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不一定能活,想死卻未必會死啊,陳太忠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
他拍一拍刀疤的肩頭,“好了,這里不是安全地方…咱們先走。”
兩人商量一下,覺得附近也沒什么好的地方,還是奔屈木鎮而去,那里離著年輕的烈焰龜很近,沒準能找到密庫什么的。
此時天色已晚,他倆也不用那么趕路,于是找個山谷歇息了,以兩人的實力,在這種山谷中歇腳,不用怕任何人。
扎營之后,陳太忠開始打坐,其他餐飲帳篷的事情,就交給王艷艷操持了。
今天在晨風堡外一戰,他的靈力曾經兩次大幅起降,這樣的大幅度沖刷,造成了他的氣機不穩,按說這不是什么好事,需要認真地調理一下。
但是現在他正卡在游仙沖擊靈仙的瓶頸上,這樣不穩定的氣機,反倒為他沖擊靈仙提供了一絲契機。
尤其是王艷艷那決絕的一聲喊,更是讓他氣血激蕩,胸中豪氣頓生,居然找到了飛升前那種睥睨天下的感覺——心境的放開,對突破的影響也很大。
陳太忠打坐了大約兩個小時,發現瓶頸雖然松動了不少,但也不能一蹴而就,于是索性收功起身,正好此時刀疤也將飯菜做好了。
兩人吃飯的時候,說起了白天的事情,陳太忠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愿意跟王艷艷多聊兩句——他的生活,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聽完之后,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晨風堡為什么會釋放刀疤——他可是殺了對方一個二級靈仙,一個九級游仙的。
他沒想到的是,靈仙二級固然強悍,但是在八級靈仙的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
八級靈仙的溫曾亮,在九級天仙董明遠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動手都嫌砢磣。
總之。放人總比殺人強,陳太忠點點頭,“看來是我威脅的暗殺,起了一定的效果。以后行事…是不是要高調一點?”
“千萬別,”王艷艷嚇得趕緊勸他,“散修一旦高調,等待你的不是拉攏,就是強有力的壓制…主人你的修為還是太低啊。”
“你還好意思說我級別低?”陳太忠感覺被潑了一盆涼水,少不得悻悻地看她一眼,“趕快抓緊突破游仙九級,省得給我拖后腿。”
“我就算九級了,也不可能強過你的啊,”王艷艷今天算是徹底領教了主人的變態。居然在八級靈仙的眼皮子下面,活生生地跑了,“除非你能教我你那個隱身術。”
“這個是沒法教你的,”陳太忠一擺手,“跟我基礎功法有關。除非你愿意刪號重練。”
“刪號重練?”王艷艷愕然,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重頭練起,”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然后輕聲嘟囔一句,“又不是網游,現實社會中,不可能洗點的。”
主人的用詞。好奇怪啊,王艷艷搖搖頭,不過下一刻,她就想到了,主人是下界飛升上來的,有點她聽不懂的詞語。是很正常的。
看到他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她忙不迭發話,“主人?”
“嗯?”陳太忠回頭看她一眼,居然破天荒地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絲難為情,“說!”
王艷艷猶豫一下。還是忸怩著發話,“我想問您一句,有防雷的法器沒有?”
“哦,”陳太忠點點頭,他反應過來,她為什么這么不好意思了,于是哈地笑一聲,“今天被雷從樹上劈下來…這么高難度的落地方式,也難為你了。”
“主人,”王艷艷氣得一跺腳,她從樹上跌落時,全身僵直,是屁股先著地的,那姿勢是要多不雅有多不雅。
“好了,這個儲物袋里全是防器,”陳太忠丟給她一個儲物袋,“自己挑吧。”
刀疤今天的表現,很令他滿意,陳某人不是個小氣的人,讓她自己挑選。
接下來,他也沒著急沖關,而是拿出那塊得自李家的玉簡,細細查看了起來。
玉簡的名稱很大路——《探查術》,里面關于術法的介紹,也是沒頭沒腦的,很像是從一本書里截出了一段。
陳太忠一開始以為,自己又被李家人忽悠了,但是看完之后,他才確定,這應該是絕對的真貨——為什么這么說?因為這片玉簡,對術法修煉講述得極少,主要是在說原理。
“肉眼可見的神識”——這就是探查術要說的。
通常而言,神識是被識海感知的,跟眼睛一點都不搭界,正所謂人之六識“眼耳鼻舌身意”,都有相關的負責部位一般。
飯菜做得好不好,耳朵不會知道,前方的道路該怎么走,鼻子不會知道。
所以拿肉眼看神識,那真是扯淡的事。
但是這玉簡上說,神識還真是有可能被看到的,不過需要經過相關的修煉。
就像嘗試飯菜的是舌頭,但是訓練有素的鼻子,基本上也能聞個差不多出來——真正的高人,能通過鼻子聞出飯菜的咸淡。
使用神識觀察人,因為識海在控制,以期獲得相關信息,這就很容易被人發現,若是不由識海控制神識,這被人發現的幾率,就小了很多。
可是…不受識海控制的神識,那還叫神識嗎?
于是玉簡又提出另一個概念,叫做神識碎屑——既然大能人物都能分裂神識,祭煉分身,那么一般修者分裂出點神識,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分裂出的神識,由眼部送出,習練多次之后,眼睛就可以觀察到神識在消散前的反應。
只要是修者,對于身邊不屬于自己的意志,都有本能的排斥——不管這意志是多么弱小,多么不起眼。
玉簡的原理,大致就是這么多,然后介紹了一系列的習練過程。
需要注意的事項,有三點:
第一,神識分裂過程中,是有極大痛苦的;
第二。肉眼看神識,是要經過長期鍛煉的,也就是說,要熟練掌握這門技巧。要忍受得住長期的神識分裂痛苦,技巧掌握不熟練,只跟修者的意志有關,跟本技巧無關;
第三就是,使用本技巧時,盡量用眼角的余光觀看,而不是直視,否則容易被人發現。
特別逗人的是,玉簡里還寫了一句話,“如修者有意。也可以嘗試神識由耳部放出,想一想吧…只靠聽,就能聽出對方的修為,這是多么逆天的技能,不嘗試一下嗎?”
想不到風黃界也有這么有趣的修者。陳太忠笑著搖搖頭,打算按著玉簡中的說辭,先分裂一下神識。
下一刻,他就倒吸一口涼氣,呲牙咧嘴地嘀咕一句,“我勒個去的,這也叫極大痛苦…這根本是痛不欲生嘛。”
“主人你說什么?”正在挑揀防具的王艷艷扭頭看了過來。
“沒事。”陳太忠咬著牙回答,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真的太疼了。
陳某人自命硬漢,從來沒有怕過疼,連抽髓指也是小意思,不過這神識分裂,那真不是一般的疼。是頭痛欲裂,耳邊有洪鐘大呂狠敲利斧斫頭的那種感受。
那種不辨東西的茫然和痛苦,擱給意志不堅定的,沒準就直接神智崩潰了。
陳太忠是意志堅定之輩,說不得連連做幾次嘗試。失敗了十幾次之后,他居然發現,自己真的能“看到”自己的神識了。
不是真的看到了,而是…就是那種感覺,他能感覺到已經被分割、飄出去的神識,在空氣中慢慢地散去的過程。
他甚至覺得,都不需要用眼,純粹一種直覺,就能感覺得到。
“一夜有成,哥們兒我還真是天才,”他美不滋滋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放松了下來,“此術修習須謹慎,不能過于頻繁…這不是扯淡嗎?”
下一刻,他就捂著腦袋,躺在地上打起滾來,擠眉弄眼的同時,卻是牙關緊咬,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呼痛的聲音。
尼瑪…這真的是太太太、太疼了啊。
他的神識極其強大,也極其穩固和夯實,可他以前從來沒有分裂過神識,一晚上就分裂了十幾次,雖然總共也沒有多少,但是小刀子割肉,它疼啊!
陳太忠終究是沒有呼痛出聲,但是看一看他急促翕動的鼻翼,以及滿頭滿身的汗水,就知道他經受了怎樣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止翻滾,然后坐起身來,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刀疤在干什么——要是被她看到,那他這做主人的,可真就威嚴掃地了。
嗯,還好,刀疤背對著他,正盤坐在另一個聚靈陣里打坐修煉。
陳太忠也收斂心情,忍著腦中的種種不適,開始打坐回氣,并且努力修補夜里失去的神識。
神識的損失,并不是不可彌補的,就跟氣血一樣,只要不是大量的損失,重點溫養一下,并不是什么問題。
第二天是陰天,陳太忠收功起來的時候,天上已經下起了小雨。
距他不遠處,刀疤在雨里撐起了一把大傘,她正在傘下做飯,一股香氣穿過細雨,抵達他的鼻翼。
陶醉地深吸一口氣,聞著潮濕的清新空氣,以及空氣夾雜的飯菜香味,再感受一下周邊的沉寂和寧靜,陳太忠舒爽地瞇起了雙眼:這才是我想要的仙界生活吖…
“主人,”刀疤聽到他的動靜,一邊拿鍋鏟炒菜,一邊抬頭望了過來,“昨天晚上,您滾來滾去的…是哪里不舒服嗎?”
又是四更,誰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