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緊張氣氛中,東南方的樹林中,走出來七八個人,帶頭的是一個英挺的青年,他四下掃一眼,就看向在場的四人,“那只青鬣…是你們殺的?”
四個人都不回答,那倆百藥谷的弟子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其他兩人則是自矜身冇份。
好半天之后,朱先生見陳太忠也不說話,才輕哼一聲,“嗯,有事?”
英挺青年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來,“那這么說,那枚紫芝也是被你們拿了?”
朱先生這次閉嘴了,他不屑回答——你一個小屁六級靈仙,也敢跟我呲牙咧嘴?
倒是雷曉竹開口了,“你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的,紫芝…我們不知道。”
英挺年輕人目光一閃,看到了她腰間的腰牌,于是燦然一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百藥谷的弟子…百藥派鼓勵弟子撒謊嗎?”
雷曉竹的臉,刷地就沉了下來,她面色不善地發話,“你是打算侮辱我百藥谷,對吧?”
這是宗門弟子慣用的手段,遇事先扯宗門大義,就能有效地震懾對方。
英挺年輕人哈地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我只是說,百藥派的高徒…不該撒謊啊。”
雷曉竹眉毛一豎,冷冷地回答,“我百藥谷弟子該如何行事,輪不到閣下發言。”
“我當是誰,原來是姓朱的你個老鬼,”來人身后又是一聲冷哼,一個枯瘦的老嫗走了出來,是個九級靈仙,她獰笑著看著朱先生,“你涯山的人,過界了吧?”
“橫斷山脈里,也分湄涯和真羅嗎?”朱先生面無表情地反問。
這句話一說,他身后的三人就明白了,合著對方是真羅郡的人。
跟橫斷山脈毗鄰的,并不僅僅是湄涯,真羅郡也靠著橫斷山脈。
不過就是他說的那句,進了橫斷山脈,別說內圈,就是外圍,也都不算真羅或者涯山治下了,這幾天四人采藥采得興起,方向走得有點偏。
若是按慣性來劃分地盤的話,這里更偏近真羅一點。
這種劃分,只能說是一種慣性思維,認不認這規矩,就看說話的人的份量了。
那老嫗跟英挺年輕人嘀咕兩句,大約是介紹對方的身冇份。
英挺年輕人想一想,有點不情愿地開口,“紫芝于我有大用,青鬣就不說了,紫芝留下,我愿支付兩百上品靈石。”
這條件,好懸沒把百藥谷弟子的肚皮氣炸了,她倆合計著,這紫芝怎么也能得兩千宗門貢獻,合著你一個上靈,就能買我百藥谷十個宗門貢獻?
做夢去吧。
這紫芝拿出去拍賣,賣十幾個極品靈石沒有問題,而對于百藥谷這種煉藥為生的宗派,這種有價無市的靈藥,根本不能用靈石來衡量。
而對方只愿意拿上品靈石來買,這不是欺負人,什么是欺負人?
小甜氣得笑一聲,“你真想好了,要與我百藥谷作對?”
“本冇來就是我的人先發現的,”英挺年輕人臉一沉,“我家有兩人因此喪生,你們倒是撿得一手好便宜。”
“天才地寶,有德者據之…嗯,是先到先得,”小甜居然背錯了套話,她下巴一揚,“我們不給,你待如何?”
“別以為只有你們是宗門弟子,”英挺年輕人嘴角一扯,“高師兄,百藥谷一直這么囂張嗎?”
一個胖胖的年輕人走出來,他一拍腰間的腰牌,似笑非笑地發話,“兩位師妹,都是奇巧門下派,沒必要大動干戈吧?”
他的腰牌上,刻著一朵浮云,浮云上有一道道的條紋,雷曉竹的眼睛微微一瞇,“錦云派?”
這胖子的修為不高,也就是四級靈仙,但是錦云派卻是離橫斷山脈不遠,兩派的內門弟子磕上,百藥谷的不會占了便宜。
“咱們來比斗一下吧,”高師兄笑瞇瞇地發話,“這年頭,拳頭大的就有理,兩位師妹不出手的話,我也不會出手。”
“比就比,哪個怕你?”小甜的修為最低,可是她卻不服輸,手執長幡走出來,沖著對方一指,“四級靈仙是吧,可敢來一戰?”
真羅這一方急速地交換著眼神,最終那高師兄干笑一聲,“師妹,我看還是算了,咱倆修為都不是最高的,還是讓修為最高的人來決定吧。”
小甜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手上雖然靈器強勁,但終究不可能力敵高階靈仙,于是悻悻地哼一聲,退了回去。
陳太忠和朱先生交換個眼神。
朱先生搖搖頭,“我的職責不是這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姓杜的婆娘,是真羅郡守府的人,擅使兩把短刀,還有不俗的金系術法。”
陳太忠想一想,然后又發問,“敗她還是殺她?”
那老嫗聽到這話,嘎地干笑一聲,“好狂妄的小子…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你若能殺了他,這番因果自然有人扛,”朱先生看都不看那老嫗一眼。
“好嘞,”陳太忠點點頭,拿出一張高階靈符,往身上一拍,又掣出靈刀來,抬手一指那老嫗,勾一勾指頭,“上來送死!”
“小子狂妄,”那老嫗抬手一指,三道白芒便射了過來,然后掣出兩柄短刀,猛地電射而至。
她見到對方尚未打斗,就先激發了一張護體靈符,心中就忍不住生出點小看,殊不知,對方那廝只是防著陰溝里翻船。
面對襲來的三道白芒,陳太忠一抬手,靈刀直接迎了上去——這也是知道根底的好處了,若是沒有朱先生的提示,他不會貿然迎上去。
只聽“叮叮叮”三聲輕響,三道白芒已經被他磕開,下一步,他輕飄飄一步邁上前,先是一個神識重重地擊過去,然后手中靈刀幻化做萬千的雪片,兇猛無比地砍了過去。
那姓杜的老嫗卻沒想到,對方應付她的三支“庚金誅心釘。”竟是如此地輕松,眼見此人悍勇地撲上來,她心下駭然,想也不想就往斜側方退去。
就在此刻,她的神識受到重重的一擊。
所幸的是,她這一把年紀,經歷了無數的陣仗,如此手忙腳亂的情況下,她還能強忍著不適,扔出一張盾牌,同時又是兩顆霹靂子打出。
至于說準確與否,能不能擋住對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甚至來不及激發靈符來護體,只能心里暗暗叫苦:托大了,托大了啊 盾牌是擋住了陳太忠的追擊,不過也只給他增添了一點小麻煩,刀光直接將盾牌砍得稀爛,至于那兩顆霹靂子,他也看得分明——這不是法術,對方也沒有激發,證明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于是他身子一晃,輕飄飄地繞過了兩顆霹靂子,手里的靈刀已經重重地砍到了對方身上,只見白芒一閃,老嫗竟然硬生生地扛下了這一刀。
陳太忠見狀,登時大怒,“我擦,混蛋,又是護符!不對…是軍中護符!”
護符和軍中護符,有著細小的差別,不過他看南特使用過,倒也能體會出來。
軍中護符又如何?他想也不想,再次一刀無欲使出。
這時,旁人的驚呼才傳入他的耳中,“我艸,神識攻擊。”“日啊,這不是無欲嗎”?
這些聲音中,有個聲音格外刺耳,音波極強,“你給我住手!”
陳太忠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刀就又下去了,不過冇那老嫗借著軍中護符掩護的一剎那,摸出一張高階靈符拍在自己身上,果斷地激發。
按說,高階靈符是扛得住無欲一招的,但是此刻,陳太忠的修為已經是六級巔峰狀態,而對方的靈符又激發得時間極短,一連串的刀光及體,那高階靈符砰然炸開。
他原本以為,起碼三招無欲才能得手,不成想第二招就砍掉了對方一只胳膊。
一時間,他有點發愣,軍中護符不是可以重復使用的嗎?
就在此刻,他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危機感逼近,這危機感大到令他毛骨悚然,他想也不想,身子猛地向后倒射。
一道刀光,緊隨著他追了過去,這刀光不是實影的,而是個虛影,應該是法術類型,但是那威力足以威脅到他的生命。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箭一般地躥過來,不是別人,正是小甜。
她手中的白色長幡迎了上去,嘴里還怒斥著,“堂堂天仙,居然偷襲傷人,卑鄙!”
“砰”地一聲大響,那白色長幡被刀影斬中,砰然炸裂開來,并且勢頭不減,直接斬到了她的身上。
然而就在此刻,她身上白芒一閃,那刀影登時消散開來。
“護符?”這次,是輪到真羅郡的人驚呼了,發出刀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愕然地看向小甜,“可以接得住我一擊的護符?”
“混蛋,你給我死,”陳太忠躲過這一刀之后,猛地發現,竟然是一個女人幫自己擋住了一刀,心中的戾氣直接爆表,躥上前去,想也不想,直接一刀斬了過去。
感受到這一招的氣勢,中年男人也暗自叫苦,他真沒想到,面前這小輩的無欲,竟然已臻大成境界,讓他都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他剛才所使用的術法,是“斬云一刀。”號稱是出刀可以斬開天上云彩的,距離遠且威力大,不過這術法太過耗費靈氣,以他天仙初階的實力,也不過堪堪能使用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