了。

  錢莊發展的緩慢,不在有沒有銀子的問題,而是人員不足。尤其是陳燮手上的人,看著很多,往幾個省一撒,人數不夠的弊端就出來了。現階段,陳燮還是以南直隸、北直隸、浙江、福建四個地區為主要發展方向。其他地方,只有濟南有一個分號。

  所以下面這些小分號的事情,陳燮還是很堅持,優先發展經濟發達的地區。比如在南直隸,揚州、蘇州才考慮開分號,別的地方就不考慮了。為這個事情,兩人發生了一些爭論,李恒主張在兩省各府開分號,陳燮否定了這個步子邁太大的計劃。只同意在廈門、嘉興各開一個分號。這樣一來,基本上南直隸和浙江的分號就連起來了。

  李恒只能服從陳燮的意志,不然他這個分號也開不起來。心里雖然有些怨言,但還是選擇了服從。陳燮的實力,才是這個錢莊發展的基礎。

  這個冬天沒怎么下雪,已經是12月了。下了一場小雪而已。干旱的跡象越來越嚴重,登萊地區這些年的打井工程的好處顯示出來了。以登州為原點,慢慢的往周邊延伸。緊挨著登萊的山東,則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12月1日自黃縣出發,登州乙字第二營離開登萊地界之后。立刻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作為這支軍隊的主官,常時仁最頭疼的就是行軍問題了。進入青州地界后,道路顛簸南行,這讓登州營的官兵有點不適應了。之前在登萊境內,官道平坦,行軍速度能保證在120里。進入青州之后。一天走個八十里,都他媽的費勁。好在隨軍的車輛都是兩個輪子的大車,道路帶來的困難適應起來也快。

  出了青州府進入濟南府,然后南下,走了半個月才進入開封府。渡黃河又耽誤了幾天。

  開封,城頭上的元默手搭涼棚,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看了一會,視力的極限內一個影子都沒有,嘆息一聲回到棚子里避風,里頭有火盆,兩手在盆里烤火。他現在需要一支能打的軍隊去“收復失地”,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登州營身上。

  登州營的威名是在對后金的戰場上打出來的。旅順一戰陣斬兩萬,可謂曠古絕今的大捷。岳托、德格類的首級祭獻太廟之后,整個大明官場都在打聽。登州營到底是怎么打贏后金的。

  今年三月的時候,元默還是太常少卿,他真的不想來當這個河南巡撫啊。前任就是倒在流寇手里的,還算務實的元默,可沒覺得自己比前任強多少。或者說,沒覺得河南境內的這些官兵會變的更靠譜一點。

  來自黃河北岸的風吹的更急了。如同刀子在臉上割。時間已經快正午了,昨夜的信使可說了正午能趕到開封來的。突然。城墻微微顫動了一下,半年來覺得自己很倒霉而變得非常敏感的元默。陡然直起腰,出了棚子往官道上看。

  遠遠的長龍,好像是黑色的。心肝小小的跳了一下,站直了腰桿凝視。幕僚在側激動的喊了一句:“來了,真的來了。”好吧,明軍是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說是在五十里之外,又說正午能到,基本上大家都沒信。只有元默信了,中午就在這等著。其他人都覺得很不靠譜,有消息來源的元默卻知道,登州營日行百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隊伍越來越近了,城墻上能看的很清楚了,這支隊伍長的原因是攜帶了大量的大車。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軍官,騎著戰馬,腰間掛著刀,帶著一頂奇怪的帽子,脖子上掛著一個東西,看不出來是啥。軍官的服裝是黑色的,在馬背上腰桿挺的很值,像一根木樁。距離城門一里地左右,軍官翻身下馬。身后的五個形狀分明的方隊,如同有無形的手在控制,整齊的停了下來。

  陣中出來一個騎兵,舉著一面紅旗,沖到城下高呼:“登州乙字第二營奉命來援,請城上回話。”王賁覺得挺搞笑的,大中午的城門緊閉,這是要鬧哪樣?他可不知道,因為流賊飄忽不定,時而動忽而西,搞的整個河南風聲鶴唳。沒有確定流賊出境之前,各城都進入了戒備狀態。大明通訊都是靠人騎馬來傳遞的,又沒有電話電報,誰知道流賊都殺進湖廣了。

  一眼望不到邊的長龍,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換成別的軍隊,估計都吵翻天了。但是登州營就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除了風聲,就剩下偶爾飄來的口令聲。

  常時仁在隊伍中段,看看隊伍停止了,奇怪的問了一句:“怎么回事?”前方很快響起了馬蹄聲,傳令兵飛馳而至:“報告,開封城門緊閉,前隊停止前進。”

  常時仁點點頭,打開地圖看了看,忍不住罵了一句:“一群豬,流賊在南陽府,開封關什么城門?”罵歸罵,常時仁絕對不會再元默面前罵。

  笨重的城門沒有打開,一個軍官用筐子縋城而下,一陣小跑上前:“真的是登州營么?中丞大人就在城頭上,還請出示關防文書。”

  這個時候常時仁也上來了,聽到這話抽了抽腮幫子,回頭下令:“城外扎營!”

  登州營動起來的時候,元默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流賊被自己派出去的人識破了。等了一會才發現,人家往官道兩邊撒開,忙活著扎營了。這是啥意思?難道不進城了?

  這時候派出去的軍官回來了,帶來了關防文書還有一句:“登州營軍紀森嚴,大軍秋毫無犯。一路千里行軍,沿途過城不入,都是野外扎營。”

  笨重的城門終于打開了,元默帶著幾十號人出來了。沒有等到登州營的列隊迎接,反而被一個哨卡攔下了。當兵的態度很硬:“軍事重地,來者止步。”

  元默手下的親兵有點惱火了,堂堂巡撫來了,還敢攔著?一名親兵噌的一下抽出刀來,大步上前,元默也不攔著,默默的看著。哨兵吹響了哨子,尖銳的哨音招來了一個小隊的登州兵。人人身著黑色的鎖子甲,手里端著白蠟桿長槍。反應之快,令人咋舌。剛走到哨卡邊上的親兵,就被十一條長矛圍住了。

  “放下刀,饒你不死!”一名軍官嚴厲的喝道。

  親兵不為所動,冷笑著舞了個刀花:“來吧,爺一個人打你們全部。”這是元默身邊的親兵頭子,武藝確實不錯,平時一把刀也確實能讓十幾個人近不了身子。

  “調轉槍頭!”小隊長喊了一聲,所有兵都做出了一樣的動作,槍頭朝內,圓柄對外。一個弧形成半包圍的姿態,十一個士兵圍上來。“殺!”口令一聲,十一條白蠟桿一起捅了過來,自以為鋼刀舞的風雨不透的親兵隊長,不過一個回合就給捅中了肚子,疼的一縮肚子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槍桿子捅了過來,胸前被捅了七八下,發出低沉的悶響,一口氣沒喘過來,直接就暈了過去,刀也丟在一邊。

  元默眼睛里的這支軍隊,實在是太另類了。正是因為這種不尋常,讓他看見了把流賊攆出河南的希望。河南巡撫嘛,呵呵,流賊出了河南,就沒他什么事情了。

  常時仁帶著一幫人出來了,元默能看出這一群人都是軍官。但是他們的穿著跟普通明軍差別太大了。傳說中的登州營,軍裝都是美洲樣式,善使火器,看來此言不虛。

  “登州游擊將軍常時仁,見過元中丞。”說話倒是中規中矩,就是這軍禮很怪,也不說跪下行禮。一個游擊將軍,居然如此倨傲,要說元默心里舒服那是假的。正常情況,就算是陳燮來了,見了一省巡撫,跪拜之禮也是規矩。難道說,登州營都不懂規矩么?

  “怎么,登州營的人都不懂規矩么?”元默身邊的幕僚開了口,諷刺的意味很濃。

  “大軍在外,行軍禮的規矩是陳總兵定下的。登州營就是這個規矩,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說話的不是常時仁,而是一個公鴨嗓子。一身服裝,走路不緊不慢的八字步,一看打扮就知道他是個太監,不要說這是監軍的身份。

  被人從登州營監軍的位置上攆走,吳直真是很不爽。不過這個不爽很快就得到了補償,就算他在外監軍,該有的份子一點不少。這是陳燮做出的保證,要求是他得看著一點登州營,別讓人給賣了。

  看見出來說話的是個太監,元默就算在惱火,也得忍了。監軍太監都是皇帝的親信,這些閹人可是很記仇的。今天個他得罪了,將來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再說了,指望人家打仗呢。元默收起火氣,上前拱手:“河南巡撫元默,敢問公公怎么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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