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中年人束音成線,對著穿風鸞喝一聲。
那穿風鸞渾身一震,再也沒有任何的貪戀,再次轉頭,穿云而去。
緊接著,靈氣漩渦在陳太忠頭頂形成,這次漩渦不是很大,約莫六七畝地的樣子——這是陳某人已經晉階完成,目前在鞏固境界而已。
不過饒是如此,這么大的靈氣漩渦,也遠超旁人在七級晉階八級的動靜,甚至可以媲美八晉九的坎。
“這家伙,”中年人搖搖頭,然后看著地上的噩夢蛛尸身,就那么發起愣來。
陳太忠這次境界穩固,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沒錯,這次靈氣漩渦不大,但卻相當持久,這主要是因為,他是以非正常方式突破的,突破之后也沒有及時補充仙力,最后更是受了重傷,身體虧得太過厲害。
這么持久的濃郁靈氣,當然引起了不少關注,不過此地是穿風鸞的地盤,一般的荒獸不敢靠近,一般游仙也不敢靠近,須知這八級的飛行荒獸,足以對九級的游仙造成致命傷害。
陳太忠打坐完畢之后,長吸一口氣,不等對方開口,就拿出液化氣灶,燒了一鍋水在上面,又將火鍋調料加進去——中年人好吃,他也餓慘了。
一邊做飯,他一邊發問,“你要這個噩夢蛛,是干什么用?”
“我怎么不知道,你還這么碎嘴?”中年人不疼不癢地刺他一句。
“得,算我沒問,”陳太忠覺得有點受傷,可是想一想,又有一點不甘心,“其實你想沖靈仙的話,我有更好的東西。”
說完這句,他就閉嘴了,專心做飯,可脖子卻一直梗著,一副“你來求我啊”的樣子。
“就你?”中年人哈地笑了,一臉的不屑。
這不是他在激將,實在是…他太明白自己的情況了,沖靈仙不是一般的難。
陳太忠卻是“不肯上當”,就是雙唇緊閉,認真地打調芝麻醬。
“說來聽聽?”中年人覺得有點意思。
“自己拿去看,”陳太忠從須彌戒里取出燎原槍法的玉簡,直接丟了過去,然后摸出一條四級荒獸的后腿,開始切片。
中年人先是很隨意地放在額頭,然后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好半天之后,他才緩緩地發話,“這個東西…你哪里得來的?”
“打劫來的,”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心里卻是有小小的得意,“別人想殺我,被我反殺了,槍和槍法都是我的了。”
“那支槍能讓我看一下嗎?”中年人又提出一個要求。
陳太忠隨手摸出槍來,扔向對方,不過這一次,他就多了一個小心,隱身術蓄勢待發,神識慢慢積蓄,玲瓏小塔和紅塵天羅也準備好了,同時他還不忘準備一張金剛法符。
中年人拎起槍,仔細看一看,才緩緩搖頭,“槍很一般,但是這個槍法太厲害了…你知道這玩意兒值多少靈石嗎?”
“想要你就拿走,”陳太忠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
“我一向不喜歡欠人情,”中年人正色回答,“你開個價…這玩意兒起碼值一百上靈,炒到上千也正常,關鍵是沒地方買。”
上千的上品靈石,就是千萬以上的下品靈石。
但這個東西就值這么多,有這槍法,突破靈仙就容易了許多,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靠著這個槍法突破,但概率增加得不止一點半點,對小家族來說,可以當作鎮族之寶。
突破靈仙,除了自身資質,一般就只能靠靈藥了,但是靈藥是有數的,這功法可以供無數人修習,永遠不擔心資源匱乏——匱乏的只是有資格修習的人。
當然,對于大家族甚至超級家族,那就沒太大意思了,生在那樣的大家族里,無數功法秘籍堆在那里,若是都修不到靈仙,基本上就是天生廢材了。
“我也不喜歡欠人情,”陳太忠下巴微揚,淡定地回答,“我不覺得你救了我一命,但是你既然這么認為,我不能讓你吃虧。”
“這可能是中古大宗靈槍宗的正宗傳承,”中年人的神色,越發地鄭重了起來。
“中古,那就是滅門了,”陳太忠毫不在乎地回答,“你就告我一句話,這玩意兒能不能讓你晉階靈仙?”
“要是不能呢?”中年人哈地一聲笑了。
“那我回頭再給你找更好的,”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現在是沒有了,但是我這人…從不欠人情。”
“有八成的把握,”中年人繼續笑,“對我很重要,你不欠我了,我欠你的。”
“欠我的?那好還,”陳太忠隨口回答,“你跟我說一說這個噩夢蛛好了,咋這么搶手?”
“這消息可不值錢,”中年人搖搖頭,“我知道你是陳太忠,你一直沒問我叫什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庾無顏,也是一個門派被滅的漏網之魚。”
然后他就簡單介紹一下噩夢蛛的來歷,又說當時宗派被滅,其父為本派掌門,啟動山門護法大陣的時候,掌握關鍵材料的二掌門叛門了。
掌門手里也有材料,獨獨這個噩夢蛛,少得可憐,而他雖然誅殺了二掌門,可沒找到材料,最終門派壯烈地與敵偕亡。
“先母希望我在祭奠她二老的時候,能獻上一具噩夢蛛做祭品,”庾無顏以此作為結束語,然后輕喟一聲,“我奔走多年,終于能如愿以償。”
“既然如此,這噩夢蛛就算我送你的,我來得晚,沒見上他們,”陳太忠一擺手,然后一指倒在地上的鄭衛久,“你要是覺得拿這槍法不好意思,那…把那個家伙給我好了。”
“我留著也沒用,給你好了,我是好奇,他怎么破了你的隱身術,”庾無顏哈地笑一聲。
“我也是想問這個,”陳太忠點點頭。
“我早問出來了,”庾無顏笑一笑,熱心地解說了起來。
鄭衛久破陳太忠的隱身術,是用了一張法符,這張法符能有效地干擾靈氣波動。
不管什么樣的術法,施法時都要考慮所在環境,隱身術不能在打斗中實現隱身,必須要脫離戰場才行,這是隱身的基礎法則,不管風隱水隱,概莫能外。
畫這個符的,是鄭家的一個符師,此人在法符的天賦上很有限,家族讓他負責制造禁鎖靈氣符——也是用于戰場的,但是他的成品率不到一成。
這個人在靈仙四級的時候,隕落在了戰場上,對于鄭家來說,就是過眼煙云,鄭家的靈仙足有三位數,少這么個靈仙中階初級,不算多大事。
但是在他死后,他的兒子有一次出去歷練,一不小心發錯了法符,導致對手的隱身術直接失效,戰后細細一琢磨,才知道這是老爹畫廢了的符,老媽給裝錯了。
家族聽說之后,拿了此人的廢符來研究,才發現廢符里,有三百多張,都是具備擾亂隱身術效果的——不分屬性的擾亂。
這個符別人畫不了,不具備可重復性,不過同時,這法符只對游仙的隱身術有效,而中階以上的靈仙,能有效破解游仙的隱身術。
所以說這個法符,其實也是個雞肋,鄭家的靈仙何其多?
但是必須承認的是,在某些場合內,還是很有效的——合適的,就是最好的。
在鄭家內部,這法符雖然是不可再生的,但是交易價格,大約也就是五千靈左右,不會超過一萬靈。
就算這樣,大部分的這種法符,還是存在鄭家庫房里,鄭衛久在五年前遇事,用四千靈加家族貢獻,買了一張法符,打算報仇,結果仇家死于其他手段,這張符就留在了手里。
不成想來到青石城,就以十塊上靈的價格賣了出去,真也是暴利。
“這法符能用幾次?”陳太忠聽到這里,眉頭微微一皺。
“一次性的,不過是時間長久一點,”庾無顏聽得就笑,“本來是用在戰場上的法符,你覺得是靠次數取勝嗎?”
“那就放了這貨吧,”陳太忠既然已經知道了原委,就沒心思琢磨此人了。
“這種人,留著干什么?”庾無顏愕然地看著他,“殺了不就完了?”
“我想殺,那我會抓回來殺,”陳太忠傲然回答,“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殺起來沒挑戰性。”
“痛快,你這個小兄弟,我交定了,”庾無顏一拍大腿,挑起個大拇指,“那我也表個態,你就在這兒修煉吧,我給你護法,什么時候你七級了,什么時候我走人。”
“你不是要沖靈仙的嗎?”陳太忠不想欠這個人情,“我升七級…誰知道哪年哪月呢?”
“你少跟我裝,”庾無顏哈地笑一聲,“你升七級,就是十來天的事兒,我沖靈仙,三十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天?”
陳太忠的晉階速度,青石城的人有目共睹,六沖七雖然是大坎,但是沒人認為,這會是多難的事。
“老哥你這厚愛,我心領了,”陳太忠笑一笑,然后看一眼鄭衛久,“不過這貨…也該處理一下吧?”
“用得著怎么處理?”庾無顏冷笑一聲,抬手斬落了鄭衛久的一條大腿,“為難我朋友,這個結果,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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