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坐在李青云的車上,聽著發動機傳出健康的轟鳴聲,羨慕的說道:“聽著真帶勁啊,比我家的那臺拖拉機強多了。趕明相親時,一定要借我開開。”
李青云專注開車,隨口回答道:“行,只要車子得閑,你想什么時候借都成。就算不得閑,我幫你借輛奧迪或者奔馳,絕對給你漲臉。”
“嘿嘿,那感情好…咦,是不是前面那輛…”大牛指著前面那輛拋錨在路中間的銀白色越野車問道。
走過集鎮已經有十多里了,按照姑姑所說的距離,應該是前面這輛。這應該是姑姑家新換的車,和印象中的黑色商務車差別很大。以李青云的視力,能夠看清車前面的“豐田”標志。
李青云減速,緩緩停在銀白色越野車前面十幾米處。他下了車,才看到對面車里的表哥朝他揮手。
“福娃,你小子可以呀,也開上新車了呀?我以為你還要牽騾子過來拉車呢。”表哥下了車,沖李青云開玩笑。
表哥三十來歲,瘦高個子,帶著眼鏡,可能因為最近太忙,臉色有些微黃。他是煙不離手,說著話,就給要給李青云讓煙。李青云不抽煙,不過也接著了,然后大牛走過來,也接到一根香煙。
“拉貨的皮卡,和你的車不能比。”李青云把煙夾在耳朵上,走到車前,見車門打開,小姑從縫隙里露出腦袋,沖他說話。
“姑。你別出來,別吹了涼風生病。有話咱們回家再說,天快黑了,車子擋在路中間也不好。”李青云說道。
“福娃,讓你操心了。這車子也真奇怪,剛買三四年,就整天拋錨,來之前還專門找人保養過呢。”姑姑嘮叨幾句,再度關上車門。
大牛已經從李青云的車上,拉下來一根纜繩。拴在牽引處。李青云把皮卡車調好頭。把纜繩拴結實。
“福娃,你這車的馬力怎么樣?能帶動我的豐田霸道嗎?我這車很厚實的。”表哥邢俊杰不放心的問道。
李青云暗笑,心想我這車比你的豐田霸道更厚實,5.7L的排量。超級動力。再帶不動你這破車。還是霸氣的道奇公羊嗎?
估計車標被泥水覆蓋,擋住了,表哥沒看到公羊的標志。所以一直把這當成普通的皮卡。
大牛很快就拴好纜繩,邢俊杰回到他的車上掌控方向,打開雙閃。同時讓李青云試開一下,很輕松的就帶動了這輛壞掉的豐田霸道。
看到沒問題,大牛才重新回到李青云的車上,兩輛車都打開雙閃,慢吞吞的往李家寨方向開。
到家的時候,已經黑了,整個小山村漆黑一片,只有少數人家亮著燈。而李青云的別墅作為李家寨的南大門,卻異常的明顯,不僅僅是風力發電的路燈,還有他家的院子里,幾乎所有的燈都亮著,人來人往,仍忙碌著。
停好車,邢俊杰仔細一打量別墅,頓時驚訝得倒吸一口涼氣,贊嘆道:“福娃,以前我聽說你蓋了一棟小樓,還不以為然,沒想到你蓋的是別墅呀,真漂亮。種菜這么賺錢啊,干脆我轉行不做保健品生意了,跟著你學種菜算了。”
姑姑下了車,聞言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子,訓斥道:“就你那連飯都懶得往桌子上端的性子,還種菜呢,吃菜都懶得張嘴。趕緊,把帶的東西拎出來。”
“哎哎,我只是這么說說,誰讓你當真了。”表哥邢俊杰說著,依然打開車后備箱,拿出帶的禮物。
李青云的父母聽到動靜,忙跑出來迎接,常年不來,偶爾來一次,雙方往往表現得極為客氣。客人會帶很多禮物,而迎接方需要說更多的客氣話。
晚上吃飯,李大廚和李小廚做了四桌,才把幫忙干活的人招待完。這才是預熱,明天一天才有得忙呢。
晚飯的時候,李春秋才露面,后天就是孫子結婚的大好日子,再忙也不會在這時候掉鏈子。
李春秋醫武雙絕,可是對教育子女方面,卻是有點失敗。不管他承認不承認,武功不傳兒女,這一點大家都沒有什么意見,畢竟人無信不立。他最擅長的醫術大多是自己鉆研出來的,可是子女卻不愿意學。
李青云的大伯師范畢業,是一名普通的教師,在鎮中學教書。曾因為李春秋贊助李青云學費的事,鬧得很不愉快,被李春秋打了兩巴掌,覺得丟臉,至今不和他們說話。
李青云的父親,只是一名普通的農民,上學也沒上出來,手藝也沒學出來。李青云提起這事的時候,父親只說是那個年代的問題,動不動都說是牛鬼蛇神,誰有心思學真正的東西?稍微有一點點異常,就有人來家里砸東西,那時候一有情況,李春秋就會往山里躲。
小姑倒是上了衛校,后來進修高護,在山城做護士,結婚之后,偶爾會工作幾天,大多時間都在做生意。
李春秋有時間不愿意露面,不愿意和村里人坐一個桌,也有覺得丟人的意思。幸好第三代出了李青云,手段神秘,不管是武力還是醫術,都有獨特之處。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李春秋才不放心,開始安排其它暗子,準備助孫子一臂之力,幫他暗中消除危險的隱患。
第二天孫大旗夫婦居然來了,用付婆婆的話來說,說好不容易看順眼一個年輕后生,不能不參加他的婚禮。而孫大旗說話可不怎么客氣,說你算我半個徒弟,本來在家睡懶覺也不會過來的,不過聽說你們最近和爛陀寺火拼一場,覺得好奇,所以過來湊個熱鬧。
李青云對孫大旗的話直接過濾了,這老頭肯定有別的目的,不然他肯定不會來。果然,孫大旗露面之后,直接鉆進爺爺的書房,兩人嘀嘀咕咕好半天,也不見出來。
楊玉奴偷偷的給李青云打電話,問他準備得怎么樣了。李青云就笑著說,大花橋都請回來了,如果你等不及,咱現在就叫人抬橋去接你。
楊玉奴啐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心想自己才不是心急呢,只是有點緊張,看著家人忙來忙去的,別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怪怪的,心里明明很高興,怎么還會亂糟糟的呢?
其實李青云心里也是亂糟糟的,只是太忙了,沒時間緊張和焦慮。
請來的嗩吶隊已經開始吹起來,滴滴嗒嗒,一曲百鳥朝鳳,算是預熱。主人家封了紅包,倒了開水,端了點心,他們才會正式賣力的表演。
關系好的朋友已經通知到,生意場上的朋友也表示準時參加他的婚宴。平輩的朋友,關系好處理,像王超、田牧、胡大海、謝康、楚陽等人,一個電話就能通知到,能來也是一句話,不能來就說會把紅包找人捎去。人情關系,大多都是這么處理的。
不過黃市長那里就不好辦了,雙方的關系也不錯,但是地位差距太大。雖然李春秋治好了他的病,讓他有機會升遷,施展施政理念,但人家念舊情是人家的事,你要是以此亂攀交情,會讓人心生厭惡,反而影響雙方關系。
不過不通知也好,會讓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和輕視。沒辦法,李青云給朱秘書打了電話,邀請朱秘書來喝喜酒。朱秘書要是有心,會告訴黃市長,黃市長根據情況,決定自己來不來。
朱秘書接到電話,非常高興,說自己一定盡力趕到,如果明天沒有緊急任務的安排的話。言外之意,如果有緊急任務,只能抱歉了。
李青云不是好顯擺的人,不是非請官面上的人參加自己的婚禮不可。細想一圈,把該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這才安心。
“叔叔,明天我幫你接新娘子,新娘子會給我封多少錢呀?”童童是個小財迷,最近大雪天,居然想出去擺攤賣菜,被李青云言辭拒絕之后,還是不死心。
“怎么啦?零花錢又花完了?等過年時,你給叔叔磕頭拜年,叔叔給你封個大紅包。”李青云摸著童童的小腦袋,笑著說道。
“不嘛,童童想要在過年前攢一筆錢,幫媽媽攢夠路費,這樣媽媽就能回來過年了。”童童扣著手指,撅著小嘴,不安的扭動著身子。
“你媽媽…”李青云愣了一下,不想說出傷害人的話,就小聲問道,“你聽誰說的呀?我怎么沒聽你爸說這事?”
童童說道:“我偷聽我爸打電話了,媽媽說給錢就回來,爸爸在電話里好兇,罵了媽媽,說媽媽貪婪,有錢扔河里也不給她。”
“…”李青云無語了,童童的母親不太安分,就算要到錢,也不可能再回來過日子的,但還是照顧童童的心情,問道,“那你媽媽有說要多少錢嗎?”
“媽媽說要兩萬,爸爸說兩千都沒有,別說兩萬了。后來媽媽又打電話,說給兩千就回去。我就想呀,我夏天賣菜存了不少錢,有一千多塊了,如果我再賺幾百,就能匯給媽媽,這樣媽媽就能回來,和童童,和爸爸一起過年了。”
“…”這事很揪心,也不是李青云能管的,但孩子心里需要錢,李青云就達成她這個愿望,至于給錢之后,她怎么操作,怎么處理,會不會被她媽媽騙,這就無法控制了。
李青云就掏給她一千塊錢,說提前給你發過年的紅包,別告訴別人,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童童接過錢,像做賊一樣,左看右看,點點頭笑道:“我就知道,叔叔最好啦,等媽媽回來了,我讓媽媽幫你暖手,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