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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節 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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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看著地圖上的河套,劉徹也是怦然心動。△¢頂點小說,

  好幾次,都差點下令召集將軍,召開御前軍事會議,部署河套戰役的準備情況了。

  畢竟,匈奴人犯二,把白羊王和他的部族精銳調離幕南。

  這樣的機會,可以說是千載難逢!

  一旦,西方戰事平定,白羊部族回歸,再想動河套的主意,就有些難度了。

  但劉徹最終還是強行靠著理智,壓下了沖動。

  因為他很清楚。

  雖然白羊部族主力西征,匈奴的幕南力量,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虛弱時期。

  漢軍只要做好計劃,調集全國精銳,選擇一個出其不意的時機。

  幾乎可以說,能很輕松的奪回河套。

  就昆邪和休屠那兩個部族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守住河套地區。

  而一旦奪回河套地區,那么,漢軍就獲得了一個前出草原,甚至將觸角伸向西域的支點。

  打開地圖,就能很輕易的看到。

  在黃河的上游,賀蘭山以東,呂梁山以西,陰山以南,長城以北的‘幾’字形地區,就是整個北中國,乃至于整個東北亞最重要的戰略地區。

  無論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還是南方的農耕文明,在漫長的歷史上,誰控制了這里,誰就掌握了戰略主動權,誰就能制霸亞洲,無敵天下。

  需要說明的一點是:在這個時候,河套地區,其實并不是全在匈奴人手里。

  準確的說。漢匈雙方瓜分了河套。

  云中郡的大部分轄區,就是河套的一部分。

  目前這個結果。是當年,平城之戰后漢匈妥協的產物。

  平城之戰后。漢軍繼續作戰,消滅和驅逐了包括陳烯、盧綰在內在叛軍,因此趁勢拿下了當時陳烯、盧綰叛軍控制下的云中郡。

  當然,匈奴也不差,他們的勢力,依然留在部分交戰區。廣大的黃河以南的地區,明面上聽命長安,背地里跟匈奴眉來眼去,狹寇自重的家伙也不在少數。

  但到了劉徹的祖父。太宗孝文皇帝上臺后,就不認這個賬了。

  借口右賢王襲殺漢吏,侵略漢地,發動河南戰役,徹底將匈奴在長城內的勢力和跟匈奴眉來眼去的那些家伙連根拔起。

  從此,漢匈之間的地盤基本劃定,至今沒有改變。

  目前來說,漢室大約控制了河套地區的四分之一左右的地盤,其中大部分在長城內或者在長城要塞的保護之中。

  但也有些突出部。暴露在遼闊的草原上。

  譬如馬邑城,就是一個在秦長城范圍之外的城市。

  歷史上,小豬選擇在馬邑設伏,軍臣最終識破。原因也在于此。

  看著掛在甘泉宮的寢殿墻壁上的那幾幅巨大的木制地圖,劉徹也是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自趙武靈王以來,河套。就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李牧大軍和蒙恬大軍,先后代表諸夏。統治著當地,威懾著草原上的蠻族。使之不敢南下牧馬,更別說侵襲和騷擾漢地了。

  可惜,秦王朝崩潰后,河套地區就被匈奴人所奪。

  平城之戰后,借助當時對匈奴的有利形勢,漢軍在匈奴的嘴里,強行奪回了云中郡,僅此一點,汝陰文候夏侯嬰就足以名留青史。

  可以想象,當年夏侯嬰,若是稍微慫一點,或者膽怯一點,不敢當著匈奴人的眼皮子底下,對陳烯和盧綰叛軍下死手。

  今天的漢室,就將要面臨無比龐大的外部威脅。

  沒有云中郡的掩護,整個長城防線,就要退后一百里,重新構筑新的防線。

  甚至晉陽和太原,都可能成為前線。

  所以,民間親切的尊稱夏侯嬰為滕公,在廣大的北方地區,至今仍然有許多的滕公祀,香火祭祀,終漢不絕。

  有夏侯嬰榜樣在前,朝中大臣、將軍,自然做夢都想要跟夏侯嬰一樣,名留青史,受萬世香火祭祀。

  更何況,收復河套,意義重大。

  鐵定能給家族和自身帶來無窮的利益。

  保守估計,只要收復河套,漢室起碼就要誕生十幾位新列侯,同時還有更多的老牌列侯能借助此戰的功績,增加自己的封邑,權柄和地位。

  更能福及子孫。

  好處這么多,難怪朝臣和將軍們群情激奮。

  主和派和綏靖派,幾乎潰不成軍。

  若換一個人,說不定,就會被朝臣和輿論的意見綁架,發動河套收復戰役了。

  好在劉徹很清楚的知道。

  拿下河套,只會造成一個戰術勝利和一定的戰略優勢以及先手。

  但卻一定會激怒匈奴,使之同仇敵愾,掉頭南下,漢匈大戰,不可避免,一定會全面爆發。

  從新化到河套,在右北平到代北,整條長城,都會烽煙四起。

  若只是這樣,那也就罷了。

  但問題就在于,目前的漢室和漢軍,還不具備能跟匈奴決戰,并且可以戰而勝之的能力。

  所以,貿然發動河套戰役,只會造成一個結果:漢匈戰爭,肯定會跟歷史上一樣,打成一個消耗戰,持久戰,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拉鋸,根本分不出勝負。

  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漢軍,會喪命于這場漫長的拉鋸戰之中。

  而一旦發生這樣的情況,漢室的經濟和財政以及民生,肯定要被拖累。

  至于匈奴服軟?

  呵呵…

  歷史上,從馬邑之謀后,匈奴經歷了軍臣、伊稚斜、烏維、兒單于、呴湖犁等九代單于,有過投降的嗎?

  哪怕是在烏維死后,匈奴五年內換了三個單于的危險之時,匈奴人也依然選擇繼續作戰。

  劉徹清楚的記得,歷史上,在那個困難時期,匈奴人表現出了比中國儒家所說的忠貞之義還要團結的君臣關系——兒單于即位后,小豬派了兩撥使者前去匈奴,一撥去給單于吊唁,一撥去給右賢王吊唁,企圖離間匈奴君臣。

  但,當時的那位匈奴右賢王,做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決定——他將所有的漢使,全部送去給兒單于。

  這在以背叛和弒君作為傳統的匈奴,是很難想象和極為特殊的例子。

  在那個時期的匈奴人,表現出了極高的團結和忠誠。

  面對一個這樣的敵人,劉徹知道,要嘛不打,要打就必須速戰速決。

  一戰就打掉匈奴的脊梁骨,第二戰就要上演漠北決戰,第三戰就要西進,斷絕匈奴與西域之間的聯系。

  然后收緊繩索,把匈奴人餓死在幕北。

  不能做到三戰就滅匈奴,劉徹不會輕易發動對匈奴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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