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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節 展示肌肉(1)

熊貓書庫    我要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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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朝之時。

  匈奴正使須卜雕難,就帶著他的使節團,邁步走進宣室殿這個漢朝的中央權力核心。

  “外臣大匈奴當戶須卜雕難,敬賀漢皇帝登基!”須卜雕難恭身下跪,以匈奴的禮儀伏地一拜。然后,就拿出一封木牘所著的國書,呈遞在手上,站起身來,道:“此我主大匈奴撐犁孤涂親筆所書之國書,呈與皇帝御覽!”

  劉徹揮了揮手,一位宦官立刻跑下去,將那國書,接過來,然后,轉交到劉徹手上。

  劉徹拿著那木牘,掃了一眼。

  如史書所載一模一樣,匈奴人的國書,長曰一尺二寸,寬也差不多。

  抬頭第一段文字,就是囂張無比的——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敬問漢皇帝。

  這樣的國書形制,是中行說那個漢奸教匈奴人搞的。

  目的是為了羞辱漢室君臣。

  但,俗話說的好,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歷史上小豬,后來就報了這一箭之仇!

  他不止在戰場上狠狠的教訓和報復了匈奴人,更在外交國書上,將匈奴君臣羞辱的體無完膚。

  小豬是這么說的——南越王頭已懸漢北闕,今單于能戰,朕自將待邊,不能,則南面而稱臣,何苦遠走亡匿漠北寒苦無水草之地,毋為也!

  更戲劇性的是,匈奴人的單于,早被打破膽子了,連半句硬話都不敢放,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傳信的漢使大搖大擺的離開單于庭!——伊稚斜以后的匈奴單于,可謂一蟹不如一蟹。

  烏唯那個軟蛋一度曾經想干脆投降算了。且鞮候更加不堪,居然說出了‘我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也’。明擺著把自己放到了漢室藩臣的地位。

  劉徹不認為,他三世為人,有著漢室兩代天子為他打下的堅實無比的基礎,又有著臣民的支持,拿著這么好的一副牌,還打不出小豬那樣的牌局出來!

  所以劉徹也懶得去看國書的具體內容了。他微微一笑,道:“請貴使轉達朕對匈奴單于的問候…”

  現在,匈奴的軍事力量遠超漢室。

  漢室還處于戰略防御階段。

  劉徹很清楚,現在還不是開戰的時機。

  所以,表面上的客套和禮節。他還是會的。

  須卜雕難微微欠身,道:“外臣代大匈奴撐犁孤涂,多謝皇帝問候!”

  話雖然說的很客氣,但那態度,卻是囂張無比,只差沒把鼻孔朝天了。

  看的殿中的大臣人人怒目相對。

  劉徹卻是揮揮手,不以為意——假如換位思考,他是匈奴人。見了老對頭家里面新上臺的是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他也會這樣。

  不為別的,只為了試探那個毛孩子的城府和性格。

  類似這樣的戰略試探。史書上屢見不止。

  便是后世天朝與米帝之間,也常常會出現這樣的故意挑釁式試探,為的就是摸摸對方新上臺的那位大統領(總書記)到底有幾把刷子。

  說實話,這次匈奴人是派出使團而不是軍隊來試探,已經出乎劉徹的預料了!

  劉徹本來都已經做好動員關中及邊郡民兵應對匈奴入侵的準備了。

  既然匈奴方面不想動刀兵,劉徹自然歡迎之至。

  當然。劉徹深知,一位的軟弱。只能讓人認為你好欺負。

  只有展示肌肉,才能嚇阻戰爭!

  所以。他給這次的匈奴使團,安排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接風宴。

  劉徹微微笑道:“貴使來得正好,朕明日將于上林苑觀兵,貴使不妨與朕同去!”

  自打墨家開始重新為漢室效力后,劉徹已經借著楊毅網羅了近百名墨家子弟。

  這些人,與少府的機器一結合,立刻就爆發了空前的效率。

  到今天為止,墨家的學者們在少府的工匠以及軍隊將領的幫助下,已經成功的發明兩種新式武器,并改進了漢室多種在役主戰兵器。

  其中就包括了大黃弩和連弩這兩種威名赫赫的武器。

  按照劉徹的命令,這些新式武器將首先在南北兩軍開始裝備。

  這段時間,正好有一個南軍的司馬已經完成了換裝。

  七百把陌刀,五百副連弩,因此展開的火力,將告訴所有敢于挑釁漢室的人,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須卜雕難聞言,自然不會拒絕這樣一個近距離觀察漢室軍隊的情況。

  他于是恭身道:“皇帝有請,外臣不敢拒絕!”

  劉徹哈哈一笑,道:“那么貴使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朕會讓人來帶貴使去上林苑觀摩的!”

  這么好的一次展示漢家肌肉的機會,劉徹自然不止請了匈奴人。

  他還請了目前在長安的真番王、馬韓王以及其他小國國王。

  除此之外,劉徹還特別沒有節操的邀請了另外一支‘匈奴’使團。

  當然,在安排上,劉徹將這兩支使團做了有效的隔離,基本可以確定,雙方誰都沒有機會與對方接觸。

  “諾!”須卜雕難恭身一拜,罕見的說了一次漢語。(注)

  待得須卜雕難一行退下去后,劉徹一揮袖子,將那封匈奴國書,往地上一砸,極為憤怒的道:“高皇帝遺朕平城之憂,高后時單于書絕勃逆,太宗、仁宗兩代先帝忍辱負重,今日匈奴再辱朕之顏面,昔者襄公復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朕誓必令匈奴人知道,什么叫做——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這是他這個皇帝必須要表的一個態度!

  漢人剛烈,尤其劉氏天子更是如此!

  當初,劉徹的皇祖父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撕毀和親協議,悍然入侵,這位天子親被甲胄,發三輔兵,置三將軍,又以中尉周舍為衛將軍,郎中令張武為車騎將軍,屯于渭北,征集了一千輛戰車,騎步兵十萬,太宗孝文皇帝御駕親至渭北,教訓士卒,慰問官兵,激勵鼓舞軍民的斗志,甚至,他還堅決要御駕親征。

  要不是薄太后拉著,漢匈在當年就全面開打了!

  因而,對劉氏來說,繼承太宗孝文皇帝遺志,向匈奴討還血債,就是政治正確,即使是最堅決的主和派,也沒法子在這個問題上設置障礙,最多說些什么實力不濟,不該跳起戰端或者兵者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為之的屁話。

  因而,劉徹此話一出,主戰派們自然是嗷嗷叫著,鼓舞不已。

  便是主和派們,也只能勸道:“陛下暫息雷霆之怒,此刻,還不是開戰之時…”

  劉徹看了一眼大臣們,心知,這個戲演到這里應該是剛好,再演下去就要過猶不及了。

  于是他道:“朕知道,所以朕才要忍辱負重,然,有朝一日,朕,必親執匈奴單于問罪于朕階前!”

  這不是嘴炮,而是一個政治信號。

  劉徹完全就是想借此告訴長安的貴族們,都給朕去讀兵書,練武藝吧!

  整天斗雞走狗,小心上了戰場,有命去沒命回!——漢室與后世王朝一個截然不同的特征就是,一旦發生戰爭,作為最頂級的貴族列侯們,必須上陣殺敵。

  這是一傳承自先秦時代的傳統。

  是以,列侯們再怎么草包,基本都有過軍旅經歷。

  即使是出了名的三代單傳,以病秧子聞名天下的平陽侯曹家,在小豬時期,也是披著甲胄上陣了。

  館陶太長公主劉嫖的兒子成蟜,現在就已經在北軍中擔任起一個都尉的官職了。

  太皇太后竇氏的族人,也都是在軍隊中服役過的,甚至有不少竇家人本身就是現役軍人。

  譬如南皮候竇彭祖,不久前剛剛從長樂宮衛尉職位上卸任。

  現任大將軍竇嬰更是確確實實的現役軍人。

  上層的貴族,都如此尚武,底層的民眾,是個什么情況,想想都知道了。

  這才是為什么,漢獨以強亡!

  劉氏王朝,本質上,就是一臺戰爭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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