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格瑪抖落一身雨珠回到家時,坐在客廳里等著的姬莉瞪大了眼睛:“這么快?”
說著,她就以憐憫的眼神望向西格瑪的下半身:“難怪是個法師…”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總覺得你應該向全世界的法師道歉!要知道嗶——能力強大與否跟肉身強度其實是沒多大關系的!”西格瑪立刻就明白了姬莉在講什么,不由大聲反駁,還不忘舉了幾個例子,“你看那些個知名的同人綠帽文里,比如說那金刀護國圣騎士郭嗶——大俠,比如說那穿梭時空、開特種兵穿越流之先河的項嗶——龍先生,還有那外星人之友衛嗶——理大偵探等等等等,他們的二次設定都是‘非常能打但是某種能力實在堪憂”,順便他們如花似玉國色天香的妻子也被擅自二次設定成了相當強烈的女性,于是,背叛與謊言與翡翠綠冠與牛頭人的故事就開始了…”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是…”姬莉聞言,打斷了西格瑪的話伸出手來,“求書。”
“我了個草,你這伸手黨真是無師自通啊。”西格瑪愣了一下,然后冷哼道,“所以根據以上的論據,我們可以得知肌肉男們不一定比法爺持久,說不定只是模樣好看,其實是個銀樣镴槍頭,一群只會打樁的夯貨,肯定不如我們!要知道我們法師也有鍛煉身體的!并且博覽群書,精通各種理論知識和情趣體位!更有一張因常年吟唱而異常靈活的口舌!還有一雙因常年施法而異常靈巧的雙手!更有無數先賢為了協調夫妻關系而費心竭力開創的愛心小魔法!我們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那些戰士想跟我們同臺競技,簡直是做夢!”
姬莉愣了半晌,俄而嘆息道:“你簡直是死靈法師中的大敗類…”
西格瑪翻了個白眼:“你丫也有資格跟我說這個?”
“不過看你居然能這么活力四射地飆射黃段子,肯定是沒有得手,所以憋了一腔yu火在心頭吧。”姬莉再次打量了一下西格瑪,“怎么,有色心沒色膽,所以事到臨頭慫了?”
“沒,因為福特是個平胸,所以沒興致。”西格瑪隨口胡扯道。
“平胸!?”姬莉的聲音高了八度,眉宇間閃過一絲喜色,“她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這廝的交友觀也很是令人發指啊。
不過西格瑪總算反應過來,愣道:“等等…你是怎么知道…”
他看到姬莉神秘的笑容,思索了一下,然后點頭道:“嗯,大概是老管家又來了一趟。他發現福特失蹤,肯定會沿著山洪的方向順利而下尋找,我在那里動用過圣劍,也沒怎么抹去援救福特時所留下的痕跡,以黃金劍士的經驗和靈覺肯定會發現這一點,所以會猜測福特落入了我的手中,然后就來這里要人,然后發現我不在,根據你們的提示,他肯定就會知道我帶著福特去了艾森的家里…”
他說到這里,額頭上悄然滑下一滴冷汗——按照黃金劍士一來一去的腳程和果決敏銳的判斷力,老管家在得知福特在艾森家里時,應該會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算來算去,抵達艾森住宅的時間,大概是西格瑪一臉yin笑撲向沙發上柔弱無助的福特并叫囂著“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的時候…我勒個去,如果那時候的模樣被外人撞見,想必會給自己留下非常深刻的心理陰影,那時候就應該認真考慮殺人滅口的事情了…
“…從你那后怕中帶著三分釋然的眼神中,我得知了一件事情,你貌似對福特做了某些可恥的事情。”姬莉面無表情道,“是我自己腦補后寫出來然后印刷成冊將來不小心遺失在大街上、《濕潤的洞穴》的投稿箱、鳳凰商會總部的郵件箱、阿特拉斯學院的告示板以及教廷的某個角落,還是你主動講出來?標題我都想好了,《雌雄難辨★長槍還是洞穴路西法在凝視著你哦!死靈法師的奇妙冒險》…”
“《濕潤的洞穴》…你居然連地精的S情雜志也看…”西格瑪倒抽了一口涼氣。
“…同樣知道這本雜志存在的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姬莉不耐煩地拍著桌子,嚷道,“快說!快說!你對福特做了什么!”
“不不不,你看,老管家并沒有去艾森的家里,我送福特回去時,也沒碰到他,這么惡劣的天氣,一個受傷的老人,孤獨地在雨夜中跋涉,杳無音訊,難道比起一些無聊的八卦消息,你不應該擔心一下老者嗎?”西格瑪看了一圈客廳,“話說其他人在哪里?艾森呢?雅典娜呢?”
“話說那可憐的老人會受傷是誰的錯啊!”姬莉哼了一聲,“老管家聽說你拿著艾森家里的鑰匙,是想過去的,但艾森不小心說漏了你的名字。很奇怪,那老人家確認了你就是西格瑪華盛頓之后反倒是不擔心了…”
西格瑪怔了一下,結合福特之前想起他名字時的異常反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過這件事情沒必要跟姬莉講,于是他得意地一笑,臭美道:“這就是聲望等級達到崇拜的好處了。”
——很顯然他在強行吹逼,須知西格瑪背靠華盛頓與死亡國度兩座大山,家族和學院已經給他蓋上了無形的標簽,收割者家族中瘋狗輩出,自從西格瑪在皇帝陛下和帝都貴族們面前怒揍公主之后,就被帝國默默地打上了“下一條瘋狗之王”的印記,至于此后西格瑪進入了反人類傾向非常嚴重的死靈學院,不僅沒有讓事情有所改善,反而讓情況更加嚴重,“下一條瘋狗之王”已經直接升格成了“地獄三頭瘋狗王”…
在這種情況下,有誰會崇拜他,絕逼是混亂邪惡陣營的…
姬莉撇了撇嘴,也懶得反駁這件事情,快速解釋道:“老管家說他們所歇腳的山里爆發了小規模的山洪,雖然由于地勢原因沿山而下,只是稍微擋住了出山進山的小路,不會對鎮上造成什么威脅,但這場小小的山洪暴發是重要的警示,他無論怎樣要去鎮子上走一趟,告知傭兵們。而且,他還要去鎮子上物色住處…老管家也許是覺得,鎮子上雖然擁擠且能看到討厭的人,但卻不至于被人再次投屎吧,畢竟大庭廣眾之下…”
西格瑪撫掌,傲然一笑:“他顯然再一次地低估了我的下限…”
姬莉白了他一眼:“至于艾森,聽說管家要去辦事,自告奮勇說通知各方勢力的任務就交給他好了,也不知道是你那些話起了作用,還是這死宅吃錯藥了,面對老管家的譏諷,他居然寸步不讓據理力爭——看得出來,老頭子雖然表情不爽,但心里似乎挺高興的。”
“有了主見,挺好。”西格瑪點了點頭:“那雅典娜呢?”
姬莉表情突然一變,陰惻惻道:“已經被我用柴刀給剁碎了…”
死靈法師站起身來:“…好吧,我去畫個人體煉成陣去,根據等價交換原則,我們也許要支付珍貴的代價,比如說我的節操和你的胸部——愛德華,做好心理準備。”
“愛德華是誰啊!”姬莉吐槽了一句,然后擺了擺手,“好吧,她是因為聽老管家說雷暴雨連綿,河流水位上漲,所以擔心白河村會出什么事情,所以要去看看。”
西格瑪表情有些微妙,有一種“女兒終于長大了”的蛋疼感,不過這表情來得也快去得也快,他稍稍思考了一下,突然笑道:“你看這傭兵工會,今晚剛剛開完動員大會兼宴會,晚上雷暴雨就找上門來了,現在傭兵們肯定醉得橫七豎八,說不定還要影響明天的戰斗力,我想現在就應該我出場了,用華盛頓家族秘傳的解酒之術…”
說著西格瑪就要若無其事地離去,但是立刻就被姬莉拉住了衣袍:“回答我的問題啊!”
西格瑪頭也不回,深沉道:“先救我媽,中國山東找藍翔,愛過,這題不會,明天有事,不在,安利是什么,我也沒多少錢了…你自己選答案吧。”
黃段子圣騎士聞言,很冷靜地掏出了紙筆,邊寫邊念道:“他終于再次看到福特了,俊美的少年閉著眼睛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金色的發絲垂落著,如同雄獅的鬃,又如天使的琴弦,慵懶卻又肆意,他第一次以全然不設防的姿態出現在西格瑪的眼前,一動不動的模樣恍若古文明那力量與美兼具的雕塑,打破了物質與精神的距離。西格瑪就站在福特的面前,甚至不敢用力呼吸,他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人,發現自己那張霸道而從容的面具在這沉睡的靜顏面前竟是如此悄然無聲又徹徹底底地碎裂,風雨中的古堡,少年與少年——你知道嗎?多想看到你發自真心的笑容啊。死靈法師的指尖劃過少年那細致的臉頰,慢慢地…”
“…美麗善良大方高貴胸部很大的姬莉小姐我錯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這樣下去的話,本書作者就要被懷疑是否有特殊的寫作經歷了!”西格瑪立刻就老實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張紙頁搶過來,直接用死亡之力碾碎,然后就將剛剛經歷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末了他驚疑道,“咦,有件事情我倒是忘了,老管家居然告訴了你福特的真實性別?”
“沒有啊。”姬莉隨口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西格瑪瞪大了眼睛。
“…因為你進門時處于‘未語先笑蕩三分’的狀態,要是福特是男人,你應該是一副吃了翔的表情,并散發出濃烈的反社會氣息。”姬莉笑了笑,“如果你慫到了沒膽檢查福特的性別,進門時應該擺出很得意的人生贏家嘴臉,哈哈哈哈地高調進門,裝作已經將福特完全拿下的模樣,以掩飾你的處男本質——但你僅僅是帶著神秘的笑容輕松回來,就說明你找到了令你安心的真相,還多多少少稍微占了些便宜…”
“你居然已經了解我到這種地步了…”西格瑪無言以對,良久才道。
姬莉聞言,稍稍轉過眼神,哼道:“只是你的行動模式很好懂罷了。”
西格瑪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話中的和姬莉的反應,事實上他有些苦惱:“不知為何,總結一下我與福特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總覺得有些淡淡的違和,福特的言行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你這么一說,我也有這種感覺…”姬莉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剛剛說福特是個平胸,但你又說她在玩露天淋浴時是背對著你的,而且解開胸罩后你就沒看了——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個平胸的!?”
…你在意的居然是這個嗎!?嘴上說不關心胸部,其實心里超在意的沒錯吧!
不過,哼哼哼哼…
是時候展現一下學者的風采,以及紳士的技能了!
“我怎么知道福特是平胸的?哼哼,這只是一些很簡單的常識性技能罷了。”西格瑪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淡然地裝逼道,“學院有人體結構課程,八歲到三十歲的各年齡段各體型的美女模型被我里里外外研究得十分透徹,看一眼我就能知道女性的體重,看她的走路姿態就能看出她的重心位置,看她的呼吸頻率和幅度就能知道她的胸部大小和胸罩是不是有點緊…很奇怪,當我交上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與作業報告之后,居然沒有及格…”
不不不,這一點都不奇怪…
“另外…”面對著目瞪口呆的姬莉,西格瑪伸出指頭來,一道幽藍的火苗竄了起來,“死靈系的生命偵測法術,其原理是觀測到生靈體內的生命能量反應,你知道的,即使是一個生命個體,其身體各部位散發出來的生命能量反應強度也是不同的,所以通過這種法術,我可以判斷女人胸部的生命能量反應是否濃郁,然后根據我所總結出來的生命光譜強度與胸圍數值關系表,就可以大致判斷出對方胸部的大小、柔軟度、挺拔程度等一系列…”
在這一瞬間,西格瑪在姬莉心中的形象已經與偷窺狂劃上了等號,她注意到西格瑪的目光,下意識地羞憤地把手擋在自己的胸前,然后…
“別擔心。”西格瑪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你那里,我什么都看不到…”
聽了這話,姬莉不僅沒有安心,全身血液還險些逆流,一股無名火沖天而起,仿佛受到了最嚴重的污蔑一般,姬莉一記手刀斬向了西格瑪的腦袋,大吼道:“你胡說!”
“…”好不容易閃過了姬莉的手刀,西格瑪斜眼望著黃段子圣騎士,“所以說,圣光與你融為一體,圣力與生命力合二為一,在體內奔騰流轉,守護全身,所以以生命偵查視覺來看,只能看到勻稱到渾然一色的生命能量反應——我說什么都看不到,有說錯嗎?”
姬莉心虛地轉過頭去,小聲道:“對不起啊…”
“算了…”西格瑪想要調戲幾句,看姬莉那可憐巴巴的模樣,雖然知道這丫八成是裝的,但還是可恥地被女色所俘虜了。
姬莉稍微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不管是多么溫柔的女孩子,在經歷了某些無法接受的事情之后,都會變得稍微暴力一點嘛。”
西格瑪本來想吐槽黃段子圣騎士與溫柔到底多么不搭邊,但是此時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我明白哪里違和了!福特的態度!”
“…”這回換成姬莉斜眼看他了,“難道你把她整得這么慘,僅僅是救了她一命,然后給了她原本就是你下的毒的解藥,并且發現了她女扮男裝的秘密,然后她就會對你好感大增然后乖乖跪舔成為后宮的一員了?你所奇怪的是這一點嗎?”
“不,恰恰相反。”西格瑪無視了姬莉的嘲諷,認真道,“我問你,姬莉,你要是被人狠狠地削了面子,又被下了瀉藥,連菊花都被暗算,上廁所時廁所爆炸,然后廁所又爆炸了,被炸飛了,炸飛了之后還沒完事,又是一車大糞凌空爆炸,讓你被迫狼狽不堪地躲進山里,又冷又餓鬧肚子,又不小心被山洪沖下了山…”
圣騎士斜眼道:“…看來你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咳咳,這個先不提。”西格瑪擺了擺手,“在這種情況下,你險些被溺死了,然后像個泥猴子一般被暗算你的人救出來,雖然暗算你的人又帥又紳士,并沒有趁機做什么卑鄙無恥的事情…”
“不,你做了!”姬莉指著他道,“你不僅想要扒人家衣服,還偷看…”
“你別打岔!”西格瑪惱怒道,“總之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后,你終于吃完藥,換好衣服,以正常的姿態面對把你搞得那么慘的人,你會怎么做?”
姬莉一揮手:“碾碎他的jiji。”
“…文明點,然后請不要帶著任何主觀惡意。”
“揍丫挺的。”
西格瑪點了點頭,問道:“即使你完全打不過對方?”
“真是遇到這種事情,完全是不共戴天之仇,哪有功夫想那些?跟他拼了啊!”姬莉揮了揮小拳頭,“別說是女孩子了,就算是男人,也無法忍受這種事情啊!”
她講完之后,也算明白過來了:“你是說福特冷靜到過分,沒打你啊…”
西格瑪點頭道:“正是如此。”
“你是抖M嗎?”
“不知道為什么你今晚好欠揍啊!總是在找我茬啊!”西格瑪惱怒地喊了一句,然后又沉思道,“所以說,遇到這種事情,不管怎么說,至少要打一巴掌吧——就算明知道不會有任何效果,但肯定要把憤怒的情緒表現出來,但是福特竟然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拜托我送她回去,一路上也沒什么反應,在一座山頭放下她之后,也很公式化地道謝,只是在離別時深深看我一眼,才展現出心中的怒意,說什么今天的事情她會永遠記住…”
“這是隱忍啊!你這時候應該感嘆一聲,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西格瑪無視了姬莉的話,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起頭來,嘆了口氣:“不,你錯了,這不是隱忍…這是另一種懦弱。姬莉,我們都錯了,我還以為她很堅強,其實福特的勇氣,未必比艾森強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