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昨的作業你錯了一道題,下課后去我辦公室。”上課前,梁田田一襲青色男裝,沉聲開口。
玄燁的手一縮,驚了一下。
“田…淳于先生,不是低于八十分才打手板嗎,我只錯了一道題。”好像不應該挨打吧。
“嗯?”特意裝飾過的粗眉毛一挑,梁田田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做過幾次的題目還錯,你不該打?”
玄燁:“…”
欲哭無淚的某人開始懷念在宮里有伴讀的日子,那樣犯了錯就會有伴讀替他挨打。可憐他以往嫌棄這嫌棄那的,現在突然懷念起那個經常跟他作對的臭子了…
“知道了。”有氣無力的回了一聲,玄燁真要哭了。
球球跟玄燁同桌,偷偷推了他一把,低聲道:“沒在課上打你,心疼著呢,別擔心。”他意有所指,玄燁到底放了心。結果他這剛松了口氣,就聽前面冷聲道:“梁滿豐上課無故話,下課去辦公室。”
“是。”欲哭無淚的球球和玄燁對視一眼,頗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
梁田田掃了一眼,“郭襄同學怎么沒來?”郭襄這家伙,竟然花錢到了青山書院,還跟球球他們一個班,梁田田看到他的時候差點兒忍不住想要教訓。還好,她是有師德的。
“先生,郭襄同學跟班主任請假,是妹妹病了,他去照顧了。”梁滿碩同學積極的舉起手,還沖前面的梁田田擠眉弄眼的。
郭平病了?
梁田田下意識的想到了凌旭,這家伙,到底還是動手了。
她也沒多想。凌旭那人有分寸,總不會把那人弄得太慘就是了。
梁田田上課,恍惚中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事兒,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下課之前講解了一下昨作業大家犯錯最多的問題,梁田田提著簡易的教案走了,后面跟了三個尾巴。
梁田田的辦公室是單獨的一個房間,因為她在書院的身份雖然是教師。卻是特邀教師。是辦公室。其實有書房有臥室,真比在家還舒服。屋子里男裝打扮的綠柳伺候著,茶水、點心一應俱全。
書桌上堆著幾摞作業。梁田田瞥了他們三個一眼,挑眉道:“虎子,你是過來陪打的?那么先從你開始好了。”著就摸起一根藤條,嚇得虎子一跳老高。
“姐。這里可是書院,不興動家法的。”平日里可都是戒尺打手板的。藤條那東西…真不是好印象啊。
“少廢話,罰你們還跟我挑地方?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梁田田板著臉,還別。她如今易容這模樣還真有幾分弱弱的粗獷。
“姐,我可沒犯錯,我就是來跟你一聲。郭平那女人,聽渾身起了紅疹子。癢癢的要死,偏生不敢碰,不然就落下疤痕,聽難受的要命呢。這一下,只怕郭家要請遍襄平城的大夫了….可不是她活該嗎。”
梁田田靈光一閃,覺得抓住了什么。
“等等,虎子,你什么?”
“我郭平就是罪有應得,讓她欺負姐你。”虎子自言自語,“姐你怎么了?”
“不是這一句。”梁田田蹙眉,直覺隱隱捉住了什么。
“啊?”虎子愣神,“聽渾身起了紅疹子,癢癢的要死,偏生不敢碰…”
“也不是這一句。”梁田田急道:“你什么大夫?”
“這一下,只怕郭家要請遍襄平城的大夫了。”球球復述一遍,奇怪道:“姐,怎么了?”
梁田田終于想起來了,郭平請大夫?
當日知府夫人的賞花宴,路邊的那個男人,表哥,嘔吐…郭平那女人,到底有沒有懷孕呢?
梁田田想了半沒有結果,干脆不想了。
如果郭平真懷孕了,這么大的事兒肯定會影響很大,郭襄那只怕還要請幾假的。
算了,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只要那瘋丫頭不招惹自己,懶得搭理她。
這樣想著,梁田田又開始跟玄燁和球球算賬。
“玄燁,你一直可是個乖巧懂事兒的孩子,之前學習很認真,這次的錯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是學不會嗎?”
玄燁搖頭,“是我大意了。”最初接觸的時候很怕被比下去,認真學。結果到了青山書院,很多東西又重新學了一遍,他就懈怠了。
“那就是不認真嘍。”梁田田用藤條點了點書桌,玄燁臉色通紅的望著她,沒動彈。
皇子什么的果然麻煩啊。
“球球,上課可以話嗎?”梁田田扔下玄燁不管,去看球球。
“姐,我錯了,你打吧。”球球主動伸出雙手,恭恭敬敬的。他倒是乖巧,明擺著不想挨藤條。
“挨打還給你們選擇嗎?”梁田田哼了一聲,藤條敲了敲他的腰,“趴好了。”
球球一驚,“姐?”不會在這里扒了褲子打吧?這么多人呢,他這臉…家伙不干了,退后兩步,就是不肯就范。
“呦,膽子大了啊。”梁田田哼了一聲,“加五下,你繼續磨蹭,磨蹭到下節課,只怕就要回去家里打了。”完又看了一眼玄燁。
玄燁那邊抿著唇,和球球對視,兩人都是一臉的不屈服和…擔憂。
“馬上要上課了,我數五個數,你們兩個再不過來,就等著回家去衣受杖吧。”
什么意思?
兩個的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幾乎是飛奔著撲到桌子上,迅速擺好了姿勢。
與其被扒了褲子打,這種隔著衣裳懲罰,簡直是太好了。
虎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真沒出息!卻在心底羨慕,下次自己挨打有這待遇就好了,想想他那飽受摧殘的屁股,估計都要有繭子了。想想這么多年的血淚史,他真是對不起屁股。
藤條抽在身上終究是不好受的,哪怕每人只挨了十五下,完事兒后兩人頭上也是一層薄汗。
“這一次就先饒了你們,下次再犯可就要翻倍了。”梁田田遞給他們水杯,“喝了,快回去上課吧。”
兩人接了,一愣,竟然是果汁。
“謝謝姐。”竟是自己最的橙汁,玄燁笑的很開心。剛剛被打那點兒的不快,也因為這個姐姐的體貼消失了。
球球捂著屁股哀怨的看了姐姐一眼,他很懷疑,這頓打是不是在“陪太子讀書”。別怪他會有這種感覺,最近幾次玄燁犯錯,好像不是他在陪打就是虎子在陪打,而且每次罰的都不重,姐姐對玄燁,似乎不一樣。
家伙想想,或許這就是表弟和親弟弟的不同吧。
饒是以球球的聰明,也沒有想到玄燁會是一位皇子。
等玄燁和球球別扭的邁著步子離開了,梁田田站在窗前,看著他們明明疼的難受偏偏還硬撐的模樣,嘆了口氣。
“姐心疼,何必還打的那么重。”綠柳過來倒茶,倒也不怕有人聽到。這房子是的,周圍有廝扮成學院的人在周圍時刻警戒著。
“玉不琢不成器,打幾下,我心疼什么。”像是給綠柳聽,其實更是給自己聽,梁田田搖搖頭,坐在書桌前整理教案。
三百個學生,排了五個班級。饒是每個班級隔一上一節課,梁田田也幾乎每都有課。這老師果然是不好當的,也不知道孫維仁那樣散漫的性子,以往是怎么講課的。
“姐,作業幫您批好了,錯誤多的我都抄錄下來放在一邊,這些是不及格人的名單。”綠柳盡職盡責,為了減輕自家姐負擔,她甚至偷偷跟著三少爺、四少爺學了算術。只是成績一般,不過對著答案批閱還不成問題。
“麻煩你了綠柳。”梁田田飛快的看了一眼,又總結一下錯誤多的,休息一節課她還有課。
忙碌而充實的一,梁田田成為了青山書院的淳于先生,這件事兒似乎并沒有在遼東府引起波瀾。
郭襄到底還是請了幾假,梁田田猜測郭平那邊大抵自己猜的沒錯,也沒有多想。
八月底的時候,郭襄回來上課,看他一臉的平淡,似乎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晚上放學球球和玄燁擠到梁田田的車上,奇怪道:“郭襄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怎么轉了性子,對我們特別巴結。”
玄燁也道:“似乎還挺關注咱們家的,問這問那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虎子騎著馬走在馬車邊,聽清了馬車里的話,嗤笑道:“還能干什么?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唄。”
球球蹙眉,“姐,你,會不會是他知道了咱爹的身份,想要討好?”畢竟自家爹剛剛升官了,如今已經是從四品的鎮撫使了。對方不過八品的縣丞,這差了多少級呢。
“不無可能。”梁田田點頭,卻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他是怎么巴結你們的?”
“就是無故找我們聊,姐你知道的,自從詩會上被虎子揍了,他平日里都沒跟我們過話,現在可不是突然變了,讓人不得不防。”球球頭頭是道的分析,“事出無償必有妖,他這樣,怎么能不讓人多想。”
梁田田瞇起漂亮的大眼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