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前面就是西山村了。”劉志飛恭敬的向著陳紀真人稟道。
“唔,”陳紀真人點了點頭,轉身看了旁邊的一名女弟子一眼,道:“你有多久沒有回西山村了,對這里的一切可還熟悉?”
徐菁笑了笑,道:“師伯卻是忘了,弟子雖出身遠土丘村的徐氏家族,不過在西山村合并而成之后不久,徐氏家族便在師侄未婚夫的帶領下,遷往了荒土鎮西,新建了一個村落,弟子也曾數次返回家族所在的村落,但西山村卻是數年不曾來了。”
陳紀真人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家族定下的親事,你尚未完婚嗎?”
徐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弟子現在還不想此事,只想著全力沖擊瓶頸,成功進階真人境。”
陳紀真人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一旁的劉志飛卻是暗中撇了撇嘴,現在不成親,待得你當真進階真人境,與你那未婚夫之間的差距必然會更大,到時候考慮的恐怕不是成親,而是解除婚約吧?
不過站在撼天宗的立場而言,徐菁如今也是宗門著重培養的真人境種子之一,若是能夠斬斷與外界的羈絆,進階真人境之后,就能夠將全部的心力投入到宗門當中來,這自然是一件好事。
劉志飛插言道:“師叔,這一次咱們奉命調節楊、王兩家矛盾,聽說王家剛剛進階真人境的王元,居然趁著楊氏父子不在家中的機會,進入了西山村中,您說此時西山村已經被那王元禍害成什么樣子?咱們會不會去了晚了,那王元鬧得太過分,讓楊家元氣大傷,如此反而遭楊家上下嫉恨?”
陳紀真人微微一笑,道:“放心,楊家只要楊氏父子安然無恙,那楊家就不會垮!楊家真正的根基不在于有多少家族成員,也不在于護村大陣以及西山上的靈脈,而在于楊氏父子兩人!要是沒有了這父子二人,你們認為楊家會是什么?”
“羔羊,待宰的羔羊!”劉志飛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錯,的確是羔羊!”陳紀真人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你說的卻也沒錯,那王元剛剛進階真人境,恐怕正是志滿意得的時候,得意之人便容易忘形,若是當真做出什么難以收場的事情來,恐怕宗門這一次施恩不成,反要在楊氏父子心中扎一根刺,我們還是加快兩步,早一些去西山村看一看情況吧。”
陳紀真人、劉志飛和徐菁,撼天宗兩位真人,一位武人境大圓滿修士,一行三人趕到西山村的時候,村里所呈現出來的安靜一點也不像曾經被一位充滿敵意的真人境修士光臨過,反倒是當他們三人趕到的時候,西山村民看向他們的眼神都略帶著一絲古怪。
“未知撼天宗兩位真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韓秀梅帶著楊熙、楊田雷、楊田林等幾位楊家地位比較高的族人來到村外迎接,同時又向著徐菁笑了笑,道:“這不是徐家的菁侄女兒么,這么多年不見,看樣子也馬上就是真人境修士了,撼天宗人才濟濟,后繼有人吶!”
陳紀真人笑道:“楊夫人過獎了,這一次陳某等人前來,卻是之前接到了從貴家族中的傳訊,說是晨瑜縣王家長孫王元真人來西山村尋釁滋事,可有此事?”
韓秀梅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伸手向著村內方向一引,道:“三位原來辛苦,先請至村上奉茶!”
三人進入村落,一路上自然注意著四周的情況,然而除了兩座坍塌的房屋之外,整個西山村看上去并不像是被一位真人境修士肆虐過的樣子。
就在三人各自狐疑之時,韓秀梅已經引著三人到楊家堂屋奉茶。
陳紀真人倒也沉得住氣,稱贊了楊家自家開辟的靈植園所種植的靈茶后,這才道:“楊夫人,之前老夫在村口詢問之事不知到底如何解決了?我看貴村安然無恙,不像是遭受大損失的樣子,莫不是你們兩家已經和解?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兩家同為我撼天宗臂膀,若是能夠同心協力,乃是我撼天宗之福哇!”
韓秀梅笑道:“其實正要向真人稟告此事。”
說罷,向著候在堂屋之外的蘇寶章點了點頭,道:“將王元帶上來吧!”
陳紀真人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就是一抖,差點兒將手中的茶水濺落在地,而劉志飛與徐菁就更是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這位楊家夫人說什么?帶上來?帶誰上來?王元?難道王元被楊家人俘虜了?怎么可能,那可是真人境修士!而西山村如今不過只是聚集了一群武人境修士罷了。
就在三人驚疑不定的時候,蘇寶章與楊天雷扶著一個渾身焦黑,衣衫破碎,頭發直立的狼狽修士走進了堂屋。
在見到陳紀真人的剎那,那狼狽修士猛地向前一撲,不料身上可能是帶有禁制之類,禁錮了他的修為,卻是直接撲倒在了地上,口中幾乎帶著哭音,道:“陳,陳師叔,救,救我,我是王元,我爺爺是王千真人啊。”
“什么?”
陳紀真人霍然起身,趕緊向前走了兩步,仔細辨認了一下地上之人焦黑的面孔,滿臉驚愕道:“真是王師兄的長孫,你,你不死已經進階真人境,如何,如何會如此狼狽?”
聽得陳紀真人居然肯定眼前這個落魄漢子居然是一位真人境修士,就是那新晉的王家長孫,原本應當意氣風發志滿意得的王元真人,這等巨大的落差甚至令劉志飛與徐菁二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真人境的修士居然也能被作踐成這個樣子?
徐菁難以置信,甚至對于一直追尋的真人境產生了一絲迷茫;而剛剛進階真人境的劉志飛則感到無比悲涼,真人境也不過如此;而陳紀真人則是無比的憤怒,身為真人境修士,怎能如此被人作踐?
陳紀真人猛然回過頭來,周身的氣勢勃發,冷聲道:“楊氏父子既然已經回歸,為何不出來相見?”
能夠將一位真人境修士生擒,并作踐成這幅樣子,那也只能是真人境修士,楊家上下除了楊氏父子之外,沒人有此本事,甚至陳紀真人有八成的把握認定此事定然出自楊君山之手,楊田剛多少又幾分忠厚,只有楊田剛那個令人看不透,捉摸不定,有極有城府的兒子,精通陣法的同時,也是他名義上的弟子的楊君山,才有可能下得了手。
韓秀梅進階煞氣境之后,修為便一直進展緩慢,如何能夠承受得住一位資深化罡境修士的氣勢壓迫,但她仍舊強忍著不適,努力道:“真人怕是誤會了,外子和我兒一直在外,并不曾返回家族。”
陳紀真人也頓時感覺到自己有些過了,畢竟此時正是在楊氏的族堂之內,在這里威脅楊家族長夫人,這不啻于在向整個楊家宣戰,連忙收斂了自身的氣勢,向韓秀梅道歉道:“卻是老夫魯莽,還請楊夫人莫怪,只是若無尊夫或者令郎出手,楊家又有何人能夠擒下一位真人境修士?還請夫人能夠解惑!”
韓秀梅看了地上的王元一眼,道:“我楊家兩位真人外出,外人也以為有了可趁之機,這王元便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卻不知恰巧那日我兒的結義妹子正在村里做客,于是便借助護村大陣,將此狂徒擒了下來。”
陳紀真人眼皮一跳,道:“令郎的結義妹子,看來也是真人境修士,如此說來,卻是這王元撞了鐵板,咎由自取了。只是不知此人是否尚在西山村,老夫可否一見?”
韓秀梅搖頭笑道:“不巧的很,我那干女兒在擒下此人并禁錮其修為之后,便離開了西山村。”
陳紀真人“呵呵”一笑,道:“如此也是這王元太過倒霉了一些,他遲不上門找麻煩,早不上門找麻煩,偏偏令郎的結義妹子,楊夫人的義女在的時候才撞上來。”
韓秀梅含笑道:“確實是巧的很。”
“既然如此,這王元也不曾給楊家帶來什么麻煩,此番也受了教訓,就由老夫將他帶走,如何?”
韓秀梅道:“既然將此人帶到這里來,自然要將他交給撼天宗諸位,楊家上下相信撼天宗對此定然會有公正裁決。”
“不過,”韓秀梅說到這里話音一轉,道:“此番正巧借撼天宗幾位來做個見證,我楊家四妹楊田芳與王家王元和離,從今日起,兩人再無任何關系,也絕了此人接著我家四妹來楊家胡鬧的心思!”
陳紀真人等人面面相覷,可那王元卻不曾出言反對,與楊田芳在一張和離書上分別摁了手印,又請陳紀真人等三位撼天宗修士做了中人,楊田芳與王元便算是解除了夫妻關系。
陳紀真人等三人帶著被禁錮了修為的王元出了西山村,走出數里之后,陳紀真人這才出手解除了王元禁錮的修為,那王元早已經臉面掃地,自然不愿在此多呆,匆匆向三人行禮謝過,也不等體內真元恢復,便架了遁光落荒而走。
劉志飛苦笑一聲,道:“咱們這一次來算是怎么回事兒?”
陳紀真人搖頭嘆道:“楊家謀算更勝一籌,王家卻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這一次擺明了就是針對王家的一個陷阱,可偏偏王家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跳進來,都說楊家是豪強暴發戶,王千師兄出身撼天宗,以一己之力開辟王家勢力,定然更為老謀深算,可這一次看來真正老謀深算的是楊家,這王家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事,卻反而像是一家暴發戶!”
陳紀真人嘴里說著,可心里想著的卻是那位擒下王元的真人境修士,這小小的西山村里面到底還隱藏著什么秘密,楊家背后的真人境修士究竟有幾位?
數日之后,楊田剛父子終于回歸夢瑜縣西山村,比原計劃晚回來了幾天,原因是在涼玉山脈針對曹勛秘境的空間本源和換物本源,一群道人境的大神通者大打出手,山脈之中的獸類受到驅趕,在涼玉山脈南麓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龐大獸潮。
玉州璧郡首當其沖,璧郡兩大宗門玉霄派和玉劍門連忙舉宗門之力抵御,而從涼玉山脈撤回的各大宗門的真人境修士也擔憂獸潮流竄至玉州全境,唇亡齒寒之下,紛紛出手相助,楊田剛父子便是受到了玉劍門的邀請,協助玉劍門的非烈真人和第一真傳淚殤真人守護一座縣城,數次打退了獸潮的沖擊,之后帶著玉劍門贈送的不少荒獸、蠻獸身上的珍稀靈材返回了西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