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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馳騁無垠海

熊貓書庫    惟我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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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死我吧——)

  “陳默!你這個混蛋,去了炎洲大陸,就不要回來了。”

  “嗚嗚——壞人,壞人你可要早點回來啊,不準在那邊拈花惹草,聽到沒有?”

  “我不管,反正三年內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炎洲大陸天雷道找你。喏,這些盤纏,你拿著。人家天雷道是半圣域,個個眼高于頂。你多帶點靈石,不至于叫人看扁了。”

  “誰敢欺負你,狠狠打,打不過給我發信息。”

  途徑天照國時,葉憐香那聲聲告別,仿佛猶在眼前。

  但此時,陳默已經身處在無垠海深處了。

  浪頭嘩然,泡沫舒卷。

  白鷗點點,向著半沉于無垠海邊際的夕陽飛去。余暉猶如赤金細沙,向著褶皺起伏的海面柔柔滲入。

  老橘色的光輝,散著溫熱的味道,揉碎在了海浪的咸腥風潮中。

  洶涌的暗金色流光,貼著海皮一劃而過。

  海面猶如僵硬的土地,留下了一道小河般的溝壑,隨后又如拉鏈般閉合,形成了道長長的白色泡沫帶。

  陳默所乘的船,縱然航行的如此之快。但遙遙望去,在仿若永無邊際的無垠海上,感覺慢如龜爬。

  整艘船艦呈暗金色,周身符文流轉,暗紋密布,其中還有絲絲深紫色流光運轉。

  甲板的面積幾乎占了船的一半,另一半則是暗金閣樓高聳,裝飾得好似輝煌的山中仙境。

  說是船艙,不如說是座座房屋積成的山上別墅更為恰當。一間一間。上下錯落,都是軒窗雕鏤,木門刻花,極為風韻古樸。

  這些房間小筑雖組成一個整體。但看過去卻極為零散。就像是山上的房子,夾縫中。屋檐上,門柱房梁,房與房、墻與墻之間,奇花異草滿布。松竹零星可見,四季海棠芳菲無窮。

  人所居之處,遍布山根藤蔓。許多屋子的四方窗沿,都是被藤根所框住,有些樹木則直接穿過幾層地板樓層,最后透過瓦檐生出樹冠來。

  還有的大樹,則是長在屋頂之上。龐大的根系長滿房頂,交織垂落于房內。那些根莖則直接系上幔帳亦或風鈴等裝飾物。風一吹進,則紗帳飄渺而鈴鐺清鳴。

  船艦的最上方,也并非是普通船那樣的瞭望臺。而是一方灌木密布。鮮花果林小池塘,一應俱全的世外桃源。

  不過整個長寬十二丈的場地正中間,卻是一桿矩形黑底,苗繡亮藍色蟠龍的旗幟。

  海風獵獵,旗幟迎風招展。藍色蟠龍散發出龐大的玄力,于黑色旗底之上遨游,騰躍,徜徉。

  周圍是雕滿符文的木柵欄,只是不知是人刻意為之,還是年限已久,已被各色薔薇攀援纏繞,格外撩然迷人。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飄渺得如人間仙境,給人感覺如真似幻。只是這之中,唯有一個青色的孤獨悵然影子,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分外惹眼。

他黑色的長發隨著海風撩動  此時暮光播撒,已不知在何時匍匐滿整個世界。金色的船體泛起紅光,紅與金交相輝映,金紅之色仿佛像是升騰而起的王者火焰,這艦船,變得莊嚴無比。

  金紅色,同樣漆染了青年,將其化為了一尊雕塑。

  “父親…陳正陽…二十年…”

  幾乎看不出他嘴唇在動,聲音更像是風的耳語,這已是陳默不知近乎兩個月來,不知第幾次反復思索的詞了。

  對于“親人”一詞,他腦海中只有已故的大伯,還有大娘,大哥以及火舞。說到父親、母親,亦或者爹娘一詞,他的心中則會茫茫然一片,毫無印象。

  父母的形象,本該是最為清晰的啊!

  可他腦海就是空白一片,甚至心中沒有絲毫感覺。就算是提到瞿木慶,他都會有恨之入骨的切膚之痛,提到老皇帝都會有種親切,可一提“父母”二字,他心中卻升騰不起任何感覺來。

  二十年的記憶,細細回想,好多好多人啊都有依稀印象,唯獨心中空缺的兩個位置,似乎早已被埋沒。

  二十年了,都二十年了,從懂事起有過這樣的一些疑惑,可之后呢,他只當他們已故,便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驟然間聽聞父親這個陌生的詞,他忽然茫然起來。心中則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難過的,高興的,悲傷的…真不是個滋味兒。

  他有時激動得想哭,又是卻又憤怒得想殺幾個人,幾番下來,他又變得有些木訥了。

  “他到底長什么樣子呢?”

  陳默曾如是想到,可腦海之時閃過大伯的模樣,于是他又有些不自行道:“應該差不多吧。”

  “陳默兄弟又來此處望風了?”

  雄勁的聲音在陳默的耳畔響起,他發現自己適才過度陷于沉思,放松了警覺,竟然連身后人接近都沒察到。

  “陳駿兄弟,找我有事?”

  陳駿聽著漠然的語氣,心中沉沉嘆息了一下,看來又是在想念他父親了,竟然連自己走到身后,他都沒察覺。

  “無他,只是過來看看。”陳駿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道:“老弟身體難道有些不適?”

  陳默搖頭。

  “伙食太差?睡得不好?”

  陳默沒說話,搖頭。

  正當陳駿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陳默卻突然說道。

  “陳駿兄弟我記得你好似從小便長在天雷道之中的吧。”

  “沒錯。”

  “那兄弟你可見過我父親?”

  陳駿恍然大悟,但對于陳正陽此人,他根本不清楚,可又不忍實話實說,怕的是打擊他。

  略微思索了一下,陳駿看著那雙隱隱期待的眼睛說道:“令尊大人的話。我實在不清楚。”

  陳默一聽,有些意盡闌珊,眼中光彩也暗淡了下來。

  “不過,我倒是偶爾聽族中長老提起。每每提起之時。仿佛都是眼神戚戚,就好似…就好似如臨大敵的樣子。我想。令尊一定是極為厲害的人物。”

  陳駿說道最后,眼神堅定樣子不似作假。陳默見此,心中對自己父親,更加期待了起來。

  只是。一個男人再強,要是心中無親情,冷血如斯,那還有什么可談?

  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中,他從來沒回過家一趟,更沒有任何音訊傳回,家里人甚至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兄弟我癡長你幾歲。依愚兄所見,多想無益,不如直接進了天雷道里,找上令尊問他個清楚。自是真相大白,無論如何,都比想此惆悵有用得多。”

  陳默一聽,想了想,覺得他說得倒也對,心中旋即如這海潮澎湃起來。心情激動之下,一拳砸中了欄桿。

  “好!”

  找到父親,定要問他個清楚,否則決不罷休!

  陳駿見此哈哈大笑了一下,與陳默并肩而立,望著無窮盡頭,夕陽最后一抹余暉,燎燒半邊蒼穹。

  眼前的波濤忽然一陣高聳起伏,好似一個巨坡即將長出。

  “嗷唔…”

  一陣低洪的獸吟傳了過來,海天一色盡頭,最后一絲璀璨的紅光,被涌起的巨濤吞沒,天色驟然暗淡了下來。

  轉瞬傍晚,眨眼黑夜,莫過于此。

  一只百余丈長的漆黑妖鯨,在穿左側直直躍出水面二十余丈,裹挾著旋轉奔騰的水柱,以直搗黃龍之勢,再次遁入水中。

  “轟!”

  海面本就是無風三尺浪的地方,如今經過這妖鯨的翻騰,頓時變得浪潮千丈,層疊萬重。魚尾劃過瞬間,便在船百丈處產生了個長五十丈左右的強力漩渦。

  如此情況,若是天照國的戰艦過來,必定粉身碎骨,蒙遭大難。

  而這艘天雷道的船,長不過三十丈,寬也不過八丈,看起來就像是一艘造型別致的上等畫舫,和那妖鯨比起來,簡直是成年大漢和幼童之別。

  也就在此時,妖鯨自船旁一潛而過,所帶起的巨大水流,本該迫使這船往后退去,甚至是將這船舷擦斷,就算不是兩者都躲過,那么接踵而來的驚濤駭浪,也定能將其變得粉身碎骨。

  “嗚——”

  一聲嘹亮的號角之聲從船尾發出,艦船之上的銘文霍然間,統統爆亮起來。與此同時,一個淡藍色的護罩霎時將船全部掩住。

  “嘩——”

  摩擦風的聲音響起,艦船頓時化為一支利箭,不光將飛速向前駛去,眨眼片刻間,便在那風頭正勁的漩渦上凌空穿過,如履平地!

  “巨玄鯨?兄弟快回艙內!”

  陳駿眼神凝重,對著陳默便催道。

  陳默卻是疑惑,像是剛才那種情況,這些天來基本上每天都會有,他從一開始的擔心和驚訝,到了如今已是習以為常了。

  剛才的妖鯨,可以說是這些時日以來,所遇之中體形較小的,但陳駿為何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巨玄鯨性情溫和,反應遲鈍,喜歡停留在一個地方,就算是雷來也打不動,但是像剛才那樣,可以說是瘋狂逃竄。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颶海龍卷。”

  陳默還想再問上一句的時候,陳駿的眼神忽然瞪大了起來。他二話不說拉起陳默,一個閃身從頂端躍下,落在了甲板上。他催促陳默進房間,自己則往船控制內倉跑了開去。

  忽然之間,陳默只覺得天色驟黑,波翻浪滾了起來。猛地一回頭,“轟”地一聲,水桶粗的雷電劃過天空,直劈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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