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陳太忠說得輕描淡寫,鄧蝶反倒是不好再試探了。
她一直認為,此人是個有根腳的,對那些宗門的佼佼者而言,得到一些馭獸秘訣,并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
他說得輕巧,鄧蝶就順勢發問,“既是這樣,你可否多豢養一些靈獸?城主府愿意高價收購。”
嗯?陳太忠有點不滿意了,淡淡地看她一眼,“你這是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他因為口腹之欲,豢養一些靈獸,這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說是樁雅事。
但是豢養靈獸來賣靈石,以此謀生的話,就有一點屈辱了,陳某人一級游仙的時候,在青石城的任務大廳,都看不上那些服務性質的任務。
“你也莫生氣,”鄧蝶笑著回答,“龍鱗城附近,還真沒有人會養靈獸,而城主府整天迎來送往的,難保什么時候有貴客…像這陰陽蛇,最好還是活著殺,涉及到城主府的體面。”
龍鱗城的城主,弄點靈獸肉還是不難的,但是遇有貴客,想找些活的靈獸,而且還是味美的,也不是很容易。
弄那些切好的靈獸肉,未免有點掉價,不配城主的身冇份。
身冇份這種事,可大可小像祝琦種的茶葉,頂級的茶葉,都輪不到龍鱗城惦記,郡治旺泉直接包圓了。
“我自己養來吃的,”陳太忠斷然拒絕,我是修者,不是養殖戶。
但是他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少不得補充一句。“而且這個院子太小。養殖靈獸,是要占很大地方的。”
這就是他欺負對方不懂了,其實養殖陰陽蛇,這院子是絕對不小了,正經是養殖荒獸短尾貘,那個小湖是太小了,現在都已經是擁擠不堪了。
“把整個后山都劃給你,你看如何?”鄧蝶笑吟吟地發問。“不用你交靈石,每年交易二十只短尾貘,五對陰陽蛇,怎么樣?”
“整個后山?”陳太忠猶豫一下,他這個小山包后面不遠,還有一座大一點的山包,差不多有一千五百畝地,真要把這個山包也拿下來,刀疤養的靈獸,絕對自己吃不完。
不過這個事情。他還是要跟刀疤商量一下養這么多靈獸,肯定要耽誤修行的。
而且他打心眼里。很討厭“執此賤業。”于是點點頭,拿出學自地球的官腔來,“這個事兒嘛…回頭再說吧。”
他在地球上,被人求得多了,大多時候,他直接強硬地拒絕了,一點不給別人面子,但是也有個別時候,說話還是要稍微婉轉一點。
鄧蝶一聽,也知道暫時沒辦法談了,于是東拉西扯幾句,站起身告辭。
王艷艷直到傍晚才出關,她雙目炯炯面帶笑容,顯然是修習靈目術進展順利。
她隨手做了一點晚飯之后,兩人開始用餐。
陳太忠吃飯是極快的,三口兩口劃拉完,又拿出一壺茶沖泡上,才笑吟吟地發問,“今天鄧蝶冇來了,跟我說了這么個事兒…”
王艷艷也不說話,默默扒完碗里的飯之后,才放下飯碗發話,“我養的靈獸,你吃沒問題,別人…憑什么?”
“我不就是這么一問嗎?”陳太忠看她一眼,他其實是有傾向的,但是刀疤如此說,他反倒要辯解幾句,“我是想著…跟城主府搞好關系,也沒壞處。”
王艷艷看他一眼,眼中有點說不出的東西,“你不是想在這里終老吧?”
“這里怎么不能終老呢?”陳太忠狐疑地發問,“我倒也沒想終老,但是修煉到天仙巔峰沒有問題啊。”
“養那么多靈獸,我是沒時間修煉了,”王艷艷悻悻地回答。
她這樣抱怨,陳太忠也不好意思說什么,只得訕笑一聲,“其實,靈獸隨便養一點就行,我是想著地方大了…咱不是可以種麒麟草嗎?”
“我不會在這里種麒麟草的,”王艷艷緩緩搖頭,聲音雖然輕柔,但是語氣堅定。
陳太忠一時有點無語,端起茶杯來輕啜:咱倆到底誰是主人?
他不說話,刀疤也就不說話了,隔了好久,她才起身收拾碗筷,轉身之際,她輕聲嘟囔一句,“我本來以為,你會在百藥谷換一顆復顏丸。”
我勒個去的,陳太忠有點明白了,為啥刀疤最近總是有點怪怪的感覺合著她是埋怨自己,沒給她換復顏丸。
想一想也是,他能幫別人換水火通脈丹和五轉洗髓丹,卻是偏偏忘了幫自家的女仆換復顏丸,實在是有點粗心了。
不過,他雖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可是面子上下不來,于是冷哼一聲,“去一趟李家就拿到了,為啥一定占那個名額?”
“嘿,”王艷艷輕嘆一聲,也不說話,端著碗筷走了。
“這還是仆人嗎?”陳太忠實在有點惱火,你看看你,這是什么態度嘛。
不多時,刀疤又轉了回來,輕聲發話,“我剛才語氣不好,主人你原諒,實在是…我真的很想恢復容貌,到時候咱們換個地方,我幫你種麒麟草。”
陳太忠其實能理解她,但是他心頭一口氣難平,少不得冷哼一聲,“你就算恢復了容貌,能有多漂亮?”
王艷艷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輕聲回答,“比你想像的,要漂亮很多。”
“切,”陳太忠不屑地一哼,想一想她肯定已經被梁家人蹂躪過了,他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哥們兒的目標,是要成為風黃界的傳說,哪里會把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
就在這時,刀疤輕聲嘟囔了一句,他一下沒聽清,“你說什么?”
王艷艷的臉微微一紅,終于鼓足勇氣,聲音也大了一些,“我說我尚是完璧!”
你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陳太忠有點無奈,他索性打消對方不切實際的念頭,“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梁家的水牢里吧?”
“那又如何?”刀疤瞪大了眼睛,很不服氣的樣子。
“這…還用我說嗎?”陳太忠決定給她留點面子,不說得過細。
“你真是…”這次,輪到刀疤無語了,她苦笑一聲,“這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嗎?”
“咦?”陳太忠這下奇怪了,他就很好奇地發問,“他們對水牢里的囚犯,不是予取予求的嗎?”
“你這聽誰說的?”王艷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不過她也知道,主人來自于下界,對于風黃界的常識,有很多不了解之處,于是耐心解釋,“抓我的是家族,不是盜匪,家族在這一方面,管理是很嚴的…”
原來這風黃界的家族,不但對散修狠,對家族成員的管理,規矩也很大。
像這種家族里抓住的“人犯。”除非有特殊原因,嚴禁家族子弟同其發生肉體關系。
因為人是感情動物,尤其有些修者,練有壯陽或內媚之術,久而久之,就容易造成一些隱患,尤其是有些修者,還練有采補之術,采得靈氣之后,自然就好逃脫。
用刀疤的話來說就是,風黃界很久以前,不怎么注重這個,但是由此引發的教訓太多了,而家族里很多事情,是不能曝光的。
比如說,還是抓了王艷艷的梁家,梁家私下修得有戰陣之術,只要有“人犯”跑出去,將此事捅出來,那梁家的結果就是注定的族誅,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陳太忠這算是又小小地開了一把冇眼界,心情也好了不少,雖然他沒想著跟自家女仆發生什么,但是刀疤起碼是干凈的,這讓他心里比較舒服。
想到自己忘了為她討要復顏丸,他點點頭,“這樣吧,過兩天我去一趟積州,幫你把復顏丸要回來…李家應該有貨了。”
“算了,”王艷艷搖搖頭,“還是等你最少晉階靈仙高階吧,到時候打不贏,起碼還是跑得了的…我也不急在一時。”
“你恨不得把手指頭戳到我鼻子上了,還不急在一時?”陳太忠沒好氣地回答。
王艷艷這份尷尬,也不用提了,她才待說什么,門禁那邊傳來聲音,“陳大人,有隱夏道積州郡的人來訪,說是您的故人。”
“嗯?”陳太忠一聽就愣住了,他側頭看刀疤一眼,不成想她也在看著他。
“你這嘴巴真厲害,”他撇一撇嘴巴,無奈地沖她指一指,“還愣著干什么,去帶人進來。”
“你先隱身吧,”王艷艷也知道,他在積州是何等的處境,她也很珍惜目前的平靜生活,“我先試探他一番。”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不過沒過多久,她又領著一個壯漢進來了。
壯漢身材魁梧,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陳太忠本來是隱身的,見到此人,禁不住大怒,直接現出身形,掣出靈刀就一刀斬了過去,“南特,你個混蛋還有臉來找我?”
“喂喂,咱不帶這樣的,”南特這貨煞是卑鄙,見他刀勢驚人,想也不想,直接就躲到了刀疤的身后,“我找你有事!”
“今天非痛打你一頓不可,”陳太忠見刀疤擋在中間,少不得收起靈刀來,又摸出了一副拳套,正是他從鐵雉城楚家搶來的,能擋得住無名刀法一擊的。
“居然敢找上門來,我看你皮肉癢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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