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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公報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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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十數頭炎魔糾纏到現在,大家都巴望著古堡那邊能派援兵過來,卻沒想到竟是姜彬、云鶴等人趕到,陳尋暗中直叫晦氣。[

  姜彬意態踟躕的懸立在半空中,與云鶴等十二人氣勢融為一體,剛才持戟一擊,他將竅脈間的法力提升到極致,以一人之力將一頭炎魔硬生生的擊退,而他的眼瞳這時候竟奇異的轉為淡金色。

  “七品金丹,姜師兄竟然也修成七品金丹了,恭喜了!”田橫一改剛才的晦氣跟狼狽,趕忙擺脫身后的幾頭炎魔,趕過去與姜彬等人匯合。

  這些炎魔雖然靈智不高,卻也天生有著欺軟怕硬的狡猾,懾于姜彬等人那直沖宵漢的氣勢,竟然停留在外圍,遲疑著沒有一哄而上。

  就連半片鱗皮被流焰燒焦的碧睛青鱗狡,這時候也是脫離險境的大喘一口氣,不待延陵郡主姜云仙驅使,就一個縱躍,跳到姜彬等人的身后。

  “多謝姜師兄來援,恭喜姜師兄修成七品金丹。”一貫驕橫的姜云仙,這時候也是余驚未定,趕過來先跟姜彬道謝。

  陳尋沒有湊上前去,而是撤到一旁,小心戒備炎魔的異動。

  陳尋在慶王府與姜彬相遇時,姜彬透漏的氣勢雖強,但也沒有強到這種地步,沒想到他今日竟能一戟震退炎魔。

  對于人族修士而言,修為之境界并非決定實力強弱的根本因素。

  同時還境胎修士,有些人天資縱橫、修煉云洲最為頂級的道法玄訣,自幼有無盡寶丹靈藥伐髓易脈,剛沖破玄竅、晉入還胎境初期,就能洗煉四到五條靈脈的宗族嫡子,又豈是耗費百年之功,到還胎境后期才洗煉四五條靈脈的修士能及?

  元丹境修士,有丹成九品、凝丹之日就堪與法相境巔峰一戰的絕世妖孽,有也丹成一品,終生無望修成真身法相的平庸之輩。

  姜彬當初修成元丹都極其勉強,陳尋沒想到他成為選帝侯才過去四五十年,竟然也修成七品金丹了。

  聽田橫與姜云仙的語氣,姜彬應是進入天爐戰場之后,才有進一步的突破。

  元丹品質之優劣,與所悟道意直接相關。

  這意味著,姜彬此時很可能正在參悟、修煉一種層次極高的道訣玄功,才能不斷的融合道意,提升所修元丹的品質。

  而通常說為,丹成七品以上的修士,都有修成天人之軀的潛力,也就難怪田橫、姜云仙都會如此鄭重其事的恭喜姜彬。

  陳尋心里震驚,卻不是為姜彬此時展露的實力震驚,他心里想,熹武帝統治云洲一千年后,就開始推行選帝制度,每隔六十年都會從姜氏宗室子弟里挑選十二人進行重點培養。

  三千年過去,這就意味著前后共有六百名姜氏子弟,像姜彬這樣成為選帝侯。

  此時哪怕說僅有一半的選帝侯還存活于世,姜氏的實力就強得驚人,這還僅僅是姜氏王族的一支旁系。

  四宗想要成為與姜氏一較長短的勢力,未來要走的道路還是太遠太遠。

  炎魔雖然遲疑,卻也不是單純會被姜彬等人所透漏的氣勢嚇走。

  兩頭高約二十丈的巨大炎魔最先按捺不住,砰砰踩山踏崖,兩個跨步就穿越五六里的距離,焰漿流動的巨拳就直接往姜彬等人所組成的山河戰陣中心轟來。

  “天地玄黃!”

  姜彬舉起手中的黑金戰戟,大喝著拋向半空,在這瞬間,陳尋有一種山河戰陣氣勢瞬時間都轉移到黑金戰戟之上的錯覺,姜彬等人都透出淡金色的光芒,迅速的凝聚到黑金戰戟之上。

  姜彬那桿黑金戰戟,很快就化作一桿長約十五六丈的暗金巨戟,幽光符文流轉,就往兩頭炎魔橫格擊去。

  “好強的氣勢!”

  在暗金巨戟凝成的一刻,陳尋就暗感氣勢好強,眼睜睜見著兩頭炎魔都被巨戟攔腰打斷,無盡的天炎流焰從炎魔的四截殘軀里噴射出來,像是四座小型的火山。

  就見暗金巨戟回轉飛來,戟首粘有兩枚金焰流動的火石。

  天焰石。

  這也是姜云仙她們進入天火山試煉的主要目標天焰石。

  看到姜彬將兩枚天焰石收入囊中,為免被天火流焰波及,陳尋被迫退后數百丈,此時其他炎魔一擁而上,搶過四截炎魔殘軀,就往天火山深處逃去。

  這時候,武奕真人將此前收入玄黃塔中的弟子都放出來。

  這些弟子在玄黃塔中,也能感知剛才所發生的一幕,此時出來,看向姜彬等人的眼神都充滿狂熱的羨慕之情。

  “這一路應有三百余弟子,怎么就剩下你們這點人?”姜彬問道。

  “其他人都在千余里外的石嶺扎營,我們先潛入天火山探查,沒想到會遇上這么多的炎魔,虧得姜師兄及時來援,不然我們可都要被陳尋此賊害死了。”田橫怨恨的剮了陳尋一眼,剛才被他推陳尋推到炎魔掌下送死的仇恨,斷沒可能輕易揭過。

  陳尋輕輕彈動手里的紫宵雷霆塔,打了哈哈,說道:“違抗軍令私自出營,已是大罪,無故襲殺主將,更是罪不容恕的大罪。我沒有當場將你的頭顱斬下,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田橫你若再敢顛倒是非、指黑為白,不要以為我當真沒有辦法治你?”

  “田師兄對都尉將軍雖有得罪的地方,那也是一時情急,在我們看來,田師兄對都尉軍并無惡意。即使田師兄有錯,也絕非死罪。都尉將軍卻將田師兄推到炎魔掌下,分明是要他去送死。”在場的補天閣弟子,沒有誰會看陳尋順眼,自然有人站出來幫襯田橫說話。

  “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彬眼瞳里透出淡金焰的焰光,盯住陳尋,“田橫乃田氏嫡子,陳尋,你擅殺宗室嫡子,可知何罪?”

  “事情之原委真相,可以請松鶴真君以神通推演,豈是你們這些人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的?”陳尋冷冷一笑,“田橫無故出手襲殺主將,就是死罪,我沒有當場斬下他的頭顱,就是額外開恩。一時情急,一時情急你媽媽個頭,來來來,你這個小雜種,來讓我一時情急兩下?”

  陳尋眼睛惡狠狠的盯住剛才那個替田橫說話的補天閣弟子。

  “…”剛才站出來替田橫說話的弟子,被陳尋透出的滔天氣勢氣懾,臉色發白,半天不敢吭一聲。

  “陳真人對田橫公子也是小施薄懲,”武奕真人沉聲說道,“田橫公子受到些驚嚇,將事態說得有些重,姜侯切莫當真。”

  武奕真人身為補天閣長老,田橫、姜云仙等人不聽他的號令私自潛入天火山,就已經是讓他滿肚子火,此時竟然又有意挑撥姜彬與陳尋的舊怨,他不出面阻止,這局面怕又是一發不可收拾。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還有什么糾纏的?”姜云仙不悅的說道。

  她雖然也極為不喜陳尋那張狂的脾氣,但想到父王執意拉攏陳尋,陳尋怎么也要算慶王府的人,至少此時還真不能看到他被姜彬、田橫他們聯手欺負。

  “田橫公子違抗主將軍令,你就如此對他是吧?”姜彬陰森森的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枚金色的盤龍符印,說道,“天火山沿線諸營甲卒,見此印皆受我節制,陳尋,你大概不敢違抗我的軍令吧?”

  此次策天府組織人手進入天爐戰場,天火山是試煉的一個主要方向。

  除了他們這處外,在天火山南麓五千余里沿線,以后腹地縱深處,總計會有六千甲卒進駐各個哨堡,為補天閣弟子試煉提供必要的保障。

  陳尋原以為會是蘇竣臣或者誰親自到天火山南麓坐鎮,沒想到節制天火山諸營的大權,竟然落到姜彬手里。

  “若是姜侯一心以帝室為念,但有什么吩咐,陳尋豈敢不從啊?”陳尋嘿然笑道,心里想,既然姜彬都只敢在熹武帝所立的規則下玩花樣,他要想看看,姜彬怎樣才能令他不爽。

  “我令你率所部三百甲卒進入天火山偵查炎魔敵情,你從還是不從?”姜彬不懷好意的問道。

  陳尋心里冷笑,姜彬與他是舊怨,蘇武陽率族人棄元武侯府而投玉州蘇氏,對姜彬來說則是新仇。

  姜彬沒機會則罷,要有機會,怎么會讓蘇武陽他們痛快?

  姜彬有機會節制天火山諸營的大權,多半也是赤眉真君暗中搗鬼吧?

  蘇武陽他們沒有率部后撤,發了求援的信號后,就附近石嶺深處發現一處很不起眼的靈脈,布下龍牙舟固守。

  靈脈再弱,也是有靈氣匯聚,在靈氣稀疏、聚靈禁制無法發揮作用的天爐戰場,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神衛軍的營級龍牙舟,約十二丈長短,四丈寬,標準能載三百甲卒進出戰場;除了浮空法陣、玄符戰弩外,還煉入一座三十二柱山河法陣,可以說是云洲最頂級的防御法陣,但想抵擋炎魔一級的妖魔,還是極為勉強。

  但不管怎么說,蘇武陽并沒有率眾后撤,就已經是難言可貴了。

  姜彬等人趕過來,就在這里扎下大營,很快就有六艘龍牙舟,滿載神衛軍、靈天軍共三千甲卒聚集此地。

  “什么,姜彬小兒,要我們進天火山搜索敵情,這跟讓我們去送死,有什么區別?”

  得知陳尋得令要率他們進入天火山搜索炎魔,被召集到營帳里議事的蘇孚琛勃然大怒,情緒失控拍著桌子站出來,就要沖出營帳去找姜彬算帳。

  “混帳家伙,你是對我的軍令有異議嗎?”姜彬掀開簾子走進來,陰沉的眼睛從陳尋、蘇武陽等人的臉上掃過,最后落到蘇孚琛的臉上。

  被姜彬的氣勢壓住,蘇孚琛那張紫紅的老臉漲得發黑,他這輩子習慣玩弄陰謀詭計,最終卻要栽到別人的陰謀詭計里,怎么都不甘心,抗聲爭道:“亂命豈能盲從?”

  “老賊,就憑你這句話,我就不容你活命。”姜彬伸手往前一探,石磨大小的金色掌影就往蘇孚琛的胸口拍去。

  蘇孚琛都來不及掙扎一下,全身筋骨就被姜彬拍成粉碎,難以置信的看著深陷進去的胸口,不知道自己怎么還能活著。

  “你們誰還有意見?”姜彬落蘇孚琛一口氣,眼睛落到蘇武陽的臉上,絲毫不掩飾眼睛里的威脅之意。

  蘇武陽額頭青筋直跳,明知道姜彬公報私仇,要將他們送入絕地,但策天府軍令森嚴,他真要想抗命不從,首先要能抗住姜彬的無情打擊。

  “姜侯,你耍夠威風了,可以給我出去了,”陳尋沒有出手救蘇孚琛,但不意味著會容忍姜彬在他頭上撒屎拉尿,“只要我不違抗你的軍令,只要我還能鎮得蘇武陽他們,他們亂吵吵,跟姜侯你有什么關系?姜侯若要是想直接率領他們進天火山搜索炎魔,我可以將他們交給你率領…”

  “有陳真人這句話一切都好說,”姜彬不惱反笑,一副天火山地形圖的虛影憑空懸現在營帳之中,他揮手圈出一個大致的方位,說道,“限定你們一個月內,將這一區域探明,并擇地建立據點,等待補天閣弟子進去。”

  姜彬掀簾走出,蘇孚琛最后一口氣也將徹底潰散,他猶死不瞑目的盯著陳尋,拼盡最后一點氣力,大聲喊道:“滄瀾侯,我知道我死有余辜,不值得滄瀾侯出手相救,但蘇武陽他們是蘇氏最后一點血脈,請滄瀾侯念在以往的丁點舊情,念在守思宗主,念在蘇棠的面子上,救他們性命…”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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