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劍曜也知道這些,但是他不得不苦笑一聲,“這個寄生蜂蟲卵,最早的治療方法,就來自于小湖營地,我這么說…你們能否理解?”
原來如此!大家一聽,就都理解了。
不過理解歸理解,能不能接受,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尤其是聽說,陳太忠打算在這里再待四五個時辰,才肯動身,這群人又是一陣躁動——白真人真的耽誤不得了。
一個浩然派弟子走過來,冷冷發話,“安靜,陳真人說了,誰再聒噪…殺無赦!”
技不如人,那真的是什么話都不用說了,待休息夠時間之后,眾人上了戰舟,繼續旅程——涇渭分明的兩撥人。
浩然派的弟子,已經全部換了裝束,不過白真人的伴當也不是傻子,豎起耳朵細細聽一聽,大致能猜出——這應該是浩然派的弟子。
其實,猜出這一點很簡單,二百名靈仙…整整二百名靈仙啊。
數遍幽冥界,能派出二百名靈仙的勢力不少,但是這二百名靈仙,就沒啥高階修者伴隨,只有一個真人帶隊——好吧,還有一個中階的天仙,長了一張陰陽臉,從臉上新生出的紅嫩肌膚也能看出,此人有過豐富的冒險經歷。
總之,靈仙和高階修者的數量,太不成比例了。
在風黃界,這樣的組成結構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幽冥界,這樣的結構是絕對不正常的。
眾靈仙在幽冥界損失得太慘重了,慘重到有大規模靈仙出動的時候,必然會有相當數量的高階修者護送。
那么,看來看去,這二百名靈仙,怎么看也只可能是浩然派的——就算有陳太忠帶隊,一般的勢力派出這么多靈仙來,也不可能只有一名高階修者隨行。
因為這波人來自于皇家分支勢力,很多內幕對他們來說并不是秘密,甚至有人猜到:這會不會是浩然派最近悄悄投放過來的修者?
天底下,就沒有什么真正的隱秘!
當然,猜測歸猜測,陳太忠不點明的話,也沒誰敢明說,想一想初來時的趾高氣昂,到現在的噤若寒蟬,不得不令人心生感慨。
過了兩日,就到了黑凌河流域,其間長髯真人也服用了驅除寄生蜂蟲卵的藥物,但是這個東西治療不治本,若份量不夠的話,反倒能越發地感受到蟲卵的蠕動,簡直是生不如死。
哪怕浩然派那六個靈仙弟子,也沒受了這罪,他們服食的藥量很足,只等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就可以安心驅毒了。
長髯真人心里肯定恨透了,但是他還不敢表現出來。
到了黑水河流域一帶,陳太忠就選個地方,扎下營來,倒也不著急搭建驅除蟲卵的房間,急得后來的這幫人抓耳撓腮,卻又不敢催促。
陳太忠命令康劍曜值守營地,自己則是帶了天仙戰陣等人,又帶了一干靈仙弟子,在黑凌河流域大肆尋找。
用了差冇冇不多兩天的時間,明廣智找到了他撿到儲物袋的那片亂石處。
陳太忠想將營地遷過來,但是又一想,丟了儲物袋的那家伙,沒準還活著,就否決了這個想法,還是那句話,他不怕麻煩,但也不喜歡沒事自找麻煩。
那肯定是要以這片石頭為中心,四處尋找陰雷化石!
陳太忠盤算一下,覺得距離此處三千里外的營地,就很合適,可以考慮長呆一陣。
不過眼下就撒開人馬尋找陰雷化石,也不合適,因為他并不能有效地控制長髯真人的這幫人,而這些人一旦散開,就容易出紕漏。
他算計一下,將人都召了過來,“今天先到這里,回營地。”
旁人心里疑惑,也不敢問,不過從他的反應上看,大家都猜到了,要找的礦,八成跟這片亂石有關。
大家飛回去之后,陳太忠找到康劍曜,要他將他們一群人召集到一起。
康真人心里疑惑,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不過他也不敢多問,還是老實地將人招來,看他要做什么。
待人聚齊之后,陳太忠抖出一團焰火,遠處兩艘戰舟升空,而他肩頭的小白豬,也不見了去向。
這明顯不是好路數!被圍著的人,登時就忐忑了起來。
陳太忠也無意考慮他們的感受,背著手淡淡地發話,“把你們叫過來,是有個喜訊通知大家…你們想的沒錯,下面要開始探礦了。”
眾人聞言神情各異,有個女修看了長髯真人一眼,顯然考慮的是寄生蜂蟲卵的問題。
更多的人,是臉上陰晴不定:這是意味著,我們即將開始被奴役?
不過,那名逃跑不成反被殺的天仙,只是個例,在場的人都很清楚,若是我們此刻有異常舉動,別說跑得掉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可能性很大,也沒誰敢賭。
白真人的命運,決定著大家的命運,若是因為他們的逃跑,導致白真人遭致不幸,皇族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倒是始作俑者陳太忠,很可能被放過。
其實,哪怕白真人無恙,他們若是敢跑,也會被白真人記在心上——我生死未卜之際,你們竟然敢逃跑?
那么,將來等待他們的,依舊是非常恐怖的下場。
眾人都敢怒不敢言,陳太忠卻也不理會,只是祭出小灰鐘,重重地一敲,然后趁著眾人神智一暈的工夫,繞著大家奇快地轉了一圈,然后又敲一聲。
待眾人從恍惚中醒轉,陳真人已經回到了原處,背著雙手淡淡地發話,“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我剛才已經給你們下了毒…嗯,我是一番好意!”
天可憐見,真沒有人能把“下毒”和“好意”兩個詞連在一起,不過他說得這么自然,大家反倒是愣住了,好半天之后,才有女修尖叫一聲,“你竟然下毒?”
陳太忠根本懶得理她,繼續發話,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下毒之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們…算是初步獲得了我的信任。”
這樣的信任,我們寧可不要了!好幾個人嘴角抽吅動一下,想說出這話,最終還是沒敢做聲:被下了毒,命都到了人家的手上,現在還想展示風骨,給誰看呢?
康劍曜沉吟片刻,代表大家問一句,“這毒是要探礦之后解呢,還是挖礦之后?”
“這兩者相差不大,”陳太忠很干脆地回答,然后一拍雙手,“現在…我命令你們,把儲物袋放在面前,后退十丈。”
還要交出儲物袋?眾人又是一驚,這個要求,真的是令人忍無可忍!
對修者而言,交出儲物袋絕對是最恥辱的事情之一,這不但證明他們身吅份低下,更是將還擊的可能都拱手讓了出來——沒有儲物袋,拿什么跟對方拼命?
更別說,此刻是在幽冥界,剛結束的位面大戰,讓修者們都收獲了不少好東西,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敢于打別人主意的勢力,儲物袋里好東西更多。
若是換個人要他們交出儲物袋,這些人絕對二話不說就開打了。
然而說這話的是陳太忠,他們的主心骨也被對方扣著,這就讓他們不敢第一時間跳起來。
當然,也可以說是陳太忠一直在咄咄逼人,才導致了眼下這個局面——已經退讓了那么多了,再退讓一些,也無所謂了。
妥協也是有慣性的,讓著讓冇著冇就習吅吅慣了。
場面上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出聲反對,但也沒有人真的將儲物袋放下,倒是有人已經將儲物袋拿在了手中,正打算放下的時候,發現別人都沒放,手就懸空在了那里。
陳太忠等了一等之后,發現竟然是這種情況,忍不住眼睛一瞇,嘴角一翹,就待說話。
“陳真人,”一名高階天仙果斷地出聲,經過這段時間觀察,大家已經發現了,很多事情,不能等陳太忠拿主意,因為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再沒有更改的余地了。
所以他主動發話,“我們的儲物袋中,有一些戰功記錄,還有一些身吅份證明資料…”
“我讓你說話的了嗎?”陳太忠的神識重重一擊,將此人擊得滿地打滾。
其實他也知道,對方的顧慮在哪兒,他完全可以做出保證,但是眼下,他可不打算先做保證——我不慣你們那些毛病!
你們強取豪奪別人的時候,考慮過對方的感受嗎?說穿了,還是個實力的問題。
于是他冷哼一聲,“三息之內,不聽從的人,我會強行出手奪下儲物袋…你們放心,我不會殺人,誰讓我是講究人呢?”
緊接著,他一呲牙,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但是不聽話的,我是不會給他解藥的!”
頓了一頓,他猛地大喝一聲,有若一道驚雷掠過,“聽到沒有?”
“聽到了,”十幾個人下意識地回答,他們的氣勢,已然被陳太忠所奪。
“聽到了就照做,等著我請你們吃飯?”陳太忠沖著前方一指,皺著眉頭厲喝,“莫非還真等我數三息不成?”
這一嗓子出去,眾人有若驚弓之鳥,忙不迭地放下儲物袋,然后后退,有人放得慢一點,發現自己落后了,忙不迭丟下儲物袋,轉身向后跑。
陳太忠的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微笑:這種慫包,也敢惦記出門搶奪礦藏?╰☆╮本文字由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