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百千艘梭子一樣的快船從前方海域破浪而來,密密麻麻猶如狼群,駱勻在臉色狂變中也立刻發出一聲號令,隨著號角吹響,東羅皇族所在船隊十多只大船也紛紛鼓蕩起了更強烈的寶光,更快速變幻方位形成了菱形船陣。
“去,把那個江守帶出來!”
船隊變陣中駱勻才又對著駱吉顯低喝一聲,駱吉顯也神色凝重的領命而去。
“駱叔叔,難道那個江守真是海寇的探子?”羅應薇也慌了神,不過慌亂神色很快就又被她壓下。
“是不是等下就知道了。”他們這一支船隊,自從離開東羅海域后已經平穩行駛了很久,剛在不久前從海中救起一個江守,現在就遇到規模這么龐大的海寇,他們想不懷疑都難。
“怎么回事?”
就在駱勻輕語中,之前在船艙里的江守也被駱吉顯帶著走出,行走中駱吉顯更是早抽出了靈器,目光不善的盯著江守,似乎只要一個不妥就會立下殺手,而江守卻是滿臉疑惑。
“你自己看。”疑惑中前方駱勻卻一指前方海面,同時死死盯著江守。
江守一眼看過去,頓時有些震驚。
“那些難道是海寇?”些微震驚之后江守才疑惑的看向駱勻,駱勻依舊在盯著他,盯了幾息后才怒笑道,“你演的倒是挺像,你以為這種把戲能瞞過我?”
怒笑聲里駱吉顯更是一劍刺出,直襲江守后心。
但江守卻感覺得出那一劍并不帶殺意,更多還是一種試探。輕松一閃身躲掉,江守才郁悶的看向駱勻幾人,“你們難道以為我是海寇?”
“你若不是海寇的探子,怎么會我們剛救起你,就遇到這么大波海寇?哈,不過就算你是探子,只是派了你這么一個年輕的家伙上船,就算想趁勢搗亂,也未免看輕我等了吧?”駱勻再次大笑,同樣在笑聲里一步跨出戰刀出鞘。渾身殺機沸騰。
他這一動后方一群黑甲軍士也紛紛動身,把江守困為中央。
“不用試探了,我不是海寇。”
江守卻苦笑一聲,很平靜的搖頭。
他能看得出直到現在對方還是試探,不然早就真的下殺手誅殺了,哪還用逼問?
隨著這句話駱勻頓時一滯,愕然看了江守幾眼才詫異的道,“看來你真不像海寇,否則你能讓我發現不了一點破綻。也是一個人才了!”
駱勻即便在懷疑江守是海寇的情況下,也沒有立刻下殺手,倒不是心慈手軟不想濫殺無辜,而是江守是萊國人。二十歲通靈八重,放在一些三品勢力也能算是一個小天才了,據他所知萊國二品勢力就是八重坐鎮而已,二十歲的八重。意義可想而知。
他們是外來的逃難者,還想在這里尋求救助,幫他之前不知道他是天才。幫了后才知道,那身為外來者,能避免和本地勢力沖突的時候還是避免的好。
若江守不是海寇而是本地勢力內的天才,一旦被他殺了,未必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畢竟這世界里不乏血命牌之類異寶。
“我真不是,不過我倒是好奇,這一帶哪來這么多海寇?”江守也失笑搖頭,同時說出了心底的疑惑,他最初看到那數百上千梭船時目露一絲震驚,就是這一帶海寇早被他在磨練中殺了個干干凈凈了。
就算沒被他殺掉的,也早被他的不世兇名驚的逃離了這一代,所以這一大批海寇哪來的?但不管如何海寇畢竟只是海寇,也不可能有半步武圣或者武圣存在,沒有那種存在,對江守就不是問題。
所以在失笑后江守的表情也很平靜,他這幅平靜又讓駱勻一怔,“你如果不是海寇,那難道不怕?”
“怕什么。”江守再次一笑,等左右還想說什么時,前方快速逼近的無數梭船卻突然停止在了數里外海面上,其中更有一只梭船脫陣而出,其陣法維護的光幕上還顯露出一個大字,就是“談”字。
原本準備動手的駱勻也揮手止住了準備操控陣法攻殺的武者。
“閣下可是東羅國駱勻將軍?”梭船靠近后在一里多外停步,等撤銷其陣法光幕后,更顯露出幾道精干的身影,為首一人是個光頭中年,面目黝黑猙獰。
“是駱某在此。”駱勻也撤銷了一點陣法光幕,對著那光頭中年大喝。
“駱將軍,在下黑獄海魯中,賤名或許不入將軍之耳,但這次魯某會在此可是受了東羅懷王陛下所托,我勸將軍最好識趣一點,也免得你我非要刀劍相向!”魯中一抱拳,眼神中兇光肆意。
而他說自己“賤名”時,字眼雖然謙卑,眼神卻是顧盼生輝,就差寫明那是自謙之語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聽了這話后駱勻直接色變,“魯中?黑獄海內被封為北海王的魯中?”
黑獄海中海寇無數,一般八重能稱之為大寇,比如江守第一次來這里磨練時遇到的穆青陽兩人,那就是兩個可以盤踞一島或者多島的大寇,但那些八重卻遠遠稱不上海王。
能承上海王的才是雄霸一方,打一個名號就足以讓萬寇臣服的兇人,這些兇人雖然到不了半步武圣那么夸張,但個別海寇的實力也隱隱被人稱為和萊國天脈榜上的天才實力差不多。
“不敢,北海王不過是小輩們亂叫的,魯某可不敢以此自居,不過有一點,這次魯某來此也不止一人前來,而是聯絡了方、楊、古幾位兄弟一起。”等魯中又燦笑著說出一番話,駱勻臉都黑了。
對方所說的方楊古應該就是其他東南西三海之王,那也是有實力媲美萊國天脈榜天才的兇人。
“還有,我們早就接到消息你們會來我萊國。之前一陣子我們也一直在集結籌備,不過我們卻能在今天準確把握到將軍的行進路線,想來將軍也不是笨人。”魯中再次放聲大笑,一聲聲笑語里駱勻不止臉色難看,更是心都在發顫。
內奸?
他們從東羅逃亡萊國的航行路線,外人怎么會知道,還能準確的在集結之后再把他們堵在這里?這絕對是有內奸!這樣的內奸是一個,還是一群?如果等下爆發廝殺戰斗,那些隱藏起來的內奸會不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在背后捅他們一刀?
一路逃亡中他當然考慮過船隊內或許有被叛臣懷氏收買的人,也清查過。但那根本沒有結果,他也以為沒有了,現在卻知道這有多么可笑,被懷氏收買的人看來不簡單啊,能躲過他那么多次清查。
現在的駱勻也不止被魯中等人的海王名號所驚,同樣對這一戰是否能活下去沒多大信心了。若他們船隊團結一心,即便面對四大海王來襲一樣可以一戰,但…
“父親,和他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什么北海海王,我駱吉顯倒想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稱王!”就在駱勻臉色難看中,他身后的駱吉顯則是怒斥出聲,更是抓著長劍就跨出幾步。
怒斥下遠處魯中也臉色大變。惡狠狠盯著駱吉顯滿眼殘忍。
不過就在魯中想說什么時,他所在船只卻突兀兜轉,一掉頭就飛快向回射去。
魯中頓時愕然,愕然之后才勃然大怒。
“你他媽的干什么?”他還正在用心理攻勢打消眼前肥羊的一戰之心。眼看效果也正在醞釀發揮,給他駕船的海寇竟私自掉頭要回陣?
差點氣的肺都炸了,魯中更是一踏步就到了那操控著船只回行的青年海寇身側。眼看那海寇就要被一腳踩殺,對方才立刻停止操控船只,噗通一聲跪下,“大王饒命,大王饒命,我是救你啊…”
魯中再次一滯,怒極而笑,他是救他?
“江…江…”那青年海寇卻急急開口,充滿無窮恐懼的指向前方,他指向的方向也正是江守所站位置。
江守無數次在定海郡外煉刀,抹殺無數海寇,讓這一代海寇都聞風喪膽,但黑獄海太大了,萊國七州之地有三州疆域都有海域,加起來的海岸線也足足有數萬里長,定海郡一帶海岸線不過數千里,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魯中等遠道而來的海寇哪個會認識江守?或許也有些逃離這一代的海寇會把江守的容貌或繪畫或形容一下告訴其他海寇,但那些和真人總是有些差別的。
但這個突然操控船只逃竄的家伙,就是一個剛好從定海郡海域逃掉的海寇,有幸見過江守屠戮他原本海島的一幕,對那個絕世兇人印象絕對深刻的不能再深刻了。
一開始操船讓魯中前來談判,他還以為是天大的幸運,以為從此可以巴結下北海王了,這次被搶劫的對象還是超級肥羊,一個剛被趕下臺的皇族落難奔逃,其中蘊含的財富簡直無法想象。
可來了以后,他就突然發現站在駱勻身后的人有些不對勁。
確認幾次終于確定這是江守,那海寇都快嚇尿了,懵了一陣子才急忙操船就逃,魯中之前在做什么說什么他完全沒有印象,因為早被江守嚇傻了,有江守這兇人在船上,他們還想著發財?別開玩笑了,不死都是需要燒高香的美事了。
隨著江守在定海郡外黑獄海威名遠播,也有很多人在逃出去后,開始主動打探這小子的來歷出身,想著看能不能報復,結果…這位竟然一路那么妖孽的瘋狂崛起,幾個月前更有一刀廢掉萊國天脈榜第六人的兇名。
這是海寇能抗衡的?坑去吧,黑獄海四大海寇海王,不過是被認為能和一些天脈榜天才一較高下,但那只是認為,畢竟雙方沒較量過,而且就算那是真的,這四大海王是和天脈榜90多位差不多,還是和六七十位差不多都不一定,但想比肩天脈榜前十絕對是不可能的,天脈榜前十是全國最精銳的存在,或是蘇圣門下或是各豪族最精銳精銳,不算資源資質都是舉國之最,哪是海寇能媲美的?海寇要有那實力還需要做海寇么?
江守呢?一刀打殘危延氏那種超級豪族培育出來的第一天才啊!海寇和危延氏比起來又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