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如煙如霧,思緒如浪如潮。
靜靜站在街邊的張毅,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不能相濡以沫,何以共享榮華?緣由心生,緣由心滅。緣分盡了,我把那份感情壓在心底,又有何用?感情,或許就像是這飄零的細雨,將來是融入大地,還是蒸發于空氣中,誰能預料?
是該放手了!
一聲幽幽的嘆息,他體內的生機液從丹田中涌出,在他沒有可以控制的情況下,按照《回春訣》的修煉路線,在經脈中緩緩流動。
他的心境,在這場朦朧細雨中脫變。
那份對于初戀的執念,仿佛被這場細雨洗滌,心靈的通暢,讓他嘴角勾勒出彎彎的弧形,帶著那份笑意,舉步踏出。
空氣中的天地靈氣,仿佛遭到了某種召喚,如鏡面般的湖面,蕩起的層層漣漪,一波波朝著張毅的身體涌來。
前方數十米遠。
霓虹停住腳步,一道精光從她眼底閃過,轉頭看向身后數十米外,那個被雨傘擋住臉龐,但身上卻散發著靈氣波動的青年人。
“老板,他是古武者,先天初級境界。”
撐傘的青年女子,眼底流轉著一絲異色,輕聲說道。
霓虹轉過身,緩緩點了點頭,舉步朝著前方不遠處的咖啡廳走去。
靠著街邊窗的座位上,霓虹懷里抱著那只純白色波斯貓,靜靜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眼神中流轉著幾分迷離:
二十年了!
自己被迫離開深愛的丈夫,拋下剛剛出生幾個月的兒子,帶著滿腔的痛苦遠走他鄉,整整二十年了!
她想回家,她想要回到丈夫和兒子身邊。
可是!
她不能!
從國外回來差不多有半年時間,這半年里,她無時無刻不在壓制著心底的渴望,壓制著回去的沖動。
她想丈夫,但更想兒子。
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骨肉,到現在為止,自己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他現在過的好不好?
她痛苦,她被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了整整二十年。
每每想到兒子,她的心都在滴血,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夠陪在兒子身邊:
疼他!愛他!照顧他!
霓虹抬起那只修長而蔥白的手指,肉眼可見的一道道電流,慢慢在她手指間流轉。
她恨!
恨死這流轉的電流!
如果不是因為它,自己根本不會拋夫棄子遠走他鄉。
哪怕!
她不要如今的億萬家財,不要顯赫的身份,不要無上的殺生大權,不要彈指間便能毀滅無數人的力量。
“老板!”
坐在霓虹對面的青年女子,眼神中流露出緊張之色,快速朝著周圍掃視一眼,低聲叫道。
霓虹抬起那張雍容華貴的美艷臉龐,隨著手指間流轉的電流慢慢隱去,她才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擦掉臉龐上滾滾而落的淚水:
“小麗,聯系古心月,讓她來見我。”
青年女子立即站起,答應一聲后,抓出手機走向一旁。
樓鼓區京南大學大門外。
陸小濤滿臉急切的搓著手,來來回回渡著步子,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朝周圍的街道兩側掃過。
“哎喲!偶像…不是,毅哥,你可算是來了。”
張毅來到陸小濤面前,好奇問道:“到底什么事情?不能在電話里告訴我?”
陸小濤快速說道:“毅哥,我怕電話里面說不清楚。我那輛法拉利已經讓人送過來了,現在就在我住的地方。另外,我后來才想起來,咱們馬上要軍訓,我已經想辦法不用軍訓了,可是你呢?萬一你要去軍訓,咱們就沒辦法去參加冠軍杯地下賽車大賽了啊!”
“你找我過來,就是這事?”
張毅眉頭微皺,語氣中有些不滿。
“是啊!”
陸小濤點頭說道。
現在對他來說,天大地大都不如冠軍杯地下賽車大賽的事情大,萬一張毅要是必須參加軍訓,那自己可就是瞎激動,白忙活了。
張毅說道:“我已經找過校方領導,不用參加軍訓。”
“真的?”
陸小弟一瞪眼,帶著驚訝和激動叫道。
張毅說道:“是真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就先走了。”
陸小濤連忙說道:“有有有,當然有事。我剛剛不是說了嘛!那輛法拉利跑車,已經讓人開到京南市了,毅哥你有沒有時間?咱們現在去瞧瞧?可不是我吹,我那輛法拉利跑車,配制絕對是最頂級的,時速最高330公里,飚起來…”
“好,咱們現在便去看看。”
張毅打斷了陸小濤的話,沉聲說道。
他知道陸小濤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大嘴巴,如果讓他吹噓起來,估計沒完沒了,還不如親自去看一看。
而且!
他還從來沒有在現實中,見到過真實的法拉利跑車,心里也有些躍躍欲試。
“走走走,我住的地方距離這不遠,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陸小濤聽到張毅同意,頓時樂顛樂顛的說道。
熱鬧的街區。
到處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子,還有那充滿陽光笑臉的男孩們。京南大學是國家一流學府,能夠考上這種大學的學生們,一個個都算得上是天之驕子。
寶劍不彎,真理不銹。
世間的事物,總是會有兩面性,有堂堂正正考入學校,自然就有歪門邪道,靠著金錢和權利入讀。
孫寶成,便是靠著砸了大筆錢進入京南大學的新生。
推著輪椅,漫步在熱鬧街道上的孫寶成,那雙賊眉鼠眼不斷瞄著四周的女生,時不時的蠕動下喉嚨,活脫脫一副相:
“表哥,總是憋在醫院,不如出來轉轉爽吧?當年你也是這學校畢業的,校花系花一定沒少弄到手。”
輪椅上坐著的趙曦,正靜靜翻看著手里的《校花榜》名冊,上面那一位位萬里挑一的美女,讓他都暗暗咽著口水:
“是不錯,尤其是最新一屆的幾個美女,簡直美得冒泡。這第二名是古心月,我是知道的,剛剛留校兩年,是醫學院的老師,當年也是我上學時候的校花。可這第一名,叫夢仙兒的女人,怎么沒有她的照片?難道她比古心月更美?”
孫寶成嘿嘿笑道:“表哥,我也沒有見過那個夢仙兒,不過,這《校花榜》的制作者,那個猥瑣的胖子,可是把這個夢仙兒吹噓的天花亂墜,簡直就像是仙女下凡似地。”
趙曦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幫我留意著點,找到機會把她的照片給我弄到手,如果真的比古心月還美,那就幫我看著點,別讓其他男生先下了手。等我身上的傷好了,這女人一定是我的。”
孫寶成翻了個白眼,比古心月那個絕色妖嬈還美的女人,自己還想要呢!不過,想到趙曦的身份,他還是裝模作樣答應下來。
雖然他和趙曦是姑表親,可他們孫家和趙家比起來,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而且趙曦性格狂傲,發起狠來冷酷無比,他可不想因為一個女人,就把這個表哥給得罪了。
趙曦伸手把《校花榜》小冊子合上,抬頭朝著前面看去后,頓時神色一呆。
是他?
那個自己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皮,把他大卸八塊的混蛋?
張毅噙著淡淡的笑意,行走在繁鬧的街道上,身邊的胖子陸小濤,的確有著好口才,他講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八卦,都能引人忍俊不禁。
第一次見到陸小濤,張毅對他很是不喜,可后來經過幾次的接觸,他覺得這個胖子其實挺不錯,有著幾分小精明,對自己也很崇拜,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能夠擁有一輛法拉利跑車,恐怕家里也是有錢有勢。
然而,他卻沒有那種有錢有勢人家的少爺脾氣。
張毅的腳步,突然間停住,看著前面被人用輪椅推著過來,已經發現自己的趙曦,他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冰冷。
冤家路窄!
張毅此刻更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怎么了?認識?”
陸小濤敏銳的發現了張毅的異常,看了看過來的陸小濤,又看了看張毅,好奇的詢問道。
張毅沒有說話,而坐在輪椅上,被孫寶成推過來的趙曦,心中的驚懼升起后,又被他拼命的壓在心底。
“停下!”
趙曦沉聲喝道。
孫寶成在距離張毅和陸小濤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下,不解的問道:“表哥,怎么了?看到美女了?”
趙曦同樣沒有搭理孫寶成,他那帶著仇恨的眼神看著張毅,冷哼道:“沒有想到,你竟然來京南市了,這幾個月,我可找的你很辛苦啊!”
張毅淡淡說道:“看來你可真沒本事,找了我好幾個月,都沒有找到我。”
“你TM怎么說話呢?你知道我表哥是誰嗎?敢這么跟他說話,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孫寶成屬于那種腚大無腦的主,并沒有察覺到張毅和趙曦之間不對的氣氛,指著張毅怒罵道。
張毅淡淡說道:“我不知道你表哥是誰,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把他打成這幅德行,好幾月還要坐在輪椅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