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手中有你什么東西?”西門靖軒一時不明白了。
“東西你就帶在身上。”林馨兒不緊不慢的道。
“你說的是這個?”西門靖軒恍然,從懷中抽出了一團布衫。
正是當日在七星山骷髏頭的洞穴里用指尖血親手所寫的那份血書。
“是,那是屬于你我的記憶,不需要被王爺惦記了。”林馨兒道。
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就像西門靖軒也不再記得這份情。
“你不希望本王記著它?”西門靖軒攥著那團布衫,如果不夠珍重,那便是一團被污的破衣衫。
“我有必要讓仇人的兒子記著這份情么?你如今忘了,正好。”林馨兒唇角微勾,是對西門靖軒刻^#豬#豬,島。#小說^m.^hzua^.cm意在意的譏諷。
現在,她就是要做一個絕情的人,逼著西門靖軒放下這段感情,讓他的腦子里只留下一種想法,哪怕那種想法是她不愿看到聽到的,為了他…為了西門靖軒…不想讓他一直為難自己,以致頭腦混亂,走到發狂的地步。
在沒有癡情毒的解藥之前,她要讓西門靖軒徹底的放棄她。
“對,本王是你的仇人,不論是你的身世,還是水月宮的背景,本王與你都該是勢不兩立。”西門靖軒攥著布衫的手暗暗用力。
他一直暗地里強調自己要記著的東西,在上一代的恩怨面前一文不值。
不過——他真的是沒想到林馨兒會如此果斷的要取回這份血書,沒了這份血書的提醒,他與她之間便會迅速走遠,這真是林馨兒想要的嗎?
就在西門靖軒尋思的時候,林馨兒的手已經勾上前。
西門靖軒閃身躲開,林馨兒只是指尖掠過了布衫的一角。
回手,林馨兒碰到了桌上的燭臺,心一狠,再出手時,已經將那支蠟燭從燭臺上拔出。
不顧蠟油的炙燙,林馨兒將握在掌中的蠟燭丟向西門靖軒手里的那團布衫。
西門靖軒再躲,不想林馨兒做了個假動作,當他閃開的時候,蠟燭真的隨著他的身影飛了過來。
西門靖軒揮掌劈向蠟燭。
燭滅。
屋內漆黑一片。
就在燭滅的一剎,林馨兒快步掠至西門靖軒的跟前。
西門靖軒揮出的掌沒有收回,林馨兒倚著他的身旁劃過,一手與之相抵,一手準確的揪住了布衫。
刺啦一聲,布衫在黑暗中一分為二。
林馨兒沒有指望能用蠟燭燒掉布衫,她只需要借用蠟燭分散開西門靖軒的一點注意力,她也只能分散開一點而已。
奪在手里的那一半布衫被林馨兒按運內力,瞬間揉成了碎屑。
黑暗中,屋子里的氣氛令人窒息。
感覺到林馨兒暫時沒有再出手的打算,西門靖軒依著熟悉,摸黑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支新的蠟燭,點燃。
當他看到滿地的布衫碎屑時,暗自驚住了。
林馨兒將半塊血書毀的那么徹底,也出乎他的意料。
說實話,當林馨兒問他討要這份東西的時候,他還有一些認為林馨兒是裝模作樣的想法。
他現在不論是對烏梅還是對林馨兒,都是很小心的判斷,對誰都不敢一根筋的完全相信。
咝——西門靖軒明明沒有出聲,可是看到他的表情,林馨兒仿佛聽到了他吃痛的聲音。
西門靖軒的眉頭不著痕跡的微皺了一下。
林馨兒認為他就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不是輕易能夠表現出來的人,可是只要顯出來,便是忍不住了。
林馨兒想要上前去關心的詢問,可是咬咬牙,沒有動。
西門靖軒舒展開眉頭,望向林馨兒。
他有不適能夠被林馨兒察覺,而林馨兒臉上微妙的變化也能落進西門靖軒的眼底。
兩個人一時沉默無聲,隔著一張書桌的距離,默默相視。
“你還要這塊布子么?”西門靖軒抖動著手中的半片殘衫,率先打破了沉默。
布子,在他的眼里,那份血書成了一塊破布。
“要。”林馨兒果斷堅定的道。
哪怕她的心跟著滿地的碎屑悄然落淚。
林馨兒看著西門靖軒,看著他揚起手中的半片殘衫,飄蕩在燭光上方,衣角碰到火焰,點燃,一路向上燃燒,直到靠近手的地方。
最后,眼見著西門靖軒將即將燃盡的殘衫丟在地上,一眨眼,一團紅光不見。
沒了,最后的留戀也沒了。
林馨兒看著西門靖軒,勾起一抹微笑,那笑是如此會心。
他不需要再記著這段內容,不需要再被時刻提醒,他可以只留下一個他的想法。這就是柳復生所說的怪病的病因,被她解決了。
林馨兒的表現令西門靖軒更加難以判斷,更加陷入矛盾,也就令他更加的頭痛。
咝——林馨兒似乎又聽到西門靖軒吃痛的聲音。
彈了彈身上若有若無的灰燼,西門靖軒坐在了椅子上,扶額,胳膊肘撐在書桌上,避開林馨兒的視線,暗暗調息。
“你沒事吧?”林馨兒很想湊近詢問,但是終究忍著沒有說出來。
“東西算我拿到了,今天的事到此,以后各憑天意。”話到嘴邊,林馨兒換成了冷冰冰的口氣。
“好,各憑天意。”西門靖軒重復道。
低垂著頭,林馨兒沒有看到他滿臉的汗漬,也沒有看到他隱在袖中的那只手不停的顫動。
林馨兒趁西門靖軒低著頭的時候,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匆匆的腳步表示出她有多么的決絕,但匆匆的腳步也可以表示她多想迅速逃離。
她想,她多呆一刻,西門靖軒就會因他不斷的矛盾著,她離開,等他過了這一晚,一覺醒來,沒有了可以提醒他的東西,他便漸漸的忘記血書上的內容了。
靖軒,我不會讓你為難,不會讓你把自己逼成魔。
愛,不止是得到,也是付出,你為我,我也為你。
離開軒王府的林馨兒迎著寒風深深的吸了口冷氣。
而西門靖軒則在林馨兒離去之后,抬起了頭,目光深沉的望著門口,追尋著林馨兒的影子。
林馨兒想要毀的干凈,他就真能忘記嗎?
該怎樣做,怎樣判斷的是他自己,任何人不能左右他的頭腦,就算可能會出現柳復生所說的病癥,他也要去追尋真相。